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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连花树下-2(日式/包办婚姻/骨)

 

老宅里基本没有人,空荡荡的,因为在修屋顶,大部分人都转移了出去,今天暂停施工,就更没人了。叶月很庆幸,幸好没谁在,不然肯定会被念叨。她不用怀疑,事实就是,大家都对她有意见。毕竟叁年前,翼的奶奶去世前,是很希望看到他结婚的。那原本是最合适的时机,她外婆同样还在。她刚刚满二十六岁,小翼二十一岁,正好从h大毕业了,要接手家里生意。可是,二十六岁结婚,不也还是很早,她手心出汗,一定要现在结婚吗。她看着佳世夫人躺在病床上,原本那么精力旺盛,思维敏捷的老太太,用衰微的声音请求她,能不能在年内举行婚礼。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她身上。翼开口了,他说自己还不够成熟,如果要结婚,应该在证明了自己的能力之后。那一天开始,有些人的态度就变了,就算据理力争的是翼,很多人也知道,不想结婚的不是他。叶月对翼的妈妈挺陌生的,他父母属于事实分居,特定日子以外很少见到。当初翼的妈妈找上她,她想到一些很老套的剧情,比如被指着鼻子说,翼还有大把对象可以选,她以为自己多高贵吗。不过没这样。翼的妈妈说嫁进这里,确实不像外面的人所想的那样,是桩美事。可翼君是真心想和她本人结婚的,这么多年了。“你感觉不到吗,每次他看见你,都真的很高兴。”翼的妈妈回忆着,“在你们亲近起来之前,你经常来找他之前,他就盼望着你来。”宅子里的人也同样看着翼长大,都想得到拖延结婚的原因在她身上。她过去经常来这里,算是和大家相熟的。有段时间,一到周末,叶月就跑回乡下老宅,那时候,她对小翼特别感兴趣。杉家主要的产业在大阪,佳世夫人在管。老家这边只有几个铺子,还有些要经营的人际,当然还有地。小翼初中没去大阪上学,就在镇上的普通中学念的。叶月在大阪,她妈不稀罕呆在乡下。她适应了一阵环境,判断出整个日本都没有事物比小翼更新奇更稀有,叶月无法战胜好奇心。当时她很有毅力,几乎每周都要回去观察小翼,她给自己定位为周末兼职的珍稀动物饲养员。靠山的大宅,就算阳光从开阔的窗子里透过,好像也化不开许多秘密。宅子是珍兽园,走进来值得观察的目标只有一个。回到祖宅,那气氛甚至不是上个世纪,是一千年前,她会失去对时间的概念。她踱步,走到小翼房间,他不一定在。小翼总是有事做,有许多间屋子,专做他补课的教室,她一个个找过去,看他在哪里。他上的课很多,她揣本书坐在走廊,假装在学习,其实在看他受苦,先生们全都极其严格。她后来意识到,小翼上很多课,同样是一种人情。他的老师在外头开班教学,就能光明正大地提到杉家。课程结束后,小翼得自己打扫房间,他跪着擦地板,叶月蹲在旁边和他聊天。刚开始,她觉得小翼很冷漠,话那么少。叶月不在乎他有没有在容忍,那时候她看他,就像看一个漂亮的小动物。小动物不满的时候,人类觉得还怪可爱的。人类会说,这个小动物表情丰富,非常聪慧。在学校,她话不多,总是小心地听别人讲。佳世夫人和她母亲谈过,说私下怎样不要紧,但在公共场合就算是扮演,也不要被人发现她身上那些,不太日本的地方,因为杉家最初就对这件事保密,没人知道大公子的前妻是中国人。她妈表达了不满,可拿到手的钱非常实在,她说了解了,好的。佳世夫人做贸易很多,懂得关窍。协商好之后,她很客气地低头道歉,说起码在关西这边注意一点就好,不是说被问到了要刻意否认,只要不让旁人往那方面想就行,这边人古板,只是为了省事。叶月对此有些介怀,但转念一想,需要保守的秘密,总是些真正重要的事情,她又觉得还行了。如此一来,她找小翼说话又多了一层理由。刚开始,她不敢找人聊天,她很孤独。开头那一两年,周末只要没事,她乐此不疲地回到乡下,和她冷淡的小动物讲话。小动物的行动不受她干预,自己能照顾自己,还有足够的智能可以理解她。从来不会有过激的反应,情绪稳定,完美的倾听者。她花了好久好久,才让他交心地和自己说话,也让他变成一个,比过去开朗得多的人。如今再次和他坐在一起,在道场里。她不知道过去的方法是否有用,她是否能再一次让他打开心扉。叶月其实想和他说话,分享起自己一路上怎么来的,为什么糊里糊涂没赶上公交,见到他的朋友又发生了什么。但这肯定不是聪明的做法,对方只会因此联想到,她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联系他。我们永远在一起吧,一个人的时间,已经足够了。她很想说这种话,想用这种话迅速地得到他,可她自己都觉得虚假。“你今晚也呆在这吗?”她只是问。“你想回去吗?”他反问。噢,破绽,破绽来了,叶月努力不笑。他需要她留下来,他以为她会留下来。他以为她回了日本,回到关西,主导权就完全交到了他手上。“你明天去做什么?”她不回答翼的话,重新提了个问。“明天得回市里,有现场的会议要开,还要见客户,下午有个祭典的实行委员会,得去看看。”啊,这么多事吗?她撇撇嘴,不过她都不太关心。“那你中午在哪里吃饭?”叶月接着问。“见客户,比较随意的聚餐。““具体吃什么啊?“她扬起嘴角,笑着看他。“这重要吗。”翼迎上她的目光。“没有了,我只是想,如果是什么好吃的,我就跟着去了…”她露出一种不行就算了的表情。“乌冬而已,但味道很好,名店的新企划,用的比较西式的做法。”“这样啊,感觉近些年确实很多年轻人会接手老铺呢——你朋友的店?”

