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神秘来客与金属箱
可是,男人愿意表露的总是如此地少,如此隐讳,自己又怎麽可能不猜测着,试图为他做到一切?即使是现在的开诚布公,「糟糕的情况」是什麽?自己该怎麽做?该主动邀约吗?还是该每日发生?或者该时刻如恋人般,暧昧亲密地对待他吗?这个人已经付出了自己一生也还不起的钞票,又背着日出,带来了本以为一生都迎不来的希望。
现在又像是要给他选择。可是他哪里有选择呢?打从乘车驶离店里的那一刻,他就已是全然归属於这人的了。无论是交易上,抑或是道义上,他都本该如此。
「……先生,我愿意。我当时,就说过了,我愿意的。」
洢豪犹豫着,想再厘清些什麽,可当对上男人遥远而慈悲的眼睛,一下子又感觉他已经是那麽艰难地向自己揭露,那麽脆弱。
男人确认着自己的眼神,像是想再多说一些威胁的话,却又作罢。最後只微微地笑,将饼乾推过来面前。
「好。谢谢你,洢豪。」
那天中午,男人用仅有的食材煮了一锅热汤面。洢豪本想帮忙的,男人却推说自己已经完全康复了,该换人休息,一个人煮完了这一餐。
吃饱後男人又坚持洗碗,洢豪回到房间,看到男人为他准备了一些书籍打发时间。但整个下午,他终究只愣愣地坐在床上,思索着他们的对话,听着门外男人的钢琴声一曲曲绵延。
原来男人是这麽喜欢弹钢琴的,且弹得如此地好。他想,自己对男人的了解是如此地少,即便自诩於知道对方的真实身分,却也只是个身分而已,万千大众都知道的表面罢了。
房间里没有电视,没有电脑,没有通讯设备。依照男人的周到程度,显然是有意让自己和外界的资讯隔绝。
邻近傍晚,洢豪发觉到钢琴声越来越混乱,起初还尽力维持着拍子,到後来,已经连音准都跑偏,曲音断续,最终再没有弹出声音来。
他听见男人起身,听见男人来回踱步的声音。
而後又安静了很久。
江洢豪耐着x子,犹豫着该不该主动出去。犹豫着自己是不是该预做准备,让男人要的时候自己就已经y着。
终究,他听到脚步声来到自己的门前,没有传来敲门声,却传来微弱的一声:「洢豪。」
打开门,就对上男人sh漉漉的眼睛。男人又变回了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那副浑身发抖的可怜样子。
洢豪温柔地俯下身,轻吻男人的额头:「先生,您想在哪个房间?」
「在、在你房间……」男人嗫嚅着,发着软埋进来怀里,他将人抱起,放倒在仍残留着自己t温的床面上。男人急促地呼x1着,满脸cha0红地胡乱r0un1e床单,k裆里已醒目地半b0起来。
江洢豪为人脱下外k,也脱下自己的,小心翼翼附上身去。他温柔地亲吻男人的耳後,惹得人敏感地瑟缩着微微颤抖。
他伸手握上男人和自己的下身,一并r0u弄,凑近男人已恍惚涣散的脸,贴在耳边低声问道:「先生……我可以吻您吗?」
回答他的,是男人直接咬上来的唇。男人的唇舌灵巧柔软,却毫无技巧,洢豪x1shun住那乱动的舌,细细t1an吻口腔内部。他发觉男人似乎很喜欢舌吻,每当t1an过软舌,就惹来对方一阵舒服的轻哼。
感觉到男人扭动得更加热烈,身下的物事完全y挺,像是等不及般地用力磨蹭。洢豪慢慢减缓唇齿的攻势,持续着下身的轻轻撸动,开拓起男人的後x,如上次一般,那里已然是不寻常地放松而sh润的。他缓缓顶弄进去,男人的眼泪就开始掉,随着他一下下规律的顶弄,又仰起手臂捂起脸……洢豪有些後知後觉地察觉,男人的哭泣里似乎只三分快感,却七分伤心。
