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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给你许愿

 

sh热、喘息混响。

室内静了很久后,牧筝桐费劲巴拉地ch0u出了手,抱住于望秋的肩,去他脖颈边蹭了蹭:“小狗…”

于望秋瞬间抱紧了她。

毛绒绒的脑袋埋进了颈窝,他的声音闷在那儿传出:“…对不起,桐桐。”

牧筝桐愣愣地:“为什么要道歉呀。”

“因为我做错了。”话这么说,人却很诚实地把她抱得越来越紧,生怕被推开一样:“你睡得好熟、好漂亮,而且无论我做什么都不会反抗,所以是我seyu熏心、是我鬼迷心窍……对不起,你惩罚我吧。”

“没有、没有呀,你没做错什么,就算我…”牧筝桐的眼神在室内飘忽一阵,声音细弱地低下去:“就算我醒着也不会反抗啊。”

于望秋不说话了。

然后他一侧颌在她颈窝啄吻了一口,牧筝桐哆嗦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推拒:“但是、现在不能做了……”

好累。

“嗯。”于望秋点点头,迅速直起身,ch0u出x器、丢掉安全套后抱着她去洗漱。

等两个人简单收拾g净出来,牧筝桐都没能完全清醒过来。

任谁睡得迷迷糊糊被做醒压着狠g一通,估计都会是这个反应。

她有些费力气地开口:“所以你说,一直和我说话我没有理你,你是在和我说什么?”

居然还在关心这个。

于望秋的心快被她给r0u软成水,捞起窗边的橘子酒过去,顺便从后揽住她:“我是想问你要不要喝橘子酒。”

“唔…”牧筝桐双手捧住了那杯酒:“哪儿来的呀…你调的吗?”

于望秋点头的同时把下巴搭上她颈窝:“嗯。”

“哦。”牧筝桐捧着喝了一口,脑袋往下掉:“好喝。”

估计是觉得这样的评价过于简单,她又喝了一口,组织着措辞:“甜而不涩…果味很浓、橘子的味道很香…酒jg的味道不重,我很喜欢。”

软软的一段话,少nv的声音诚恳又真切,于望秋又想笑又觉得心里酸得厉害,只能抱着她的腰轻声问:“桐桐,你还困吗?”

“有一点点。”

“那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牧筝桐立马把头摇成拨浪鼓:“不了不了。”

于望秋心虚:“我不会再……”

“和你没关系啦,是我想出去走走,外面不是雨停了吗?而且也该吃午饭了吧。”

“好,那我们出去。”

简婧和沈祈言早不知道什么时候出门了,发消息说是晚上在扎帆港有沙滩音乐会,问他们要不要去。

牧筝桐回她说等看完日落就过去。

昨天于望秋负伤在别墅躺了一下午,虽然今早下雨,但慢升起来的yan光依旧刺目。

两人吃过午饭、又去珊瑚墙散了会儿步、去观音像下拍照打卡,很快天se又暗下去了,成了和昨天如出一辙的紫红se,在云层间翻滚着虚幻迷离的光。

沙滩还sh着,在上面散步游玩的人不多,牧筝桐拉着于望秋绕,从石板路走去了了望塔。

路上碰见卖烟花的本地阿姨,她挑挑拣拣拿了两根细长支的烟花bang,顺便买了只打火机,这才兴高采烈地爬到了塔上。

天际残云翻卷。

最后一点金日缓慢沉入冷寂的海水,像是顷刻间将它灼得沸腾升温,扑了大片迤逦的霞光出来。于望秋看着,视线里陡然伸进来一支噼啪澎炸的烟花bang。

然后那些不停往外炸跳的金光在他面前挥出小小的残影,于望秋转头,看见牧筝桐冲他笑:“这个点燃啦,可以给你许愿哦。”

“为什么…让我许愿?”

“不知道呀。”她故作为难地思考了一阵:“可能是因为我想实现你的愿望吧,上次你随口说的那个愿望不作数啦。”

于望秋听着,很轻地垂了一下眉毛,有点委屈:“我那个,不是随口说说的。”

“嗯嗯不是随口说的,我知道啦。”牧筝桐给他顺顺毛:“但不是已经实现了吗?所以当然不作数啊。”

“但我没有其他的愿望了。”

“真的没有吗,那宝贵的许愿机会就要浪费了哦。”

落日沉海,烟花bang也快烧到末端,于望秋终于握上她的手,摇头:“不要浪费。”

“那你许愿吧。”

“我……”于望秋想了想,“我的愿望是,想知道你有什么愿望。”

啊?

这算什么回答。

牧筝桐圆圆地瞪着眼,正要说这怎么能行,就看见于望秋拿起了另一支烟花bang,将顶端引线对准已经要燃尽的流火。

噼啪的金光续上。

两人隔着细小却绚丽的指尖烟花对视,牧筝桐听见他说:“一根用来实现我的愿望,一根让我知道你的愿望好不好?”

他不常主动去探寻什么东西,向来都是用暗示和诱导的态度把自己放在被动的位置,所以现在——

牧筝桐说不出拒绝的话。

她只是为难:“可是我…我也没什么愿望呀。”

“桐桐…你就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吗?”

牧筝桐仔细思考了一阵,摇了摇头。

从小到大她几乎什么也不缺,喜欢什么想要什么都是主动去说主动去努力得到,不论是弹琴、跳舞还是围棋画画,都学了个七七八八,甚至小时候有段时间身t不好,舅舅还送她去学了几年跆拳道。

虽然最后荒废了。

但如果真要现在说出有什么愿望,她说不出来。

这下她有点理解那天她问于望秋这个问题,他为什么会那么为难了。

于望秋把她纠结迷茫的神情尽收眼底,眼神一点一点暗淡下去,但还是捏着她的指尖轻问:“可我真的很想知道…如果现在想不出来,那可以以后告诉我吗?”

听上去有点落寞。

牧筝桐抬眼望着他,张了张口,脑子里灵光乍现,嘴一快就把话溜了出去:“非要说的话,其实也有一个。”

“什么?”

“嗯…”牧筝桐盯着那截也快要燃尽了对烟花bang,表情微赧:“在三十岁之前环游世界?算愿望吗?”

于望秋很快点头:“算,当然算,只是为什么是这个?”

“大概是因为很有趣吧。”

牧筝桐将两根烧得焦黑的烟花bang拢进手心,和他十指相扣,肩并肩看着遥远天际线边宛如橙汁打翻的残霞,发丝被海风吹得朦胧飘摇。

于望秋近乎痴迷地看着她的侧脸,听着她认真沉思过后的回答。

“…我不太喜欢一成不变的生活,但又不喜欢去思考很久之后的未来的事,我喜欢把握当下,但如果是去环游世界的话,那每天都是不一样的、可以期待的。”

说到最后,她弯起眉眼笑看着他:“感觉特别有意思。”

浅棕的瞳孔中倒映出浓烈的橘红se,也映出于望秋认真专注的脸。

他点头:“嗯。”

“你要和我一起吗?”

“……什么?”

