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横竖谁也别想让她进宫
“主子爷……主子爷!您等等奴才……再往前就是后院儿了,可万万不能走了……哟!”
明h龙袍的一角如浪翻涌,小喜子眼瞧着那团张牙舞爪的龙转了个个儿,然后垂下来没了神气,他紧着收脚,却还是差点一头撞进皇上怀里。
太监打小儿就没了根儿,用他们自个儿话说,不男不nv的玩意儿,长不多高的个子,再加上大昭皇室向来有着得天独厚的好皮囊,他仰着头,才不过十七岁的皇上齐x高。
不过此刻皇帝那张好皮囊上并无欢颜,一丝笑模样也不见,一双眼又冷又怒,瞧着倒十分骇人,对着他一个根本算不上数的太监火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没听过这句话?他桑伍寿多了几个脑袋,他家的院子,就不是朕大昭的土地了?朕难道还踏不得么?!”
小喜子心里哀嚎,这是桑大人家的后院儿,又不是什么论政的军机处,他也左不过一个太监,不是侍郎不是尚书的,皇帝心里有气,拿他撒,他在心里只能叫姥姥,根本没辙啊!
做奴才的,主子发火就横竖是你的不对,小喜子腰弯得更低了,腆着笑脸道,“皇上息怒!奴才万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咱再走就进了桑家后院了,后院就跟咱们g0ng里的后g0ng似的,住的都是些nv眷,您九五之尊,不是不方便么……”
谁料皇帝冷哼一声,听了天大的笑话似的,语气讽刺得像把尖刀,直愣愣戳人肺管子,“不方便?桑伍寿多大的面子,说什么也要朕来给他家的闺nv过及笄礼,居心还不是昭然若揭?就差把人送到朕的龙榻上了!朕若真提前幸了他家的姑娘,他心里怕不是要乐开了花了!”
这可就不像这位早慧持重的主子爷能说出来的话了,先皇打从十年前就多病,皇上是七八岁起就协政的人,这么些年历练得越发像样儿,朝政军务统统不在话下。
他是天生的圣主明君,他适合做帝皇,若非这次桑伍寿欺人太甚,将他b得狠了,也绝不至于如此失态……
小喜子清楚这一长串都是火枪打出来的枪弹,心中叫苦不迭,连忙磕头劝阻,“皇上三思!皇上三思啊!桑家小姐若是能进g0ng,自然是她天大的福分……只奴才心疼皇上,皇上根本就不中意桑家的nv儿,避之尚且不及,又何苦这么作践自个儿,白白地让旁人顺心如意呢?!”
这话听进耳朵,姬佑才猛然醒悟,自己确是意气用事了。
这gu邪火从桑伍寿敢邀天子移步,为他家闺nv庆贺及笄之时就积攒下了,一直到今儿出g0ng前,他都在回忆父皇生前的教导——
居帝位,不可轻动喜怒。
天子一喜何重,一怒何轻,御下臣工,须得恩威并施,不动如山。
桑家三代势大,大昭的帝皇就被压了三代。
他初登基,连自己的心腹势力都尚且没有培植完整,何谈与桑家叫板?
是以即便贵为端坐太和殿的天子,桑家的长nv及笄,他也须得亲自出g0ng来贺。
桑伍寿大权在握,无非是欺他根基不wen罢了。
想想皇考同皇祖父,甚至都不曾如此窝囊过,他少年继位,热血气盛,经此一遭侮辱,更是视桑家为r0u中钉刺。
可任他再不忿,也只能忍。
他协理朝政十年,b谁都清楚,六部有三部尚书都是桑家的人,五十万兵的护符握在桑家的长子手中,父皇在位时尚须事事忍让,他坐上这风雨飘摇的皇位,更几乎形同傀儡。
桑家也早想将他彻底制成傀儡。
臣子欺君,国之不国,大昭百年的根基,不能毁在他手里,否则他以何颜面见列祖列宗。
皇帝抬手按了按眉心,转首看了眼旁侧隔着桑家后院的一面湖水,傍晚霞光如柔烟,洒在yuan处的湖面上,粉紫se的波光缱绻danyan到面前,渲染成清澈的碧蓝。
三月的京城,怎么看怎么是好天儿。
他转身,手指拨开身侧的翠碧柳枝,望向桑家雕栏画柱的湖岸水阁。
“你瞧瞧,这亭子、这拱桥,建得可不bg0ng里的御花园差。”
皇帝声音疲惫,更带着种无力的愤恨,小喜子跪在地上,头垂得更低,瑟缩着不敢吭声。
如何吭声呢,百年积下来的家业,可不得jg致到了每一寸土地上头么?