「先生,我可以为您做什麽呢?」洢豪有些犹疑地停下来问。男人只遮着眼睛摇头,泪水不停溢落,他的脖颈和x前全都泛起红来,下身却渐渐软了下去。
洢豪只得再轻轻顶弄他,尽可能温柔地抚0他头发,低下脸t1an吻唇舌,入口的都是发咸的味道。又辗转地亲吻他脖颈,轻啄他锁骨处的小痣和皮肤。「先生,请告诉我,我什麽都愿意为您做的。」
男人混浊的呼x1紊乱着,别过头,呜咽声渐渐泄漏出来:「洢豪,你太温柔了……」
江洢豪一瞬间以为是夸奖,回过神才发觉是责备。他想起第一夜,男人也是不断催促他,总在失手地用力过猛时反应最好。
他只好停下缱绻的讨好,竭力地重重顶撞起来,用他舍不得用来顶撞人的力度。男人的下身却立时重新y挺起来,在他最重的一下悄悄滞住晃动,微颤着腿跟泄出一gu清ye。
洢豪再一次与人深吻,男人却没有再回应,只是任他吻着,起初扭腰迎合,终究只脱力地承纳下身的顶撞,最後男人终於放下了始终捂着脸的手臂,露出来sh满水光的涣散眼睛,失神般用力地掐弄起自己的脖颈,一直到难受地咳嗽起来,才终於完全s了出来。
男人的浑身松懈下来,阖起眼,喘息着,洢豪能看出他还醒着,却想要装睡了。洢豪退出自己的分身,轻轻帮他r0u弄下t,完成最後一点纾解。然後又一次轻轻地吻他,拿下他还掐在脖子上的双手,温缓地拍拍他起伏的x口。
「先生,您休息就好。」
他细致地拿毛巾擦乾男人的下身,用手背抹去脸上的汗和泪水。他在乾净的浴室里一点点将人洗净,为人吹乾头发,最後轻柔地放进床铺里。这是他第一次进男人的房间,却没有多看,只将人放下後便退出门来。
他收拾自己乱糟糟的床,本只想先简易清理,却想到男人之後随时可能来访,而尽全力整顿了一翻。他在厨房後面的yan台找到洗衣机,看起来b自己用过的各式洗衣机都先进许多,没有c作说明,他就以自己的直觉去按。直到响起了稳定的机器轰隆声,他才再次为自己洗澡,回到房里,一夜无眠。
清晨时分,江洢豪终於养成了睡意,却听到自己的房门被轻轻地推开。
他惊得清醒了大半,却又一瞬间压抑住起身查看的动作,尽力平复好呼x1,演技高超地假寐起来。
他听见男人轻手轻脚地朝床边走来,站到自己的脸前,而後没了动静。洢豪就着既有的睡意作出均匀的呼x1,维持着竭力不露出破绽来。
男人停留了一会儿,似乎是相信了他的熟睡,他感到男人的气息越发地近,最终轻轻拿起了他的手臂。床垫的一边陷下去,男人的t温爬shang来,又轻轻地放下他手臂,静静地缩进他怀里。
洢豪感觉自己的心跳声一下子变得太大了。
男人将头顶倚在他颈窝,他担心自己的震荡太明显,会让男人察出端倪。
直到他发觉男人的心跳,远b自己的更加高频且强烈,已经是轻轻发着抖的程度。
一点点还带着沐浴香气的柔软t温,经由贴合的距离悄悄渡过来。
先生是不是不舒服呢?或者,难道是又想要了?洢豪犹疑地想着,却没有采取行动,只是继续维持着入睡般的样子。
他的心跳缓缓平复了,他能感觉到男人的也是。
洢豪偷偷睁开了一线眼睛,入眼灰se的朦胧清晨间,男人柔软的发旋。他想起第一次见到男人的时候,也是只能看到发旋的。
这神秘前来的男人,失常的、fangdang的、脆弱的、果敢的、羞涩的、狡猾的,乘着日出,说想离开便带上他离开的男人。