叶月已经完全放心了,说这么多,就是想要她跟着一起去。现在她只需要,强行把谈话引得更暧昧就行。“高中剑道部的前辈。”“女孩子?”还真是女孩子,他沉默了几秒。“啊,这样啊。说起来,翼你是年上派的对吧,我是说,喜欢年上女生的那种——”“那位前辈才是那种。我确信她是喜欢年上女性的那种。”他的眼神很冷静,证明他没在说俏皮话,他本来也不爱说。“哦,有说法是,喜好相似,就比较容易变成朋友,对吧?”叶月知道自己笑得越来越过分了,特别是看到翼那副忍无可忍的样子之后。她想差不多了,她推近距离,立刻扣住他吻他。“小翼,不要生气。”她停下,贴在他耳后说,“我知道你爱我,和那些事情没有关系。”正如有时候,她质问自己,是不是因为不那么喜欢他,所以不想结婚。这时,她的思绪就会飘到很多年前的一个周末,翼还是高中生,她恰好无聊,提议说出来约会吧。东京和大阪相聚四百公里,两人各自坐新干线到名古屋汇合。名古屋的建筑很多是昏黄色的,半个城市都像睡在上世纪最好的时候。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日本的女人们也开始大把赚钞票,发现自己可以心安理得地拥有年轻男孩,电视里增加了许多类似戏码。叶月当时还是学生,非常心疼自己打工的钱。各种费用她是出不起的,也就好意思这么来见他一次。她努力扮作一个年上的姐姐,依靠衣装呈现成熟的样子。在人群中辨识出他很容易,因为认出了他的制服。她觉得好气又好笑,问他为什么穿制服,显得年龄差特别特别大。小翼向她道歉,说他带她一起去买新的。他完全想不到大人的约会是什么样子,对不起。“想和你像高中生一样约会。”他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她高中确实没约会过,各种原因,反正结果就是没人和她约会。高中生的约会不是很美好吗,她同意了。挑了一身新的,可以和穿着制服的翼去约会的。那一天让她现在都确信她是喜欢翼的,翼也是爱她本人的。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也说不清,那天的阳光太亮了,亮到她心里其它回忆都留不下,就暖暖地照着。如果彼此是同级生的话,她说不定会疯狂地迷恋翼吧。叶月这样想。硬性条件几乎完美的婚约对象,又总是肯定地表达他会和自己结婚的。如果她在这段关系里更像小女孩,她大概就会早早结婚了,在懂得结婚意味着什么之前。可惜她做不到,这也不是因为她看得多透彻,而是模模糊糊地懂得之后,就会无法面对要结婚的未来。那现在呢,应该能面对了吧,她询问自己。她感觉自己好想要他,就现在。她说想不想做h的事情,没有在道场做过这种事情吧。她这种游刃有余的态度,确实让他没有别的办法,只有一种选择。就算,她好久没做爱了,被这么残酷地操是很可怜的。不过也是她应该得到的。最初,他有停顿一会,让她重新适应他的尺寸,完全深入之后的抽插也同样缓慢而从容。但在她开始要求更多更强烈的东西之前,他就已经无法隐藏自己的欲望。他的感情就像她体内凌乱的淫液一样满溢了出来,他必须更加用力更加频繁地操弄她才能被疏解。他的手指不断地打圈,按摩着她的阴蒂,督促她因欲望而疯狂。身体靠在一起,流畅地变换体位时,他阴茎抵在入口的触感。他的喘息声,他的气味,总是提醒着她谁在占据着她的重要的地方,而且不打算轻易离开。“别走,好吗?”最后一次射精结束,他终于开口祈求她。叶月想答应,可能答应一次比较好。但她还是有顾虑,因此她眨一下眼睛,又不靠谱地微微点了个头,一副做了很好的爱全身瘫软说不出话的样子,他不能强迫她回答。叁年前她说不想结婚,他没意见。佳世夫人去世后不久,叶月就又回中国照顾自己外婆,他时常去看她们。她外婆也撑得很辛苦,今年年初离开了。过了头七,过了七七四十九天,叶月不提要来日本,他也不好问。两叁个月过去了,他有时打电话来问,她总回答还想休整。再之后,她就没了声音,半装死状态,她还在和自己斗争。不管怎样,现在她不是回来了吗。叶月给自己找理由。会结婚的,会的。她很心虚。去年年底,外婆意识还很清明,她和叶月说,现在这样可能是真的拖太久了,杉翼是个有担当的人,可他坚持到现在,多少是有执念的,以后的事情怎么好说呢,人是会变的,她很担心叶月。外婆你怎么也这样。叶月抱怨起来,她妈也这么讲。小翼才二十叁四岁,为什么说得他等了几百年一样。那在他眼里,不就是正好等了半辈子了,外婆叹气。要不怎么说包办婚姻不好,这种事就不该那么早,由无关的人决定。是不好,真的没必要。叶月根本想不到杉翼会选择和别人在一起,原本她有的是方法拿捏他,但现在,不和他结婚就好像做了什么天大的坏事一样,她还得费心弥补。她是有点骄傲自满了,但比她还盲目自信的男人要多了去。她也只是忍不住在外面玩玩,多享受自由几年,根本就没什么好罪恶的,难道不是吗?“其实我是知道你要回来的。”翼说。她忽然感到指尖冰冷,凉飕飕的。这种事是不难办,打点起来不需要多少功夫。“如果你哪天要走我也会知道。”他语气笃定。她走不了了,叶月已经明白了。她又不可能划船离开日本。明年桂花也会开的,要不拖到明年吧。她在心里哀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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