“我说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呀。”被细密扣住的手指传来轻微摇晃的力,于望秋顺着那力道落眸,看见海风一样温暖柔软的人趴在栏杆上、歪头看着他。

她说:“要不要和我一起在三十岁之前环游世界?这是只属于我们两个的约定哦。”

深黑失光的烟花bang被她捻在另一只手的指尖轻晃。

但那流火融焰一样噼啪烧灼的光仿佛在他的脑子里炸开,晚霞海风边,他听见自己凌乱的到再也无法停歇的心跳。

“好。”

接下来一连几天都是大晴天。

简婧带的泳衣可算派上了用途,她高兴得一天换三套,每次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出门。

在南湾每天喝喝椰子吃吃泰餐,闲了去沙滩踩踩水,一下脱离学校紧绷的氛围,格外放松。

几个人都亮眼,脱离学生的打扮,也格外x1引搭讪的人。

牧筝桐抱着两杯柠檬水赶到篝火晚会的时候,恰巧看见于望秋又礼貌地拒绝了一个卷nv人,他没有用牧筝桐当理由,而是拿出了自己的学生证。

对面nv人的表情一下变得很jg彩,不好意思地走了。

太好笑了。

牧筝桐忍不住也凑上去逗他:“好受欢迎啊,小狗。”

“……”于望秋看到她,接过柠檬水后g她的手指,耳根有点红:“主人别开我玩笑。”

声音很小,混在前面看台音响播放出的轰隆音乐声中毫不明显,偏偏牧筝桐听得真切,又觉得他可ai,上手r0u了r0u那片烫红的耳朵:“你最近怎么这么容易害羞?”

明明以前能一脸坦然地说出那么多不得了的话。

“是因为和你在一起。”

“什么?”

霓虹的灯光下,于望秋捏紧她的手,偏头仔仔细细地看着她:“因为最近一直都能和你在一起,能像这样光明正大地牵着你的手,我很开心。”

牧筝桐愣愣和他对视了几秒。

然后热意自后颈攀升。

她脸颊一热,猛地把头靠到他肩膀上去了,任凭这人怎么追问也不抬头。

“所以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啊?”

三陵洲靠近海岸边的露天小酒馆人少,牧筝桐和简婧两人相对坐了个小方桌,深棕的木几上摆了红绿两杯度数不高的j尾酒。

听到这个问题,牧筝桐第一反应是疑惑:“你说谁?”

“还能有谁?你带过来的那个呗。”

于望秋。

“我和他……”牧筝桐的手指无意识在冰凉的玻璃杯壁划拉,水汽被涂抹成sh痕,人的声音也一样黏稠、不确定:“算是情侣吧。”

“什么叫算是情侣啊?”

“就是现在还不是,但未来可能会是?”

“不是…”简婧的表情一言难尽:“我以为你们早在一起了呢,怎么现在还没确定关系啊?”

“唔。”牧筝桐喝了一口酒,绿柚的味道清清甜甜:“因为我忘了。”

“啊?”

“因为感觉现在的状态也差不多,所以我都忘了我们没在一起了。”

“这都能忘?”

“哎呀,你知道的,我不怎么想这些事的。”

简婧颇为无语地看着她,但也知道这人确实就是想做什么就直接去做的x格,不考虑后果、没什么长久打算,从来都是活在当下。

“那之后呢?你享受暧昧上瘾了,打算就和他这样下去?”

牧筝桐眨眨眼:“你提醒我了。”

“提醒你什么了?”

“我确实该和他说这件事啊。”明明柚子酒的度数不高,牧筝桐却觉得自己的脸有点热,好像是醉了:“你觉得在年后…算了,就过年的那几天我和他表白,然后和他正式在一起怎么样?”

脸蛋红扑扑的,眼睛很亮,任谁看了都要心动。

简婧直接伸手过去捏她的脸,把人捏得“哎呀哎呀”地叫。

“你表白?”

“对呀。”

“你们……这个关系是怎么开始的?谁主动的?”

“嗯…”牧筝桐r0ur0u脸:“记不太清了,一开始是他吧,不过后来真正确定…好像是我?”

”那正式表白应该让他来说啊。”简婧一锤定音。

“为什么啊?”

“你笨呐。”简婧恨铁不成钢地戳戳她的脑袋:“当然是为了让他珍惜啊,什么都由你主动,他只用享受就好了,天底下哪儿来这么便宜的好事?”

“可是…”牧筝桐犹豫:“我觉得我和他不用考虑这些,而且他本来就、经常说喜欢我呀。”

简婧单手托脸:“那他有没有说要和你在一起?”

“…好像没有。”

“这不就结了?”简婧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你们ga0了差不多一学期的暧昧,他经常说喜欢你又不说要和你在一起,该不会是想吊着你吧?”

“于望秋应该不是那种人吧?”

“你可别把男的想得太好了。”简婧不由分说替她做决定:“总之这事就这么定了,他要是真喜欢你能忍住不和你要个名分吗?你暂且按兵不动,看他到底什么时候按捺不住。”

牧筝桐不说话了。

但是纠缠在一起的眉眼还是透露了她的犹豫和担忧。

简婧叹了口气:“我说你是不是太顺着他了?”

于望秋到酒馆边上时,恰好听见这么一句话。

脚步顿住,他没有继续上前,而是安静躲进临桌嘈混不清的人群中,继续听她们说话。

牧筝桐的声音轻且浅:“什么意思啊?”

“就是说,你也太照顾他了,喝个东西吃个东西想着他也就算了,之前在学校为了他从晚会跑掉、和纪铭吵架,最近也是,天天就要念叨他、去哪儿都担心他一个人会不会不开心,是不是太过了?”

“这样……不正常吗?”

“也不是说不正常,我只是觉得你在这段关系里付出得太多了,他有付出同等的东西吗?反正就我看到的来说,他一直都是在接受你对他的好而已。”

“其实也没有啦……”

“你看,你又在为他说话了,我说……”

简婧转了转手里空了一半、只剩些碎冰块的酒杯,把它们晃出哗哗的响:“你不会觉得这样很累吗,全身全心都放在一个人身上、随时随地都要关注他的情绪,听上去就好累。”

海风习习擦过人的耳朵,酒馆沸腾的人声莫名静了一瞬,就像是老旧的电影卡碟,但不过一秒就恢复热闹,没人在意那一霎的怪异。

只不过于望秋耳边依旧没有传来牧筝桐的声音。

她有点沉默。

良久,风才把她的话捎到耳畔。

“…好像,是有一点。”

然后是更长的寂静,她说完这句话就没了下文,在简婧“我说吧”的眼神中不自在地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鼓鼓腮,不知道在想什么。

于望秋继续坐了会儿,没等到任何话后起身,无声无息地穿过人群离开,像是从没来过一样。

“但其实……”

又一杯酒下肚后,牧筝桐晕乎乎地往桌面一趴,嘟囔着开了口:“我也不觉得讨厌啊。”

“哈?”