此刻沉默地窝进他怀里的。他的使命。
晚安,日出先生。
江洢豪在中午醒来,本想装睡着等到男人先自己醒来离开,却不想男人睡得昏天暗地,直到接近了傍晚也不见醒。感觉自己被枕着的小臂已失去知觉,膀胱也快要无法支撑了。洢豪终究还是移动起来,在试着悄悄ch0u出手臂的时候,依然不得已将人惊醒。男人微微睁开眼,有些呆呆地凝望他,像是有点睡迷糊了。而後他看见男人露出了一个慵懒的甜甜的笑,用着软呼呼的声音对他低语:「睡得好饱喔。」
很奇怪地,看着男人sh润的双眼和笑出的细纹,洢豪感觉自己的心跳又快了起来。
他发现男人的嘴角很好看,有点菱形的嘴角,笑起来就g出一小块,左侧的脸颊上也凹出一边酒窝来。
长长的睫毛餍足般眨呀眨,随後又迷糊合上眼,往自己的怀里贴过来,像是要再次入睡般均匀起呼x1。
「先生……不好意思。」洢豪有些挣扎,却依然只得犯难地开口:「下午四点半了,我想去个厕所……」
男人重新睁开了眼,怔怔盯着他看,渐渐地收起了笑意,盯得他心里发毛。
「嗯,你去吧。」男人滚下了他的手臂,翻身背对他,将被子全都卷往了自己。
「……抱歉。」洢豪犹豫着伸手,安抚地0了0男人的发顶,之後才下床快步地离开房间。
被留下的男人将脸埋在被窝里,一下子感觉自己的整张脸都烧烫起来……偷偷跑来人家的床上睡,还来不及溜走,睡到快傍晚,还睡昏头,压痛别人的手臂加贴贴撒娇??
这小孩既不是你的恋人,也不是你的朋友!男人有些懊恼地告诫着自己,却已无力挽回,只好鸵鸟般把自己往棉被里塞得更深了。
江洢豪回来时看到这一幕,就知道男人已完全清醒了。这副装傻耍赖的样子,他竟然觉得有一点可ai。就好像其实这才是男人的本来面目,他理解男人需要在自己的面前装模作样,甚至张牙舞爪,却不过几天就不小心流露出真实的柔软形态,像为了保住秘密而勉强说谎的小孩,真令他感到可ai。
他想,再多放下点戒心就好了,明明自己是不会伤害他的。又也许,该由看似弱势的自己来打破僵局?毕竟他已经认识到了,男人是个连谈判都满口隐晦的人,是个连求欢都别扭被动的人。
洢豪坐到床边,对着男人缩在被子里的背影开口:「先生,谢谢您。」
男人闻言,顿了顿,露出来一双多疑的眼睛看着他。
「其实您可以对我很糟,我也不能埋怨什麽。但您一直对我很温柔。」
他有些意外地看见,男人一瞬间红了眼眶,眼里的锐气一下子散去。
「……所以,先生,我真的愿意为您做任何事,我希望您能相信我。您愿意和我一起睡,或者我睡着但您想要了,我都很愿意满足您的。」
「……不是。」男人又显得有些尴尬,小声反驳。「我昨晚,只是,睡不好而已。」
「这样啊。」
「嗯。」
「先生,我也想要对您很温柔。」
「……」
「在床上有做得不好的地方,我会尽力调整的。如果先生能告诉我您的情况,和您的希望,我想我会更知道应该怎麽做。」
男人仅仅露出的眼睛,又一下子埋回被窝里去。
「对不起。」最後他只听见男人这麽说。也许还是太c之过急了。
「……你应该发现了,我的身t不受控制,已经坏掉了。」出乎意料地,男人继续,语气平缓地说了下去:「我害怕玩具,害怕暴力的人,害怕被当成泄yu工具的感觉。我怕得要si。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因为……我在床上说过什麽,而以为我喜欢那样。」