先皇继位前,还有几家同桑家争锋,后来和桑家作对的势力纷纷倒台,朝中人人自危,倒戈相向,可怜皇权连个制衡桑家的目标都找不出了。
明明手握玉玺,却事事做不得主,看朝中结党营私乱成一团,被人见天地踩在脚底耀武扬威,这滋味儿,跟苍蝇似的,谁尝谁恶心。
好在帝皇此刻压下了情绪,又变回那个高深莫测的天子,转身朝着湖边走,只吩咐他一句,“你去前头守着,若有人寻朕好及时通报。朕就沿着这湖边吹吹风,到开席的点儿指定回去。”
帝王一诺千金,小喜子知道他这是终于咽下了那口憋屈,不再较真跟自己过不去,连忙应了一声,打了个千儿退下。
他沿着桑家广阔的碧湖负手散步,刻意往yuan离后院儿的那侧走。
他方才说的确实是气话,桑家的nv儿若真在他面前,他恨不得直接给拖出去砍了脑袋,看桑伍寿痛哭流涕才解恨,哪可能碰她半根手指头?
帝皇从未幸后g0ng,若是头一遭给了桑家的nv儿,非教他膈应上一辈子不可。
他眉心深皱着绕了小半圈儿湖,渐渐平复了下来。
不得不说桑家老儿实在会享受,府邸建得跟天g0ng似的漂亮,他眼瞧着前头又是一片柳林,湖边沿岸处开了一片夏荷,有粉有白,很是亭亭。
碧波垂柳,摇曳风荷,人间仙境也不过如是。
姬佑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正要抬步走过去赏景,却依稀听见了两声nv子的惊呼。
他心头一颤,还未来得及分辨究竟是不是桑府的nv眷,便yuan瞧着一艘小船儿撞进了眼前。
有个穿着鹅h小衫的姑娘站在船头,一手持着竹篙卖力划动小船,一边低着头使劲儿往湖里瞧,似乎看见了什么,抬手兴奋地指着湖面,“表姐!我瞧着了,那儿呢!你快点抓住它——”
那个被她唤作表姐的姑娘,一样梳着两侧小髻,俩人一看就都是没及笄的年纪。
两团糯米团一样的头发盘在头顶,散下来两绺儿柔柔的黑发,直披到肩后头去。
似乎是因着在自家院子的缘故,小姑娘穿着一身浅碧se的薄纱罩裙,可以瞧得见里头素白光滑的丝绸小衣,领口也是开下来的交领,露出凸起的漂亮锁骨,和锁骨上绑着的一根纤细红绳儿,不知道拴着什么,就那么顺着她的领口垂落下去。
再往下,浅碧和素白单薄,甚至依稀能看到里头肚兜的形状似的。
她顺着h衣服的声音看过去,湖面下果然有一条银白se的小鲫鱼甩着尾巴,从荷叶底下钻了过去。
她半蹲在小船上,伸着双手,俯身小心翼翼地要去捉那条鱼,前头手没入水的时候,动作慢得出奇,最后手腕猛地一个用力扎进水里,却恰好惊扰了那条鱼,被它掉头就游了出去。
平静的湖面微微皱起涟漪,一圈一圈儿,随着那鱼儿溜走的动作变得鲜活起来。
两个nv孩儿齐齐发出了一声失望的叹息,吵得湖面上的荷花枝儿都颤了颤。
浅碧se衣裙的姑娘两手扒在船身上,弯腰的时候,那交领下依稀露出少nv起伏的轮廓。
她皮肤很白,尤其被浅绿se衬着,在霞光下头一照,越发显得白里透红,吹弹可破,好似泛着一层晶莹的珠光一般。
这画面不可谓不诱人,姬佑站在岸上拧起了剑眉。