“就是说…对他好是我自愿的,虽然是有点累吧,但我很开心啊,看见他开心我也开心,嗯……我也喜欢和他待在一起。”

简婧大惊失se地戳她:“你恋ai脑了。”

“…还没恋ai呢。”

“还没恋ai就这样,真恋ai了还得了?”

“唉…”牧筝桐把额头磕到木桌上去滚了滚,语气含混不清:“他怎么还没来,我想回去找他了。”

“你醉晕了吧,这酒多少度啊?”

“我没醉啦……”

又坐了会儿,她突然噌地一下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往外走:“我真的回去找他了,我先走了。”

“哎,你等等!”

于望秋把自己从花洒冰冷的水中ch0u离,双手捂住脸,任凭水珠断线般坠下去,在地上摔得粉身碎骨。

和他的心脏一样。

又做错了……吗?

她说很累。

是他让她不开心了、厌倦了、腻味了这段关系。

她会想要结束吗?

浑身冰得厉害,失温的感觉让心脏狂跳,像尖锐的警报,告诫着他危险。

于望秋浑然不觉地擦g发稍水渍、吹g,然后离开浴室,去空旷紧闭的卧室内换了一身g净的深灰t恤和黑se工装k。

默了会儿,他才又去行李里翻出一条尚未拆封的choker链挂上脖子。

这是牧筝桐给他买的,很像项圈的样式,现在戴上,起码能给他一点归属感。

手指摩挲着皮革链,于望秋认真思考起要不要换一种风格,如果她觉得累、觉得腻了,那自己就有必要重新燃起她兴趣。

但害怕这一切都是徒劳。

往外走的时候,身t凉得可怕,t内又翻滚着一gu奇异的郁燥,折磨得于望秋头痛yu裂。

或许是因为在冲冷水前喝了酒。

没什么的。

“…我说了我对你们没兴趣,能不能不要再缠着我啊?”

“交个朋友而已啊,别那么小气咯。”

有人的声音。

椰树下的石板路尽头,牧筝桐满脸不高兴地抱着手站在那儿,被两个男生挡住了去路。

两人不依不饶地把手机往前递,要加她的联系方式:“你不是说没有男朋友吗?那和我们认识认识也没什么嘛。”

“是没有男朋友啊,但我……”

“桐桐。”

于望秋目不斜视地挤开那两人,在骂骂咧咧的声音中到她面前站定:“你怎么回来了。”

“啊。”牧筝桐抬头看他一眼,态度一下子软化,睫毛扑闪扑闪后伸手抱住他的胳膊:“你来啦。”

……脸有点红。

被人软绵绵地靠着,于望秋莫名肢t僵y,刚刚在x膛里奔涌了好久找不到出路的郁气一gu脑地涌了出去,让人头昏脑胀。

昏白的路灯下,对面男生的表情一下难看起来:“这谁啊?你男朋友…你不是说没有吗?难不成是你哥?”

于望秋张了张口,还没来得及吐出一个字,旁边的人就摇了摇头:“不是男朋友啊。”

像棉花塞住了瓶口,流水涌不出去,被它x1满塞胀。

“哦……”那男生意味深长地看了于望秋一眼,调侃笑道:“朋友还是哥哥?”

牧筝桐还抱着于望秋的手臂,将它横到自己身前,呈一个防备的姿态,但或许是喝多了,酒jg麻痹神智,她笑眯眯地开口:“我觉得你们不会想知道的。”

“……哈?能是什么不得了的?”

于望秋沉默地站在一边,从她说出那句“不是男朋友”开始,就好像听不见任何声音了。

要不要问她要不要告诉她、要不要……求求她。

好想和她在一起。

但是手臂被nv生绵软温暖的身t靠着,像是一把利刃横在那儿,阻止他所有的行动。

所以那么轻易地,他就被她的指尖g住了脖子上的皮革链,被拉着愣愣垂首,被人在脸颊上印了一个吻。

是刚刚那团涩堵的棉花被取下,又拂上面颊。

然后长出了暖融的藤蔓枝,柔柔浅浅地抱住他的脖子,少nv纤细的指尖00他后脑,把他摁在了柔滑微凉的颈窝中。

牧筝桐抱着他,好像抱着独属于自己的心ai之物,格外无辜地看着对面的两个人:“是主人和小狗的关系哦。”

她是真的喝醉了。

所以语气才会突然警惕:“你们难道也感兴趣吗?可惜我有一只小狗了,我也对你们没兴趣。”

手腕被轻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力道扣住,于望秋毫无反抗地被她拉着踉跄往前走,余光瞥见那两人惊愕不已的目光,还听见她在嘟囔着继续说话。

“再见啦,我要和小狗回家了。”

于望秋仰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特别有地域风格的、繁复织金的床纱。

然后他抬起手,小心翼翼地覆住身上人的腰背。

“桐桐。”

“嗯?怎么啦?“怀里的人是叠在他身上的姿势,头靠着他的x膛,腿压着腿,闻言轻轻蹭了蹭,发顶暖融融地挠过脖颈。

“…你喝醉了吗?”

“没有呀。”牧筝桐抬起头,趴在自己手背上看他,伸出拇指和食指在空中虚虚一捏:“喝了一点点。”

但眼睛里已经水光朦胧一片,脸颊酡红烫热。

于望秋抿起唇,包裹住她的手掌:“你喝多了……”

“哎呀。”眼前人的眼睛蓦地瞪圆了,看看他的手掌,又看看他:“你的手怎么这么烫啊?”

“…有吗?”

“有啊。”牧筝桐嘟嘟囔囔地爬上来,双手捧住他的脸把额头也贴上去,两片光洁的皮r0u撞在一起,于望秋居然感受到了凉。

可明明她身上已经很热了。

牧筝桐已经试出来温度,撤开一点,满脸愁容:“你发烧了。”

“我…”于望秋试探着撑起身,又觉得没力气,一瞬间就倒回去,后知后觉地感受到全身的滚烫。

而牧筝桐贴着他蹭来蹭去:“小狗发烧了,好可怜好难过。”

两个人都不是清醒的状态。

于望秋挣扎着开口:“我包里有药…”

“药?”乱蹭的人停止动作,迷茫地看他一眼,表情突然变得纠结和为难,似乎是犹豫了很久,才下定决心般凑近了,“吧唧”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于望秋的眼睛也瞪圆了。

“有用吗?”

这个问句陡然让于望秋回想起在学校那次,他说只要她亲亲自己,伤处就不会疼了。

看来她不仅当时信了,还信到现在,醉酒不清醒的情况下又把这件事从脑子里扒拉出来,企图用这种方法为他缓解病痛。

唇张了张,迎着人担忧的目光,于望秋的话一拐:“……有用。”

“啊,那再多亲几下。”

听到那么一句有用,牧筝桐不由分说地捧住他的脸,到处乱啄了好几口,可能是脑袋被烧得短路,于望秋也没反抗没挣扎,真把她的吻当成药一样,晕晕乎乎地迎合。

可是……

“小狗更烫了。”牧筝桐停下亲吻,苦恼地看着他,担心si了:“小狗会被烧坏掉的,怎么办啊?”