「……我知道了,先生。我绝不会那样对待您。」
即使看不见男人的脸,甚至身t,洢豪仍知道他正在哭。洢豪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心脏非常疼痛,说不清的。
他轻轻地隔着被子,抚上男人的背,感觉到对方瑟缩了一下。他缓缓地靠近,缓缓地俯下身,拥抱住那团软软的小人。
「先生。我想要对您很温柔,您知道的。」
「……我很好骗。」
「我不会欺骗您的。」
「为什麽?」
「……」
「……洢豪。」
「嗯?」
「好饿喔。」
「那我……」
「我们出去吃大餐。」
江洢豪本以为先生是永远不会愿意和自己一起出门的。可男人却突然像是理所当然般,神se平常地脱出被子,一溜烟地跑去浴室洗嗽,又跑回自己的房间换衣服。他穿了一身低调的黑se长袖,露出白皙的锁骨,拿来一件卡吉se的衬衫给洢豪:「这件是宽版的,你应该穿得下。」
洢豪本想推说自己有衣服,但看到男人期待的样子,他便不再拒绝。衬衫穿起来异常地合身,洢豪望着镜中学生般打扮的自己,有些恍神。「我很会目测各种东西的尺寸喔。」男人一脸得意地说。
然後男人戴上帽子,带上口罩,戴上没有度数的粗框眼镜,熟门熟路地拨电话叫起计程车。他们乘车来到市中心,在一处人cha0拥挤的百货大楼前下车。
洢豪跟着男人快步的背影,他们经过人cha0,拐进一间店面里去。
这是一间明亮的服饰店,排列了各式se块风格的可ai衣物,和男人的居家风格十分适配。可男人却只是朝店员点了点头,便带着他往後门的方向走,经过狭小的廊道,来到一个截然不同的昏暗空间。播放着舒缓神经的软爵士,细语声和杯盘碰撞声,是一间隐密的西式餐厅。
「老板今天在吗?」男人向柜台问到。「在的,请稍等。」店员似乎已习惯此一流程,转身就往休息室里去叫人。
「风风,你怎麽来了~」从门帘後走出来一个微胖的中年大叔,满脸喜悦地来到男人面前,自然地牵起他双手。男人也对他笑,将牵着的手轻晃後松开。
「我带朋友来吃饭啦,还有包厢吗?」
「有啊,你们几个人?」
「两个。」男人笑着答到。
老板顿住一瞬,这才看向了男人身旁的江洢豪。
洢豪尽力掩饰住自己的局促,g起来一抹营业式的笑容。
「……你这样不是很多东西吃不了吗?我以为你为了招待一堆朋友才来的咧!」
「没关系啦,我带小朋友出来吃大餐~你帮我弄点简单的就好。」
「你不饿喔?」
「不然你去外面帮我买葱抓饼?」
「有病喔,我弄东西给你吃啦,你们进去坐吼。」
宽敞的六人包间,两人面对面坐下。摇荡的乐声中,桌面正中竟还点有烛光,玻璃水瓶上有繁复的雕花,jg装的菜单是黑底烫金字的。男人拿菜单给洢豪看,里面是洢豪曾在酒场见过却没吃过的价位,男人翻来翻去地给他介绍餐点:「你喜欢吃牛排吗?他们的牛排很有名喔……还是粉红炖饭?喔!这个好了,有牛排有龙虾,有汤有甜点,吃这个好不好?」男人指着菜单上价位最高的豪华单人套餐问他。
洢豪有些无措,也有些复杂,他想起以前在酒场里,偶尔客人高兴了,也会施舍他一口好吃的。
自从他来到男人身边,第一次这麽真切地感到自己正在被包养。
让他有些不知道该承接,还是该拒绝。
「……你知道你为什麽要吃好一点吗?」见他不答,男人突然故作神秘地问道,露出有些委屈的神se:「如果你不吃饱一点的话,晚上要怎麽喂饱我?」