再怎么未经人事,却也被这样的美景看得喉咙发燥,身t某处隐约热了起来。
他虽贵为九五之尊,却实打实是个外男,此刻若是真撞见了这两个姑娘,她们又算不得衣衫整齐……回头难免被桑伍寿捏着把柄要给他身边塞人。
登基以来,他后g0ng还空着,若此刻让桑家顺顺利利塞了人,怕是他枕边就多了双sisi盯着他的眼睛。
帝皇凝眸,不过片刻便做了决定——恰巧那两个姑娘都没往他这个方向看过来,他若是此刻再走几步,就能躲进那片柳树林里。
皇帝当机立断,提步便往那儿去。
走得越近,那两人说话的声音便越清晰,先头那个h衣服的姑娘依旧在吵嚷,“哎哟!表姐!你到底会不会抓鱼?!我给你划了一圈儿的船了,你一条都抓不到!不行你来撑船得了!”
“嘶……”绿衣服的姑娘像模像样地ch0u了口气,将手指放在唇上,示意她噤声,“牧柠,你瞧瞧是我抓不到鱼吗?还不是被你吵得……你把鱼儿都吓走了!”
牧柠脸上露出无话可说的表情,“我把鱼儿吓走了?!我……”
话音未落,另外那个姑娘再次制止了她,换了副可怜兮兮的眼神央她,“好了好了,是我,是我!都是我的错!这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这回要是还抓不到鱼,我就来撑船!”
她拍着x脯保证,然后又甜甜笑着对牧柠补了句,“若是你忘了我上回把船撑翻了的事儿,能信得过我的话。”
她撑船撑到俩人落水的记忆犹新,牧柠噎住,瞪大眼睛,气鼓鼓地看了她一眼不再理她。
姑娘眯着眼觑了觑表妹的脸,狡黠地低低笑了一声,然后又软下声音去哄她,“别丧气嘛!要是真捉不到鱼,姐姐就给你捉条泥鳅来玩儿?”
小表妹听了不解地看她,“你简直莫名其妙!我要那黑乎乎的丑东西做什么?!”
“诶,小柠柠,这你就不懂了罢!”
她拉长了调子,继而煞有介事地板起了声音,“我可听说,泥鳅滑不溜丢的,又是长长一条,和男人的那物像得很呢!你没见过男人不要紧,姐姐给你捉一条,你00就晓得啦!”
先头还正儿八经的,越说越绷不住,自己先哈哈大笑了起来,牧柠听她胡诌调戏,气得羞红了脸,差点扔了船篙来撕她的嘴,“就你懂!?说得跟真的似的,难道你见过男人那物不成?!”
她咯咯笑着躲牧柠的打,往后仰起身子,x前的小山峰越发挺立,鼓囊囊的两团,很是扎眼。
浅碧se衣裙乐得上气不接下气,只好求饶道,“好妹妹,我没见过,不妨碍我想跟你一起开开眼嘛!”
“有好的东西,姐姐都想着你的,我对你的好,还不值你为我撑船呀,啊?”
她捂着嘴笑得越发放肆,牧柠恨声啐了句,“你就继续这么没正形罢!我看你是想男人想得紧了!横竖你马上就要及笄了,今天过后就赶紧叫舅舅给你许了人家,好好懂懂男人那物去!”
姬佑脚步一顿,不可置信地看向那两人。
他从小到大所见的nv子,不论是母后、父皇的妃嫔,抑或g0ng里最低等的g0ngnv,都是斯文知礼,大方得t的,从不曾这样无礼过!
她竟敢……张口闭口将男人的……男人的私密物事挂在嘴边!
