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节
晏辞将一片螺厣从上面撕下来,海螺的身上只有这一片小小的,倒三角形状的口盖。
海螺并不是香料,然而它的口盖却是,并且在香道中还有个专门的名字称呼它,叫作“甲香”。
而他那道尚未完成的衙香,最后加入的一道香料就是它。
晏辞拿了个大锅,倒上黄酒,马不停蹄的把那一堆螺厣煮了,顿时腥臭味道伴随着高温蔓延了整个院子。
那是一种非常独特的臭味,尤其在高温煮至下,更是无法言喻的臭。
他们院子外面更有路过的村民一脸狐疑,在门口探头探脑,闻见味道都不敢进来,脸上的表情分明在说:
谁家在煮屎?
晏辞用布抱住鼻子,硬是将那锅东西反复煮了四五遍,一遍遍过水焯沫,又是倒酒又是加蜜,腥臭味才算淡了不少。
甲香这味香比较独特,一般与其他香料一同混合使用,只因为这香料单独焚烧味道不怎么样,不仅不怎么样,可能还有点臭。
但是如果和其他香料放在一起制成合香焚烧,产出的味道会格外的芳香。
只因为这道香可以使其他香料的味道变得醇厚,而且还能使香味聚而不散,有许多传世名香都会用到这味香料,加上与不加简直是天壤之别。
当然这东西想要变废为宝,炮制手法非常复杂。
过了一会儿,等到味道小了点,顾笙终于忍不住凑过来,他鼻子动了动,闻了闻晏辞身上的味道,又退回去,晏辞看向他,难过地瘪了瘪嘴:“你嫌弃我。”
顾笙赶紧摇头,身体却很诚实地站在离他有五步远的地方,晏辞手长,一伸手就把他拉了过来。
顾笙被他扣在怀里,还被他毛茸茸的脑袋一顿乱蹭,感觉自己身上跟他一样也沾染一股鱼味,终于涨红了脸,用细白的小手用力抵着晏辞的胸。
阳光正好,适合洗澡。
等到顾笙洗完,晏辞把院门一关,搬着木桶往院子里一放。
想来也没有谁想不开爬墙偷看男人洗澡,于是他在桶里放了不少香料和药材,大大方方脱了外衣,进去泡了个痛快。
他靠在木桶边上,手就搭在桶的边缘。
屋子里刚洗完正在擦头发的顾笙,透过敞开的门看见木桶里的人,皮肤冷白,搭在木桶边缘的手臂肌肉紧实,乌黑的发上还带着湿漉漉的水雾。
第58章
顾笙手下擦头发的动作不知不觉停了。
他无意识地用牙轻轻咬着唇,目光落在院子里,如同被什么东西黏住,怎么也移不开了。
脑子里有两个声音。
一个跟他说:你一个哥儿,怎么盯着男人的身体,害不害臊?
另一个跟他说:反正他是你夫君,人都是你的,想看就看,怕什么?
顾笙在这两个声音当中不知不觉浑身发热。
晏辞洗完刚穿好衣服,一回头余光就看到顾笙站在屋檐的阴影里,也不知站了多久,看向他的眼神躲躲闪闪,见到他转过头,这才后知后觉跑回屋。
晏辞将木桶洗干净,放到原来的位置,这才进屋。
顾笙正坐在窗边坐着,双臂抱着膝盖坐在椅子里,眼睛盯着窗外的几株枝繁叶茂的植物,不知在想什么,听见动静,这才回头看了他一眼,忙低下头。
晏辞走到他面前,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窗外的花草。
他身上还带着热腾腾的水汽和皂角淡淡的清香,腰带没系,上衣半敞,露出一片线条流畅,犹带水汽的肌理。
顾笙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热度,看都不敢多看他一眼,将脸扭过去,耳根通红一片。
又脸红了。
晏辞垂眸暗自心想。
原主这身子底子本来就不错,脸虽然没有自己本来的帅,但好歹跟自己从前相像个七七八八。
况且这些天在他不断坚持努力健身下,胸肌腹肌肱二头肌样样不缺。
所以,应该还让人满意吧?
于是他凑近他,低下头,半干的一缕长发几乎滑落进他的衣领,带着湿意贴在皮肤上:
“好看?”
顾笙转头瞪了他一眼,似乎没想到世上有这么自恋的人,跟他怄气说:
“不好看。”
晏辞委屈屈:“为什么不好看?”
顾笙脸上滚烫,不想跟他这厚脸皮说话,抿着唇支吾半天:“反正就是不好看。”
晏辞叹了口气,一脸失望:“不好看我就拔了。”
顾笙本来还在害羞不敢看他,听完这句话浑身都僵了,不可置信地转过头,神色惊恐:
“拔,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