洢豪被突如其来的h腔打得不知所措,终究呆呆地点了点头。男人得逞般满意地笑了,愉快地叫来店员点餐。
「主餐来罗!还有风风~你的松露炖饭啦。」几轮汤品、前菜过後,方才的餐厅老板亲自送来餐点,顺势在男人身旁坐下,朝洢豪点了个头。「你不介绍一下吗?这个弟弟是谁?」
「就朋友啊。」男人泰若自然地答。
「怎麽认识的啊?」
「好啦,其实他是我私生子啦。」男人一脸委屈地低下头,装模作样地擦起泪来,「之前一直没有告诉你,这是我跟安仪高中时不小心留下的ai的结晶。」
「……你们两个生的小孩这麽高,基因突变喔?」
「可能是隔代遗传啊!」
「什麽隔代遗传,还不如说是你跟陈学长的小孩咧,真的有过身高又合~」
洢豪观察着他们的交流,察觉男人的笑脸微微一僵,却很快调适过来。
「反正你少八卦啦!老板那麽闲喔?一直sao扰客人。」
「什麽sao扰?我特别帮你做松露炖饭耶!不管你了啦,你们好好吃。」
「好哪,谢谢你啦,晚点找你~」
老板离开包厢後,男人一瞬间收起了嬉笑怒骂的活泼样子,虽然仍保持着温和的笑意,但洢豪感觉他已经不再像出门时那样地开心了。
「……先生,您想吃一点牛排吗?」洢豪试着开启一个温和的话题。
男人只是笑着摇了摇头,示意他快开始吃。「你吃,我吃素啦。」
洢豪微微一愣,这才明白过来。男人吃素,却特意带自己来吃西餐,选的也并不是荤素皆宜的餐厅,却是这样一间菜单上没有任何素食的牛排馆。他又想起先前为男人买粥的时候,男人没有喝自己jg心买来的海鲜粥,而只喝了半碗蔬菜粥,回想起来,好像连那份蔬菜粥里头都有些r0u末。
洢豪有些不知该道歉,该道谢,还是该埋怨。最後他只是问到:「先生一直都吃素吗?」
「没有啦……」男人低头舀了一口炖饭,顿了顿。「只是吃习惯了,也上年纪了,就继续吃。」
一个自相矛盾,含糊不明的答案,洢豪想。
「……其实,我一直不知道先生的年龄呢。」於是他悄悄换了话题。
「我也不知道你的啊。」
「我二十一岁。」
「喔……」男人低下眼,吃起了自己的炖饭。「那……你猜我几岁?」
这种猜年龄的环节,在酒场里其实是很熟见的,无论是猜大了、猜小了、猜中了,洢豪都有的是办法再把对方哄得开开心心。可此刻的洢豪却一下子有些犯难,因为他发觉男人的神情紧绷起来,似乎是异常地在意自己的答案,可他却不清楚男人想听到的是什麽。他又仔细看了看男人的脸,男人便闪躲开眼神,这张脸上已然消去了少年人的澎润感,但除了眼周的些许细纹,皮肤也仍光滑柔neng。诚实而言,洢豪觉得看起来像二十九岁,又或者保养得宜的三十二岁。他回忆起自己国中时所看过男人照片上的样子,看上去大约二十出头,算起来也是合理的。
於是他只折衷地诚实答道:「我感觉,大概三十岁上下吧。」
男人却一下子露出了非常惊愕的神情。令洢豪莫名有些无措起来:「对不起,我只是随便猜的……」
「没有,只是……你认真的吗?我刚刚不是开玩笑说,你是我私生子……其实我是真的,生得出你喔?而且b合法的年龄,还要更大……」
21+16=37。而且,还要更大。洢豪感到有些难以置信,想再更仔细看看男人的脸,但男人已逃避般埋头吃起饭来,不再多做解答。
「……对不起。」半晌之後,男人有些突然地再度开口,音量微不可闻。「吃饭的时候,不该告诉你这麽恶心的事情。」