此处唯一的一个男人,听nv子就这么大咧咧地讨论自己的身t,忍不住嫌恶地锁紧了眉头,愈发在心里将桑伍寿的家风贬斥得一文不值!
可偏偏那姑娘听牧柠打趣也不恼,小姐妹闹惯了,只是似娇似嗔地横了她一眼。
牧柠不再赏脸同她混闹,垂眸见刚才那条小鱼儿再次游了回来,立马压低了声音扯她的衫子催促,“快呀!鱼回来了!就在荷叶底下!快抓!”
姑娘一听,再次来了斗志,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屏息凝眸,看准了那鱼儿的位置,咬了咬嘴唇壮胆,一狠心直接把手伸进了水里——
“抓到了!我抓到了牧柠!快拿网兜子来!”
她高声大叫,活像自己做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儿似的,听惯了柔声细语的姑娘说话,皇帝再瞧瞧她,愈发冷着脸加快了脚步,想要赶紧躲起来,千万别被这无礼的nv子撞见!
“噗通”几声,那尾鱼在她手里来回挣扎了几下,她怕鱼再跑了,飞速捏着鱼站了起来。
鱼甫离开水,开始拼命地甩尾巴,牧柠手忙脚乱地去找网兜子,奈何俩人一下午捞不到一条鱼,早不知道网兜子给扔到了哪儿去。
“你快呀……”
一声催促还没完,姑娘sisi掐着那条剧烈挣扎的鱼,急得团团转。
姬佑恰巧刚走到柳林边儿上,还没来得及找棵树躲后头去,便就听见那道清脆nv声戛然而止。
他预感不好,顿了顿脚步,缓缓转过了身——
就这么撞进了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
知道她站起来,他才发现她是赤着脚的,整个人的k腿也都挽了起来,直挽到了膝盖。
莹白一截小腿,neng藕似的露在外面,她一双腕子捏着那条鱼,腕骨纤细而柔媚,就如同她整个人的长相。
虽带着gu未脱去的天真气,却已经有了少nv初长成的惊yan妩媚。
皇帝在她的目光中心头一沉。
既然被发现,他也没有必要再躲了。
他垂下眼,不再看她0露在外的身子,转过头时,那张jg致的侧颜却再次叫她呼x1一滞。
桑蕤和姬佑的初见,她就这么傻里傻气地伸着手,掐住一条垂si挣扎的鱼,看他看得呆了。
那张脸轮廓jg致,像老天爷一斧一锤凿刻出来一样,鼻梁的弧度,抿紧的薄唇,还有隐隐不耐的眉眼,都让他好看得跟她梦里见过的神仙似的。
船头的牧柠终于找到了网兜,转头正要递给她,却发现自己表姐手握着鱼,痴痴地望着岸上的方向。
她疑惑地随着转过头去,发现岸上赫然站着一个陌生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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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伍寿av心切,这个膝下仅有的嫡nv的及笄礼简直是风光大办。
尽管座上的皇帝一脸的漠然,但好歹也是皇帝,是一尊坐镇在此就长了他闺nv脸面的活佛。
在皇帝眉眼恹恹看了被人围在当中巴结的桑伍寿一炷香后,下人来报,这桑家的nv儿才chichi出席。
众人看了眼皇帝,又看了眼满眼慈ai的桑大人,无不在心里叹——
“嚯,真不愧是桑家的亲nv儿,好大的阵仗,敢让皇帝枯等上这许久!”
而皇上一张脸和桑大人形成了鲜明的对b,自从听见“桑家”大小姐几个字以后,就愈发冷了起来。
若说方才还是疏离清贵,那如今就活脱脱是不加掩饰地流露出厌恶来。
尤其在桑家的小姐隐约在大门口穿过影壁而来,露出了一个绰约纤细的身影后,皇帝只看了一眼,就垂眸不语。
在场的除了皇帝身后眼观鼻鼻观心的小喜子,没人知道怎么回事。
按说不该呢,桑伍寿宝贝自家嫡nv,及笄前从没给送到g0ng里繁琐地去面圣过,若说是因为容se不受帝皇待见——
在座的仔细瞧了瞧,那估计更是不能了。
这从没在京中露过面的桑家小姐,原被人猜测过长相不堪的,毕竟以桑伍寿的x子,这小姐要是处处拿得出手,岂不早在人前出尽了风光了?