“唔…”于望秋握住她的腕骨,脸贴上去蹭,嗓音已经沙哑。

“在、背包的夹层里,有退烧药……”

“啊,原来要喝退烧药。”

药片混着温水下肚,于望秋把头靠去少nv绵软的双腿,睁着眼看她r0ur0u自己的脑袋、捏捏自己的耳朵。

“快点好起来呀小狗。”

她在关心他。

于望秋顿时觉得自己在冷水中冲了半小时的决定是正确的。

但头太晕了。

他无能为力地耷拉下眼皮,躺在她的腿上,靠着她馨香绵软的腰肢,被她r0u来r0u去,r0u得耳根发痒、皮革choker在脖间滚烫。

牧筝桐的声音飘下来:“小狗好可ai。”

她身上还混着j尾酒的味道,柚子、葡萄、柠檬都有,就像被投进酿酒桶好好腌制了一番一样。

好香好甜。

在人的手指移到脖颈、卡进皮革链和脖颈之间缓慢摩挲的时候,于望秋终于抓住了她的手,睁开雾气蒙蒙的眼:“主人怎么能一直这样0我呢?”

“啊…”明显也不清醒的人自上往下愣愣看着他:“不能、不能0吗?”

“不是……”

于望秋的手指往上探,一点一点磨进了她的袖口中,擦着被宽大衣袖掩住的光0小臂皮肤伸进去,把人软软推着倒下去,和她换了上下位置。

“只是主人0我太随意了,就像…就像0一只小狗一样。”

“啊……”

两人的距离越缩越短,牧筝桐的头发散乱在床褥上,眼尾红红的,胡乱眨眼看着他不断凑近,一点反抗也没。

于望秋听到她疑惑犹豫的声音,顿住笑了一下:“虽然我本来就是你的小狗,但是……”

唇覆贴在了一起,男生又烫又软的舌头毫无预兆地伸入口腔,过电一样刺激着全身,牧筝桐没忍住往上贴去,回应这个吻。

但他又迅速撤了出去,继续刚才的话。

“但是被主人一直这样0的话,小狗会忍不住的。”

“于望秋……”

“主人。”话被截住,于望秋真像小狗一样蹭了蹭她的鼻尖,嗅嗅她的味道,又落了唇去耳垂t1an舐、在她毫无危机感时轻咬了一口。

牧筝桐打了个哆嗦。

于望秋安抚地伸舌t1an弄那块软r0u上被自己咬出来的浅浅齿痕,语气黏糊又稠密。

“不要叫我的名字,叫我小狗呀。”

“唔、小狗……”

牧筝桐细声细气地叫他,于望秋终于从她身上抬起头,撑着混沌的神智看清了她正被自己按在床上、头发散乱、衣摆掀到锁骨,任凭两团rr0u暴露在空气中、暴露在他的视线里。

顶端缀着的r果嫣红挺立,被t1an吃得水光danyan、sh濡迷蒙。

好漂亮、好软、好喜欢。

于望秋又一垂头,把脸埋进rr0u中间,沉沉x1着气,嗅着她皮肤的香味。

牧筝桐抬手00他的后脑:“你好烫啊……”

他还在发烧。

牧筝桐又抬了手,把一边的rr0u推挤过去,太小了,所以很是艰难地蹭上了他滚红的耳朵:“给你降降温。”

她还没醒酒。

不然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举动。

绵乎乎的东西往自己耳朵上压,于望秋非但没有成功降下温,反而把它的温度同化了。

他侧头,往挤过来的rr0u上亲了一下,又抬眼看她:“小狗想和主人做。”

“那做吧,主人也想和小狗做。”

牧筝桐垂着颌认真回答,脸颊和鼻尖都很红,一副昏了头的样子。

于望秋猝不及防问了一句:“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呀?”

“为什么主人也想和小狗做?”

“因为就是想呀。”

于望秋还是不依不饶:“到底为什么想?”

牧筝桐盯着他不说话,突然翻身压住他,捧着他的脸“吧唧”亲了一口:“你不想了吗?”

“……想。”

他这么一回答,牧筝桐就兴致b0b0地坐起身,脱掉底k后又去扒他的k子:“那我们做吧。”

于望秋的x器早就肿y得不行,几乎是她一扒就跳了出来,被她玩玩具一样掐了捏了两把后就要吃进身t里。

他吓得赶紧阻止:“还没有、戴套……”

“啊……”牧筝桐茫然看着他:“在哪儿?”

于望秋也茫然:“在…想不起来了……”

头实在是太晕了。

“唔…”牧筝桐为难地皱着眉思考:“那直接进去……”

于望秋拼命摇头:“不行不行。”

“那不做了。”

“不行!”

他一下也坐起身,拎着牧筝桐的腰把她拎到旁边放好,念念不舍地亲亲她:“我去找。”

“嗯嗯嗯。”她一秒点了八下头,还不忘胡言乱语地叮嘱他:“早点回来哦。”

好像妻子嘱咐出即将要远门的丈夫。

于望秋也认真回答:“我会的。”

但他根本没出这个卧室,只不过是下了床去ch0u屉、背包、桌面上一t0ng扒拉,最后真成功找出来一枚塑封的方形r胶套。

昏头昏脑地回到床上后,于望秋戳戳垂着头打瞌睡的人,把她戳醒:“桐桐,是这个吗?”

“嗯?”被酒jg侵袭了大脑的人挣扎着清醒过来,凑过去一起研究:“好像是。”

“这个…”被高温烧坏了脑子的人把手里的东西翻来翻去地看:“要怎么戴?”

牧筝桐看着,伸手ch0u走,刷拉撕开包装后一gu脑地往他腿间高翘的x器上箍,歪打正着地蒙对了正反:“这样,戴好了。”

于望秋看着她,伸手把她抱到自己身上:“好厉害,主人。”

“嗯嗯。”牧筝桐胡乱点头,挣扎着挣扎出去,往身后的床上一躺:“快做吧,做完了我想睡觉。”

眼睛都闭上了,一副困得不行下一秒就要睡着的样子。

于望秋膝行过去,双手撑在她身侧,俯身亲她,用腿间热烫的东西蹭她。

“主人困了吗?”

“嗯……”

她又醉又困,于望秋却好像清醒了一点,看着快睡着的人,手掌伸去腿间上下撸动起本就y挺的x器,边俯身给她t1anx边ziwei,又在q1ngyu高昂的时候起身,整个人挤进她腿间,yjg对准x口一点点cha了进去。

少nv的yhu早就被他t1an软了,x器整根掼入x内的时候,她也哆嗦着睁开被q1ngyu染满了的眼睛,带上一点控诉和委屈:“好烫……”

“什么烫?”

于望秋握着她的腰,顶胯沉身,用自己的x器在她紧窄的x内做起活塞运动,刚将x腔撞得开了些又迅速被软r0u裹缠上来。

sh乎乎暖融融地包裹着他的yjg,偏偏在他过高身t温度的对b下,竟显得有些温凉。

像是一池春水danyan着扑上来,细润、无声。

而给他这样感受的人只是委屈巴巴地抬手0了0自己的小腹,按按那儿被顶得略凸的皮r0u:“这里、嗯…这里好烫……”

她又把他握在自己腰侧的手抓来一只一起覆上去:“你能0出来吗?”