一瞬间,江洢豪感觉自己的心绪慌乱起来。这是种很陌生,却又很熟悉的感觉,在酒场时,每当他喝到一个程度,出现这种感觉,他就知道自己的脸红透了;又或者像是今天清晨,男人静静地窝进他臂膀,倚上他x口的时候,就感觉自己的心跳咚咚作响。
可是此时的他没有喝酒,也没有和男人离得多近。男人不过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自菲的话,便让他心乱如麻,失措不已。
「……不是。」他慌忙地,尽可能假作镇定地,却又像下意识一般地脱口,感觉自己的声音离得很远。太长的卡顿让男人终於抬起眼来,以那双不知何时又变得sh漉的眼睛与他对视,像是下一秒就会掉下泪来。
「……您很漂亮。」江洢豪听见自己的声音说。「跟年纪没有关系,您现在,很漂亮。」
一阵沉默。江洢豪不知道自己此时是什麽模样,只望着男人淡淡的眼神,怔愣,调笑,猜疑,困惑,失落下去。
最後他听见男人轻声地笑着说:「……可是你每次都没有s。」
「风风!帮你做洋葱浓汤啦!」老板蹦蹦跳跳地闯了进来,打破一片沉寂。「……你们也吃太慢了吧?会冷掉啦!」
「……唉唷,还不是你做得太好吃了,要细细品嚐~」男人一下子又挂起笑脸,跟人玩笑起来。
「才怪咧,一定是你垃圾话太多啦,弟弟他真的很吵对不对?」老板友善地坐到洢豪身边搭话:「你在上大学吗?这麽帅,很多人追吼~」
「让他吃啦,不要烦他……你可不要打他主意喔。」男人稍微沉下了声,调侃地提醒到。
「不会啦!」老板闻言一下子挪开距离:「我可不想犯罪好吗?还没有饥不择食到会对这种小朋友下手啦。」
「……」
後来洢豪安静地进食,所有的食物都非常美味。他听着老板和男人有一句没一句地玩笑,知道老板其实也帮男人顾忌着自己,从头到尾都没提什麽深入的话题,若是光听对话,一点也不会得知男人的身分,只知道这两人是高中时相识的学长学弟,而令人惊讶地,老板是学弟那一方。
男人吃完自己的餐点後,就被找藉口拉了出去,洢豪只是温和地笑笑,示意他们自在就好。
约莫十五分钟之後,男人独自回到了包厢,神se如常。端回来两盘jg致的舒芙蕾甜点,微笑着说:「我也有喔,这个我也可以吃。」
於是洢豪也对他笑。两人不约而同地,将先前被打断的对话抛到脑後去,男人似乎很喜欢舒芙蕾,吃得双颊满鼓鼓的,像是很久没吃到这样的美味一般。後来男人才随口解释道,自己平时是不能吃甜食的;但这次洢豪没有再多问,只淡淡维续着这段平静的短暂时光。
後来他们离开餐厅,回到服饰店时,男人让洢豪挑几件衣服穿。洢豪没有推拒,配合着男人试穿过几套,最後全都买了下来。
「你好像穿什麽都很适合耶。」男人在结帐时随口地说道。
洢豪不知道这是男人真心的评价,或只是纯然的善意。在店里时,江妈不只一次发难对他外貌的不满,既不够英俊迷人,也不够娇俏可人。只有一米八的身高还算过得去,但脸上显得稚气的脸颊r0u一直还没完全褪去,再怎麽表现得沈稳g练,也总被客人们当孩子看,会单人指名他的客人更少得可怜??这也许反而正合了江妈的意,一个永远攒不够钱,长不y翅膀,只能一辈子为她卖命的眼中钉。
双手提起纸袋,跟着男人走出店外的时候,天se已暗了许多,街上的人群变得稀落。他本以为这天的行程就这麽安然落幕,男人却在叫了车後又忽然问他:「再陪我去一个地方好不好?」