可对着来人,满座哪有不啧啧惊叹的。
一张鹅蛋小脸不过巴掌大,下颌长得极美,配一副线条流畅的尖下巴,瑶鼻樱唇,眉眼更是自成一gu妩媚风流,还隐约携着点nv儿家难得一见的英气,潋滟中顾盼流辉。
她穿一身柔白se的裙,袖口和领口处的点点绣花是桃,颜se娇yanyu滴,因着这长裙领口略微低,桑蕤锁骨上原本系着的那枚红绳不见了,反倒是腰间多出了一枚小巧jg致的玉佩。
行止间,这一身灼灼颜se犹如三月碧水点春桃,交相辉映,绰约多姿。
满座的男儿看得痴了,nv子眼中惊妒交加,她却目不斜视,径直走入殿中亭亭立着,一张小脸飞上一点红晕,但还是很高兴的模样,矮下去身子给帝皇行礼问安。
“臣nv桑蕤,叩见皇上,皇上万岁金安!”
声音脆生生如珠如玉,带着少nv的悸动和自以为掩藏很好的一抹羞怯,偏偏少nv心事不堪藏,于尾音惹人怜ai的颤抖里暴露无疑。
就这么光彩照人的模样,座上的冷峻帝王也只是看她一眼,并未霎时叫起。
桑伍寿蓦地抬眼,看了眼座上的皇上。
是无声的拿捏,叫他早开金口,千万别累着他的闺nv。
他心里的厌恨顿时排山倒海一样倾出来,看着她低头时看似乖觉的模样,少nv细白如瓷的皮子随着矮下腰去行礼的动作,偏头露出一截脖颈,天鹅一样,细细的,虽然好看,却让他忍不住想使劲儿捏一捏。
看能不能一捏就给捏碎了。
他眸光冷得结冰,g唇轻笑一声。
不知廉耻的东西,满座宾客就敢穿成这样的出格,多大的姑娘,哪轮到她来显身姿窈窕了?
难怪是桑伍寿的nv儿,以se侍人的主,狐媚胚子。
桑伍寿不愿在今日惹了姬佑不快,故而始终没有出言提醒,桑蕤蹲了半晌,累得不成,正纳闷儿怎么他不发话,身上刚动一动想起来看他,就听见座上沉沉开口——
“起来罢。”
她眼睛一亮,甚至忘了谢礼,迫不及待抬起头。
他声音怎么这样好听!
虽然冷冰冰的,但还是好听得紧。
怎么听都好听,想听他叫自个儿的名,说说外头天光正好之类的闲话,在他身边听一辈子都听不够似的。
帝皇眉心一蹙,对这无礼的刁nv也没什么好多废话的,倚在上头淡淡夸了句场面话,“果然是虎父无犬nv,桑大人av之心,令媛身上可见一斑。”
这话不是什么好话,全场却偏只有桑伍寿听得出来,这年轻皇帝不是省油的灯,油得打滑的桑大人“哈哈”一笑,扫了眼真当姬佑在那儿夸奖自个儿,兀自沾沾自喜的傻nv儿,一来一回地道谢。
“皇上夸赞,臣哪敢受得?小nv无礼,又被臣与内子娇惯坏了,蒙皇上不弃,肯亲自为小nv行及笄礼,是臣一家的莫大福分。”
姬佑在心底无声冷哼,懒得和这老狐狸对着过招,也实在不想再看一眼殿中那个眼睛冒光看着自己的狐狸nv儿,瞥了眼身后的小福子,“什么时辰了?可看着点,错过桑小姐及笄的良时,仔细你的脑袋。”
小福子当然懂皇上的心意,连忙像模像样瞧了会儿子才回来报,“禀皇上,吉时已到,可以开始行及笄礼了!”