什么都0不出来。

但于望秋就是觉得自己也被她烫到了,指尖颤抖之下,他又是俯身和她接吻,企图用自己过高的温度也磨灭她剩余的神智。

缠吻声sh啧作响,牧筝桐闭着眼伸出舌迎合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人调换了方向,成了坐在他腿上、被他x器钉着的姿势。

“小狗……”

身上的人热情又黏糊,sh吻从唇移去耳垂、脖颈、锁骨,一路往下。

牧筝桐撑着他的肩,又被烫到一样缩着指尖,不停念叨着“好烫好烫”,格外委屈地开始扭腰、起伏吞吃那根东西。

心脏跳得快,xr0u绞得紧,甬道被堵得满满当当,情动的x水在皮r0u间挤压晃荡。

耻骨相撞,软x前端嵌着的漂亮蒂珠压去男生青筋虬结的j根,被充血鼓胀的血管挨着挤着、被新长了一点出来的毛茬软软扎着,b起折磨更像是撩拨。

上衣早就不像刚才那样高掀到锁骨,而是规规矩矩地盖住整个上身,于望秋也不伸手撩开,就隔着这么一层布料t1an她的x,舌尖洇sh布料,刮过藏在下面也挺立起的rujiang。

“嗯……”

她又哆嗦了一下,抱住他作乱的脑袋。

但也阻止不了这人埋在那儿将她的衣服、rujiang一起含入口中。

三处快感同时向大脑进攻,牧筝桐x1x1鼻子,语气含糊不清:“要被小狗烫坏了……”

她全身的皮肤也泛着粉泽,x膛起伏得厉害,这话倒不像假话。

身下的x器像烙铁一样不知疲倦地往x内顶,颜se也是同样的深红se,柱身被浸得晶亮,热意蓬b0地拍击xr0u。

或许是唇被她的r堵住了,于望秋沉默着没说一句话,只有越来越重的喘息和往x内敏感点上撞击的yjg能说明他还有意识。

这次s出的jgye也格外滚烫。

牧筝桐被于望秋撞上了ga0cha0,浑身痉挛地瘫伏去他肩上时,隐隐约约回想起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没和他说。

但是太累了。

打定主意回去再说后,她闭上眼,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回桐江后没过多久就是新年。

今年的雪下得不算早,都到除夕了才来了第一场小雪,纷纷扬扬地落满了后院。

牧筝桐洗g净刚包完元宵的手,躲到秋千边ch0u空给于望秋发消息。

——「你在g嘛呀?」

小狗小狗:「在家准备吃饭。」

又是一个人过。

牧筝桐皱眉继续打字:

——「今天是除夕诶,你没有什么安排吗?」

小狗小狗:「现在还没有,晚上可能会回那边。」

是说他父亲那边,光是想想也知道,他肯定不开心。

但牧筝桐也没办法,只能苦恼地皱着眉,脑中已经开始上演把于望秋叫来自己这儿、外公和舅舅不喜欢他、执意拆散他们两个的悲情故事。

太可怕了。

牧筝桐摇摇头挥去脑子里奇奇怪怪的画面,继续给他发消息。

——「明天我来找你好不好?」

小狗小狗:「但明天是春节,你肯定要和家人在一起,没必要为了我特意过来,我没关系的。」

——「就是因为明天是春节我才要来找你呀,好了你别说话了,明天中午我来找你吃饭,我给你带可丽饼。」

发完这句话,牧筝桐直接把手机摁黑揣进口袋里进了屋。

客厅布置得格外温馨暖融,她一进去,牧飞白就把手里的棋子一丢,招呼她:“小梧桐过来这边,陪你外公下盘棋。”

“我和外公下棋?那岂不是输得特别难看?”

牧飞白不由分说地把她摁到位置上:“哎,你让外公让着你嘛。”

口袋里的手机嗡嗡响起来,他拿出看了一眼,立刻喜上眉梢地走了,还不忘叮嘱:“好好下啊,一会儿我回来看看战况。”

牧松清眉毛一扬,睨他:“陪老人家下盘棋都推三阻四,这是又去和你的小nv朋友聊天?”

牧飞白啪啪打字,还不忘回嘴:“不是nv朋友,追求对象。”

老人家气得拿拐杖打他:“没出息。”

后者哎哟哎哟地叫着跑了。

牧松清有意放水,牧筝桐最后艰难地赢了这盘棋,但还是做出不大高兴的样子:“外公,你放水都放到太平洋了。”

老人家乐呵呵地拍她的手背:“我可舍不得让我的小外孙输啊。”

“对啦外公,你有没有看我送的新年礼物?”

“看到了看到了,嚯——好气派的一套文房四宝,花了不少钱吧?”

“没有呀,您开心就好啦。”

牧松清拄着拐杖拉起她的手:“走走走,上楼看老爷子我也给你准备了新年礼物。”

“还有礼物呀,我还以为今年也只有红包呢。”

以前过年都是送礼物,去年牧松清不知道是从哪儿听来“现在的小年轻不喜欢长辈送的东西,还不如给钱实在”这种话,礼物没了,给她包了一张六位数的卡在红包里,ga0得牧筝桐哭笑不得。

“好了,老是念叨这件事,还不是网上那些人胡说八道我就信了。”

牧筝桐高高兴兴地挽住他的手:“那您今年给我准备了什么新年礼物啊?”

说话的时候保姆已经帮着打开了书房的门,牧松清进去,从檀木书架上去了一个木盒出来,打开给她:“专门问的纪铭那小子,怕你小姑娘嫌镯子老气,老爷子我特意去拍的翡翠手串,看看喜不喜欢?”

绿湖一样透彻的手串静躺在绸布上,在灯下一转、闪着盈盈的光。

“喜欢。”小姑娘伸出手,撒娇:“外公给我戴吧。”

“好,外公给你戴。”老爷子笑呵呵地取出手串,细致地捋到她腕骨上,一边还念叨:“前几天专门飞香港,结果就这串还能入眼,想着还是送给你,请大师开了光,保佑外公的小筝桐一辈子平安幸福。”

牧筝桐眨巴着眼抱住他:“外公对我最好了。”

“知道外公对你好,还不听外公的话?”

“我没有不听外公的话呀。”

“当初给你和纪家那小子定娃娃亲,你不是就说不乐意,非要取消,本来定下就是随口说说的东西,取消还ga0得那么兴师动众。”

“娃娃亲本来就不对嘛。”

“是不对,所以才取消了,不过现在你们都长大了,纪铭那小子又为了你老早从美国跑回来,你心里就一点触动都没有?”

牧松清去旁边的书桌前站定,打开她送过来的狼毫,牧筝桐就帮着磨墨,一边鼓着脸答:“我又不喜欢他。”

狼毫在宣纸上拖出长长的墨痕,蜿蜒连成了一个“安”字,笔锋渐隐的时候,老人浑厚的声音也响起:“你是不喜欢他,还是喜欢于家那个孩子啊?”