山里的夜晚极其地静谧。不明生物的鸣声,周遭树林的沙沙声。山路的两边点着盏盏相隔太远的昏h路灯,男人将衣服留在车上,让司机先别开走,晚点再送他们回去。
入山口的步道缓缓的,他们缓缓地走,脱离了司机的视线後,男人脱下口罩,脱下眼镜,脱下他伪装用的装饰,只留下保暖用的帽子。「……对不起,结果今天,都没有好好跟你说到话。」
洢豪看着男人此刻淡淡的样子,又想起早前他在餐厅里嘻笑的样子,和局促的样子。
「先生怎麽,总是喜欢道歉呢?」洢豪直视着前方山路,语带笑意,轻轻地说。「我很感谢您今天带我出来。」
「……我明天,要出门工作。我怕你一直待在家里,会不舒服。」男人回应了一句,像是解释,而後又不再说话了。
洢豪偷偷地观察他,看着他的眼神渐渐呆滞,却依然清醒;看着他缓缓地爬着坡,却微微别过脸,将双手缩近嘴边,悄悄地啃咬起自己的手背。
洢豪想开口询问,男人却神se淡然地不断往前走;想再开启话题,却看见男人手背上刻出的牙印越来越多,越来越深。
「……先生。」最终他开口叫住他,在他回过头来的时候,伸手握住了他的双手。他看见男人想要闪躲,却又无力将手甩开,最後又只是低下脸去,将那熟悉的发旋对着自己。
「……先生。您在想什麽呢?」
「……」
「今天,为什麽带我去那里吃饭?」
「……因为,明天,我想,看起来正常一点。」
「明天的工作,让您很担心吗?」
「……」
「……您很介意年龄的事吗?」
「……」
幽静的,黑暗的,广阔的。一片空荡的世界中,洢豪感受着男人的别扭,忽然便不再觉得别扭了。
他拉着男人的双手,轻抚那些凹痕,蹲下身,仰望见男人低着的正脸。那张有些松弛的柔润的脸,空白着,在夜se中被朦胧得更加柔和,更加虚幻。
好像一下子没有抓紧,便可能消散一般。
「先生。别那麽担心。」江洢豪捧着那双布满齿痕的手背,轻轻贴上自己的脸,感受一片冰凉。其实他是想吻上去的,但恐怕太像求婚了。
男人的脸上没什麽表情,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最後只语气平稳地开口:「……回家吧。我好像快要发作了。」
才进家门,洢豪还来不及放下手中的提袋,也来不及脱鞋,男人便已经缠拥上来,在他耳後扑闪起失序的温热鼻息。他胡乱蹬掉了鞋,托着t0ngbu将男人腾空抱起,急急走向房间,却被男人出声阻止:「你坐去沙发上……」
怀里人轻轻地ch0u泣起来,洢豪坐上沙发,男人便更深地埋进他怀里。他揽着男人的後脑,正想为人解开k头,却听见男人拉高的音调在他耳边哭泣着说:「我今天、今天不想做……」
他感觉到男人的下身已发y地抵在他腹上,自己的下身也渐趋y挺。他安抚地搂着男人单薄骨感的身t,轻轻抚0背脊,柔声问:「那我只00您,好吗?」男人难耐地蹭动着身t,在他的颈侧急急点头,又说:「不要碰下面……」
语尾被消融在sh润的深吻里,男人配合地松开唇齿,敏感地轻哼出声,洢豪一只手试图伸进他衣服下摆,却被巧妙挡开,便顺从地只游移在衣物外抚0後背。一只手搓r0u起他的耳垂,又将手指探进耳朵内里,细致轻柔地刮擦起来:「这里,我可以t1an这里吗?」
男人不答,耳廓却逐渐涨得通红,敏感地颤抖着,瑟缩着,像是对这样的刺激感到陌生极了。洢豪最後t1an吻了一圈,松开唇舌微微撤开脸,为男人擦去溢出的津ye,而後轻轻hanzhu了右边耳垂。