桑伍寿蹙眉,正要再寻人去确认一下吉时,姬佑却已起身,负手缓缓步下正殿。
g0ng里的人懂得看眼se,皇上一动身,便连忙铺排开来,眼看赞者也就了位,桑伍寿只好作罢,顿了下,站在殿中朝众人作揖道,“今日吉时,小nv桑蕤行ren笄礼,宾朋满座,荣幸之至!望在天子见证下,小nv此后可觅得佳婿,一生顺遂!”
赞者以盥洗手,桑蕤闻言,朝宾朋再一揖,复面向西跪坐于笄者席上,赞者上前,蓦地散开了她一头青丝。
原本就用一根碧玉簪束着的发髻簌簌散下,如绝佳的墨泼散开来,少nv面庞如玉玲珑,青丝光泽柔顺,更添风情。
姬佑盯着她手里那根碧玉簪,蓦地想起方才在湖上见到这丫头穿着简单的模样。
她容貌其实生得绮丽,稍作打扮,就有不可相欺、不可相亲的美yan流露出来,更何况到底是桑家嫡nv,尊贵气派自成雍容,倒不如这样素簪轻衣的模样清丽。
正自想着,他眼波流转间,却蓦地撞进桑蕤一双漆黑瞳孔里。
少nv依旧是笑模样,看着他眨眨眼,似乎有千言万语就从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流露出来。
姬佑顿了片刻,到底板着脸挪开眼。
想起她方才湖上模样,嘴里那些w言hui语……唇生得极美又如何,左右不过是些粗鄙的话要说,不看也罢。
赞者为桑蕤仔仔细细梳好头,然后把梳子放到席子南边,桑蕤没法再看他,有些委屈似的收回目光,慢吞吞转向东跪坐着,等有司奉上罗帕和发笄。
赞者于殿内高声y颂祝辞——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然后再次跪坐下为桑蕤梳头加笄,起身净手后,有司奉上发钗,赞者y开始r0ur0u收费咯~感谢宝宝们支持~
少nv最柔neng的腿根上,蓦地被什么东西yy地杵了一下,留下一道晶莹的,sh漉漉的痕迹。
烫得桑蕤猛地颤抖一下,蜷缩起了身子。
“皇……皇上……”
“别说话!”
姬佑蹙着眉,瞧着她露出的neng粉ixue犯难。
“这三个……洞,哪个才是?”
桑蕤红透了一张脸,眨着眼睛看他。
他简直没了耐心,窘迫瞪她,“问你话呢!”
她嘀咕一声,“不是您不让我说话吗?”
看他脸se不好,又赶紧支支吾吾地摇头,“我只知道……不是最后那个……”
姬佑咬牙,想起之前小喜子他们说要让他了解nv人的时候,他怎么就给拒绝了?
这男人nv人还真不一样,皇上犯难地心想,这次完事儿之后,怕还是得好好找那些教习太监琢磨琢磨才行。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姬佑没空想那么多,瞧着那两处狭窄到成了一条缝儿的小洞口,再看看自己胯下直挺挺的硕大,头上汗都b了出来。
这物件儿……真能塞得进去?
顾不得许多了,他是天子,原则里可没有撤退,本着从头试试的心思,他扶着自己的龙根,对着桑蕤前头会被封为太子,她不知道汪嬷嬷和爹娘都在急什么。
她还年轻,皇上也还年轻,孩子,他们早晚都会有的。
孩子应该是在他们的充足准备中欢欢喜喜到来的,而不是她为了巩固这后位,而留住皇上的手段。
这一日与爹爹的会面只停留了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两件事说完,爹爹果然便告退离g0ng。
她丢了魂儿一样抱着药回到g0ng里,傍晚时候,皇上倒是早早来了坤宁g0ng要陪她用膳。
帝后倚在榻上等着小厨房上菜,菱花窗透进夕yan的暖光里,身后雨过天青的花瓶里一枝颜se正好的雏菊盛放着。
见她恹恹的,皇帝便笑了一声,一手g住皇后的下巴抬过来左右瞧了瞧,“没看错的话,皇后应该是正当妙龄,怎得如同老妪一般叹个没完?”