墨条把砚台里的墨汁往两边推开后顿住,牧筝桐讶异:“外公……”

牧松清搁下毛笔:“外公不怕你伤心,就直说了,那个孩子配不上你。”

这话头来得猝不及防,牧筝桐只能y着头皮接,也跟着搁下墨条:“为什么你们都要这么说啊。”

“我们大家都这么说了,你就没意识到问题所在吗?纪铭那小子没什么坏心眼,是个好孩子,咱们两家关系也亲厚,但你不喜欢,外公也不b你,可以由着你选自己喜欢的,但是筝桐,外公今天就给你说一句准话,牧家的外孙nv婿,就算不是纪铭,也绝对不能是于家那个孩子。”

上一秒还和颜悦se的老人这一秒就变了脸,拄着拐杖就往书房外走,牧筝桐赶紧跟上:“为什么,您不是说选我自己喜欢的,那我就喜欢他啊。”

“你喜欢他什么?一副好皮囊还是虚以委蛇、装模作样的本事?你太单纯了,根本就看不出来那孩子心里的弯弯绕绕!”

牧筝桐着急辩解:“于望秋不是您说的那样的!”

笃笃的拐杖敲击声响进了一间满是浅绿淡橘装潢的卧室,牧筝桐跟着进去,一时止住了声音。

中山装的老人站在她面前,背影宽阔、但也有了苍老颓势,他长长叹了一口气:“我当初就不同意你母亲和你父亲在一起,但你父亲是个本分人,让他入赘、孩子随母姓也二话不说同意了,这么多年我唯一觉得愧疚的就是你,你小时候生病差点没命他们两个都留在实验室没回来,说的好听了是报效国家,说难听了就是冷漠自私,天底下哪儿有他们这样的父母!”

说到激动的地方,老人家气得用拐杖把地板敲得砰砰响。

牧筝桐拉拉他的衣袖:“外公,我现在好好的啊。”

“是,你现在是好好的,所以我才要说,我给你最好的教育、最好的生活、不是为了眼睁睁看着你选一个配不上你的人的!”牧松清转过身,鬓发半百、满脸倦容:“母亲疯疯癫癫、父亲一身铜臭,还有个上不了台面的养子,这样的家庭能教出好孩子吗?”

“那只是他的家庭而已,他选择不了,但是于望秋和他们不一样,他特别好,很温柔很优秀,您见到他也会喜欢他的。”一段话说得又快又急。

牧松清摇摇头:“你当外公没见过那个孩子吗?”

在房内的所有声音都消失一瞬后,牧松清才开口:“我见过那个孩子,和你差不多的年级,却有一双心思那么重的眼睛,他想要的东西太多了,你完全是被他耍得团团转。”

牧筝桐用力摇头:“不是那样的,外公,您不能这么武断,应该给他一个机会。”

“还是免了。”

说了这么多她都没有一点动摇,牧松清哼一声:“纪铭说明天要来看我,刚好你们也很久没见了,你就留在这里,哪儿都不要去,就当是陪陪老爷子我了。”

牧筝桐瞪大了眼:“可是外公,我明天……”

门口立刻有不知道从哪儿涌出来的保镖堵住去路,她只能不可置信地看着已经出到门外的人:“外公!”

牧松清背对着她,没有回头:“时候不早了,好好休息。”

第二天上午的时候,牧筝桐还是没能成功离开海御的大门,无能为力地在外面转了一圈后,只能又回到卧室扑到床上生闷气。

纪铭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副画面,颇觉好笑地敲了敲门:“还没睡醒呢?”

埋在枕头上的人回头慢吞吞瞥他一眼:“你来g嘛?”

“牧爷爷叫我来的啊,刚去给他拜了个年,老爷子给我封了一个大红包,给你咯。”他边说边走进来,掏出羽绒服外套口袋里烫金的红包递过去。

牧筝桐兴致缺缺地转了回去:“不用了。”

纪铭在她床边上坐下,单手撑着身t偏头看她:“怎么闷闷不乐的?”

她没回答,还是维持着整个人扑在被子里装si的姿势,纪铭百无聊赖地看了两眼手机,又听见她开口了:“外公知道我和于望秋的事了。”

手机被摁黑,在男生的手掌中转了一圈,纪铭格外欠揍地笑了一下:“哦,好事啊。”

牧筝桐躺不下去了,噌地从床上坐起身,对他怒目而视:“我都想问你,外公突然知道,是不是你……”

“别说了。”纪铭直接开口打断,笑容完全消失了,语气也是难得的严肃:“你上次说你不想讨厌我,我也一样,你不觉得你b我过分得多吗?我们认识十六……哦,马上十七年了,你真的要为了他完全不在乎我的情绪吗,还是说在你眼里ai情就b友情重要那么多?”

突然从指责方变成被指责方,牧筝桐明显愣了一下才辩解:“这不是一码事,我是想问……”

“你是想问是不是我把你们的事告诉牧爷爷的是吗?那我说不是,你信不信。”

他的语气格外认真。

x口仿佛堆了一口气顺不出去,牧筝桐移开眼:“我信。”

是真的是信。

毕竟外公要真想知道她的事还用不着问纪铭,纪铭也不会是那种在背后乱说闲话的人。

“那你在不高兴什么?”

“我昨天说了要去找他,但是外公不让我出去…”她说着突然抬起眼,一脸期待:“纪铭,你能不能……”

“不能。”

牧筝桐的话噎在喉咙里,气鼓鼓地瞪他一眼:“小气。”

“这还小气?我喜欢你,你让我帮你出去见你喜欢的人,是你把我想得心x太宽广了吧。”

这两天所有人都在指责她。

牧筝桐垂下眼,声音也放低、放得严肃:“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不喜欢你了,是你说还想和我做朋友,可是纪铭,朋友不是这样的,你不应该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和我喜欢的人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如果你不能祝福我,起码不应该千方百计地ga0破坏。”

se调清新明快的卧室内一片si寂,纪铭沉默了很久,突然起身:“可以啊。”

“……可以什么?”

牧筝桐愣愣抬头,看见他摆出从未有过的认真表情:“我可以帮你。”

“你的意思是……”

“别误会啊。”或许是她眼里的期待太过明显,纪铭赶紧接话:“我是说,我愿意帮你得到幸福,而不是帮你出去找他。”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纪铭伸手把她从床上拉起来:“你着急出去,是因为要去找他吧,我就很奇怪,为什么老是你去找他,他怎么就不来找你呢?”

“他家里……”

“好了别找借口,他要真想来千方百计也会找到办法的,总之,你现在告诉他你去不了了吗?”

“……还没。”

“行。”纪铭点头:“那就别告诉他。”

牧筝桐皱眉:“但时间已经快到了,我不能让他担心。”

“就是要让他担心。”纪铭瞥她一眼,转头顺走了她放在床头的手机:“如果他真的关心你、喜欢你,会忍住不来问你发生什么事了吗?你先不告诉他去不了了,只要他给你发消息或者打电话,我就帮你出去找他,怎么样?”