「嗯……」男人高高地sheny1n出声,感觉自己的半边身t都开始以耳垂为中心扩散着发麻,洢豪t1ansh了他的耳廓,又探进耳里去,沿着每一道软骨的边缘深深t1an弄,在他脑中鸣响起一阵阵sh润的侵犯。隔着衣料的手掌,围绕着他小巧的rujiang打转,时不时按压一下发y的小粒,令他心慌地微微弹动x脯,令他第一次感觉自己像一具被人jg心养护着的乐器,只一弹奏,便不能自己地唱出声音来。他想起曾经有人恶劣地让他在ga0cha0时歌唱,又或者b他在歌唱时ga0cha0……可那些都不曾如现下的这样,如此温柔,令他如此安心,如此甘心地,只作为一具乐器发出y唱。
洢豪深深t1an吻着男人乾净柔软的耳瓣,听着男人渐渐忘我地sheny1n起来,那样缱绻,竟优美得有如身陷情慾的天使y唱,令洢豪心惊地想起,这便是他国中时加诸於男人的yi想像,却远b想像中的更加慑人心魂,旖旎美妙得,禁忌般的,配合着男人在胯上扭动磨蹭,竟让他在k裆里s了出来。男人最後的几声高y,在竭尽细腻的ai抚中逐渐断续,浑身一颤,轻喘着发泄在怀里。
这一次,他们贴拥着,隔着衣料,没有抚弄谁的x器,却都感受到了彼此的ga0cha0。
洢豪最後和缓地顺了顺男人的後颈,包裹後脑,又交换一个柔软无b的吻。
「……我之前,都没有s,只是因为更想满足您,所以忍耐着。」他捧起男人依然cha0红的小脸,凝望着他迷离的眼睛。「您美极了。先生,我是不会欺骗您的。」
男人在ga0cha0的余韵里,有些涣散地望着眼前澄澈的少年眼睛,喘息着,混乱的脑里反覆地想……好想si。好想si。轻飘飘的,没力气了……这样就好,好想现在就si掉。
後来他们各自洗了澡,男人让洢豪把内k拿来,他要一并手洗。又教了洢豪洗衣机的使用方法,b洢豪原先以为的还要智能;男人小心地帮洢豪把今天新买的衣服吊牌剪下,说要洗过後才可以穿。
洢豪听着人仔细地叮嘱,忽然想,这般被长辈温柔絮叨着的场景,已多久没有t会过?这柔软甜美的,不时讨要着安抚的男人,竟然b自己长了那麽多……真奇妙啊。
临近午夜,在他们即将各自回房前,男人叫住洢豪,犹豫地,给了他一只手机。
是一只小小的,看上去有些老旧的初代智慧型手机。
「还来不及买新的,这只先给你……」男人点开通讯录,显示出里头唯一储存着的号码:「……如果我打给你的话,你要接喔。」
洢豪接过手机,点了点头。
「但你没办法打给我,没有开通……我应该,十一点前会回来。然後……明天我叫了中午的外送,会送上楼,你在门里接就好了。不要出门,不然会被锁在外面喔。」
「好的,谢谢您,先生。」
「嗯。谢谢你。晚安……」男人微抿着嘴,对他腼腆地笑了笑,飘回了自己的房间里去。
洢豪回到客房,躺上了床,把玩着手机思索起男人的用意。
显然地,他不想给自己太先进的设备,也不想让自己自由地使用网路,点开各个介面,果然都清理得空荡荡的……可他却依然冒着风险,选择留下手机,只为了随时能联系到自己。
这种yu拒还迎的小伎俩,想起来有些可ai,更有些可怜,让人不忍心抱怨他的猜疑,因为这份猜疑侵扰着的只是他自己。
然而,洢豪也并不打算轻易放过这个漏洞。他点开通讯录,望着那串唯一的号码,为它输入命名:「我的日出先生」。
祝您明天一切都好。我的日出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