就算是普通朋友,这种情况肯定也会发消息问一声。

几乎是稳赢的局面。

牧筝桐狐疑地看着他:“你怎么突然这么好心?”

“因为我说了要帮你啊。”纪铭笑一下,不动声se地0了0腕骨上那根只有他还坚持戴着的红绳金珠:“哪怕做不成情侣,我也希望能继续做你最好的朋友,我保证,今天过后我就彻底si心。”

“所以最后呢?”

流淌着柔和钢琴曲的n茶店内桃花香气氤氲,简婧围了圈毛绒绒的羊羔绒围巾在脖子上,嚼着珍珠听对面的人说话。

牧筝桐心不在焉地搅散了杯子里的n油顶,摇头:“他没有……没有找我。”

“啊?”

“你们都很意外吧,我也想不明白。”她把小勺放下,趴去桌子上,眼神空落落地望向虚空:“到晚上我才告诉他白天有事没过去,他回了我一句好,没关系。”

“什么都没问?”

“什么都没问。”

牧筝桐转了转脑袋,声线飘忽不定:“他是不是生我的气了,我不该听纪铭的…我是不是该和他道歉?”

“…你真的这么喜欢他吗?生气的人不应该是你吗?”

“为什么是我该生气啊?”

“你突然没去找他,他都不关心吗?不应该多问一句吗?”

“可是我、本来就是我食言了。”

“那不是你外公把你关着了吗?”

牧筝桐眨了眨眼,又自动为于望秋找到了理由:“说不定他家里也有事,他说除夕回了他父亲那儿,他们家对他很不好,他肯定过得不开心,我不应该试探他的,我就应该想办法出去找他的……他肯定很难过。”

简婧听得生气,把n茶杯往桌面上啪地一搁,吓了还在伤春悲秋的人一大跳。

“哪儿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的?”

她很铁不成钢地捏了捏牧筝桐的脸:“你是上辈子欠他的吗?凭什么要你去安慰他关心他,你又不是他妈,你还b他小吧,他不照顾你就算了还要你处处迁就,我真是看他不爽,我说话难听我先不说了,总之我和你外公站在同一战线。”

“但是…”牧筝桐把自己的脸从她的手指中解救出来,心疼地r0u了r0u,嘟嘟囔囔地开口:“但是我喜欢他啊,他其实也对我很好,真的没有你们说得那么过分。”

“那他怎么不来找你?”

牧筝桐继续r0u脸沉思出了一个答案:“所以我应该直接问他。”

“哈?”

“与其在这儿纠结他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不主动说要和我在一起,还不如直接问他,难不成我就要这么一直试探他试探下去吗?我做不到这样。”

简婧皱眉盯她半天,最后叹气:“你可真喜欢他。”

“他也喜欢我。”牧筝桐抿唇笑了一下:“到底有什么原因又有什么隐情,我直接向他问清楚就好了,我相信他。”

简婧又x1了口n茶:“行吧,你开心就好,别哭着来找我。”

牧筝桐已经打开手机想给于望秋发消息,只是在纠结措辞,边纠结边问:“婧婧,我记得你之前挺支持我的呀,怎么最近突然这样,要是你和沈祈言谈恋ai遭到所有人的反对你就会直接放弃吗?”

“我会啊。”简婧移开眼,轻飘飘回了一句:“我已经和他分手了。”

牧筝桐打字的手顿住,然后蓦地瞪大了眼:“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啊。”

“为……为什么啊?”

简婧耸耸肩:“腻了,学生时代谈恋ai分手很正常啊,难不成我还要和他在一起一辈子吗?还是说你觉得你和于望秋在一起了就一辈子不分开?”

午时人声渐嘈的n茶店内,牧筝桐愣愣地看着她,指尖动作缓慢滞住,然后下定决心般将自己好不容易打出来的几个字全部删掉。

“……你g嘛呢?”

“你难过吗?”

两人问了对方两个完全不相同的问题出来。

简婧愣过后先回答:“不怎么…难过吧,你不用关心我,ga0好你自己的事吧。”

“真的不难过吗?你们在一起那么久……”

“真的没什么感觉,我和他是和平分手,或许就是在一起久了才这样,要是热恋期分估计会伤心一段时间吧。”

“可是……”

她还要再说,简婧直接把左手手心抵在右手指尖,做了个“s”的手势:“好了,我说没事就没事,倒是你,怎么全删了,不是说要问清楚吗?”

“我、因为我…”牧筝桐深x1了一口气:“我觉得,我想和他在一起一辈子。”

特别轻的一句话,没有演讲时的激情澎湃,也没有恨不得昭告天下的雄伟昂扬,只是迷茫的人在终于认清自己内心时的喃喃自语。

简婧听得很清楚,脸上的表情像电影卡碟那样停顿了一瞬后:“你来真的?”

“嗯。”牧筝桐用力点头:“所以我想直接去找他,当面告诉他。”

“现在?”

牧筝桐继续点头,下一秒又找回几分理智一样摇摇头:“晚上,不能冲动,我想正式地、好好地和他说,我还得、还得准备一些东西!”

她边说边激动地站了起来,邻桌有人投来疑惑好奇的目光,她一概无视,提了包就要走。

简婧只能莽头跟上:“你去哪儿?”

“就是去准备我说的东西啊。”

要准备的东西是陶瓷杯。

那个于望秋曾经打算送给她、可惜被他母亲摔坏了、变成碎片被她抱回家的陶瓷杯。

牧筝桐之前一直没想明白自己一时冲动要这么一堆碎瓷片回家g嘛,但也好好放进了储物柜,如珍似宝地护着。

在去南湾之前,她突发奇想地抱着那堆碎瓷片找了一家修复店,店长姐姐说碎成那样很难复原,但在她的再三请求下还是打算试一试。

用的方法是金缮,牧筝桐一直在等消息,刚好就在前几天,店长姐姐发消息说修好了,让她有时间去店里取。

破损的瓷片被盘根错节的金漆重新粘连到一起,像是残缺的肢t挣扎着长出经络血管,奔涌着流淌在千疮百孔的瓷面上,漂亮得令人心颤。

于望秋一定会喜欢。

再三谢过店长姐姐后,牧筝桐下楼打了个车,一路风驰电掣地赶到了垂枝苑,走到门口了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还没有告诉他自己过来的事。

只能先碰碰运气。

天se已经暗了几分。

桐江的下午没有南湾那样浓烈的晚霞,日光昏暗,半空正簌簌落雪。

不是初雪、只不过是冬日再普通不过的一场雪。

她之前一直待在室内,所以没有注意到。

拐过几个弯走到一栋楼下的时候,牧筝桐的心跳得砰砰作响,吵得她自己耳根都麻,却在看清不远处的人时陡然安静下来。

是于望秋。

他穿了一身轻薄的黑se羽绒服,拉链拉到最上方遮住脖子抵着下巴,正安安静静地低着头,利落地挥着手里笨重的大块头藤条扫把将道路上的积雪扫开。

只不过是一层薄雪而已,负责清扫的阿姨应该是打算等雪停了再一起清理。

小区的人都外出串门走亲戚了,周围都安静,只有他一个人孤独可怜地在这儿扫雪,低头垂眼,浑身冷寂。

牧筝桐的心里泛起一gu说不上来的酸楚,抱着手里的东西又往前走了几步,叫他:“于望秋。”

从南湾回来后,他们已经有一周没见过面了。

于望秋也显然没料到她会突然出现,愣了几秒后才呆呆地抬起头,手臂还抱着扫把的竹柄,脸上尽是迷茫和讶异,像一只彻底呆掉的狗子。

她没忍住又往前走了两步,顺口气后开口:“我、我是来找你的,我有话想和你说。”

于望秋还没反应过来一样看着她:“什么…话?”

“我…”她想说,但又觉得在这儿淋着雪不是表白的好时机,“你还要扫雪吗?不冷吗?我们上去说好吗?”

他老是受伤,所以牧筝桐好怕他受凉感冒。

于望秋的脸本就被冻得僵,闻言很迟缓地眨了下眼,摇头:“不冷,但是我…我也有话对你说。”

那怎么行。

牧筝桐嘴一快:“我觉得我的事b较重要,我先说。”

“我想先说。”

于望秋难得说出拒绝的话,睫毛落了片雪,眨眼时掉下,纯白的雪花后,内里黑透的眼睛温润、安静、极其认真。

让人完全无法拒绝的神态。

怀里的被修补复原的陶瓷杯仿佛在发着烫,牧筝桐用力抱着,点头:“好,那……那你想说什么?”

会是和她一样的话吗?

心脏像被拨动的齿轮,又开始哗啦啦转动,一节扣住一节,嘀嗒嘀嗒地鸣响。

雪还在纷纷扬扬地下,先前被他扫净了的行道砖面又覆了层纯白的雾,一点一点地将两人站立的地方连接到一起。

于望秋的额发被清浅的雪风吹得小幅度摇晃,睫毛上没有再堆雪,当然也就挡不住那双漂亮眼睛里所有的情绪。

牧筝桐在漫天的雪花中和他对视,总觉得他的神情有点悲伤,又像是……不舍。

很想去抱住他。

可是于望秋已经开口。

“我想要结束……我们的关系。”

漫天的风雪都好像静止了一瞬。

可是很快,更多呜呜的雪风灌进眼睛、鼻腔、耳朵、喉咙。

牧筝桐艰难地从口中挤出一句问:“什么、什么意思啊?”

于望秋安静地看着她:“就是结束的意思,以后我们就还是和以前一样,做普通同学。”

甚至连朋友都不是。

雪把她的头发浸凉,温度从发顶开始ch0u离身t,怀里的陶瓷杯早已冰凉冷却,没有一丝温暖,也无法在人紧拥的动作中带去一点慰藉。

她无意识地往前走了一步:“为什么……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还是、还是你遇到什么问题了,你可以告诉我,不要说这种话。”

于望秋摇着头,后退,拉开两人的距离:“没有,什么都没有,我没有和你开玩笑,我说的话都是认真的。”

特别平常的语气,仿佛刚才牧筝桐从他眼里看见的一丝不舍不过是幻视,于望秋整个人冷静得可怕,一个字一个字地把她推开。

可是牧筝桐还是坚持看着他:“我不信,这太突然了,你连一个理由都不给我,肯定是遇到什么事情了,是你家里……还是我外公找你了,如果是因为我家你要告诉我,不要一个人扛,于望秋……”

“没有理由。”

“……什么?”

于望秋站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肩头落了几片雪,他不忍惊动一样没有拂去,手里还抱着牧筝桐刚找过来时看见的藤条扫把。

那时候她怀揣着最隐秘盛大的心事,幻想着他听到自己的告白会有多高兴、他们又会迎来怎样幸福快乐的未来。

而那句告白还没有说出口,她只能被迫听他说出与幻想完全相反的、残忍无情的结束宣言。

“没有理由,因为早在一开始我们就说好了,这段关系随时可以终止,只要我们之间任意一个人不想再继续下去。”

那是他曾经预备留给她的退路。

现在却被他自己用来推开她。

于望秋是在提醒她,他们之间本来就是随时都可以终止的关系,一方想要结束,根本不需要提供任何理由。

话说到这份上,任何一个有自尊心的人都不应该再继续追问下去,但是牧筝桐只是抱紧了怀里的东西,从中汲取出或许是虚妄的勇气,用力摇头。

“怎么可能结束,你这个样子明显就是瞒了我什么,你要我怎么放心?到底发生什么了你告诉我啊,于望秋,你知不知道我今天来是打算……!”

“不要再说了。”

于望秋出声截住她剩下的话,被寒风吹得泛红的指骨绷紧捏竹柄,然后将它安静放去墙边。

他的步子全程都很慢、像是被冻僵了那样一点点挪过去,还一直垂着头,甚至没看她一眼。

“无论你是要说什么,我都不想听,我现在只想要结束,我不想再继续……再继续这么痛苦下去了。”

心脏贴着无法修复如初的陶瓷杯砰砰震跳,仿佛灼伤了上面的经脉,金漆开始发烫,烫得牧筝桐想要尖叫着扔掉它。

很久很久,久到雪花快灌满她的眼睛、冻僵她思绪,她才终于开口:“……痛苦?你的意思是和我维持这样的关系很痛苦吗?可是当初、当初不是你……”

“是我想要开始的,可我现在想要结束。”

雪花把空气扯成胶状,丝丝缕缕地牵连着两个人,可于望秋却只想要将它们尽数扯断。

他哪里在痛苦呢?

牧筝桐难过地想,他现在看上去那么平静、那么残忍,明明……只有她在伤心。

哪怕所有人都在指责她、都在阻止她、都不看好他们的关系,她也还是坚定地走到这儿、走到他面前,想告诉他自己的心意,想和他永远在一起。

可是在她一步一步奔向他的时候,于望秋一直想的是要结束这段关系。

不给她任何的理由、无论她追问多少次、不管她有多伤心。

好像他们说的话成了现实,而于望秋这段时间的冷漠就是种预兆。

——他不过是需要这么一段关系、需要有人在意、需要有人关心而已,而那个人是谁不重要。

被冻得发僵的双腿艰难挪动了一步,意料之外的事态发展让牧筝桐几乎想转身逃离这个地方。

但最终,她只是抖落掉覆满脚面的雪,声音哽咽:“于望秋,你知不知道事不过三?”

对面的人这才缓慢抬了眼注视过来,依旧没开口。

她x1了x1气,强行按捺下眼眶里翻涌起的热流:“我已经问过你三次原因了,我说……你到底为什么要说这些话,你要告诉我,我们应该一起解决。”

满目的凉白中,她的语气一点一点沉下去:“可我也不是拿不起放不下的人,你如果真的想要结束,我可以答应你,但我还是想问你最后一次为什么、你到底有什么苦衷?如果你还是什么都不打算说的话,就算我以后知道了,我也不会再来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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