她蹙眉,到底藏不住心事,泄气地嗔道,“皇上还取笑臣妾,臣妾都知道啦!大臣们早朝时候说臣妾……说臣妾的不是了……!”
“哦,”皇上像模像样点点头,“大臣们说皇后什么了?朕怎么不记得?”
桑蕤咬牙,“皇上还装傻!大臣们都说……说臣妾是宠妃做派,当不起这个皇后了!您怎么一点儿不着急不上火的呢?!”
姬佑便笑了,闲闲靠在榻上看她,“为何朕要着急上火?皇后可知古往今来能做宠妃的都是什么人物?那都得是姿se双全的nv子,大臣们这样说你,是夸赞你呢,皇后该高兴才是。”
她被他说得哑口无言,看着他那张俊脸,不知怎么蓦地便想起爹爹下午说的话来——
皇帝心思深沉,yuan非她能看透。
皇后怔了怔,盯着他模样仔细打量,姬佑倒是坦荡任她看,她只看得出他身为男子颜se惑人,但到底是分辨不出他这话的真心假意。
便无奈不愿再去想,只垂眸长叹,瞧着自个儿的足尖丧气道,“这皇后,怎么就这么难当呢?”
皇上一听便笑了,剥了粒儿莲子塞进她嘴里,凑身过来,仰头去看她的眼睛,拿胳膊肘怼了怼她,揶揄道,“好问题,朕也觉着这皇帝挺难当的,要不皇后点个头,咱俩换换?”
本以为她又要发作不高兴,谁知道她却悠悠摇了摇头,趁着屋里头没有下人伸手抱住了他的手臂,把头枕在他肩上。
皇后声音轻轻的,有些心疼,“不换……皇上的差事更难,臣妾知道,凭我这两把刷子,肯定做不来的。”
她抬头对上他的眼睛,忽然笑了一下,眉眼弯弯都是崇拜,“这么想想,皇上是真的了不起,天子一人就能扛起这个天下!臣妾什么都做不了,就只能跟在皇上身后给您喝彩头啦!”
他看着自个儿的皇后,对她的夸赞受用得很,难得说句好话给她,“喝彩也是个力气活,不是一般人能做得来的。这么一看,皇后也算居功至伟。”
皇后偏了偏头,疑惑的小猫一样,“臣妾喝喝彩,怎么就出力气啦?”
皇帝挑眉,“没有么?”
他看了眼她的纤腰,打量着笑起来,“每次皇后不都说自个儿腰要断了,腿要折了的,这还不是出力气?”
皇后这回彻底听懂了,一张小脸儿立马涨得通红,左顾右盼着连忙抬手去捂他的嘴,“皇上说什么呢!?这日头还没落怎的就满口胡话……!”
皇帝笑着在榻上闪躲,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把人拉起来,“得,皇后见着太yan不好办事儿,那咱们赶紧去用晚膳,用个晚膳天便黑了,皇后还得接着出力气给朕喝彩呢!”
这顿晚膳吃得香甜,新婚的帝后算得是蜜里调油,皇后满心满眼都是皇上,一箸箸的菜食都紧着给他夹,皇上对着碟子里小山一样的膳食,余光里是小喜子忍不住弯腰憋笑的脸。
他翘着玉箸看她,“皇后可知,朕自六岁立为太子以来,便遵着g0ng训,碟中餐不满。你这么夹菜,是要朕坏了食不过三箸的规矩?”
皇后怔了一下,“啊?还有这样的规矩……”
说完见到汪嬷嬷笑着摇头,便回过劲儿来,“臣妾记起来了,嬷嬷说过的,g0ng里用膳,不可贪多……”
她咬着唇蹙眉,“这怎么好呢?”
说完又倾身凑近,企图瞒天过海,“左右现在就只有臣妾陪皇上一起用膳,身边的人又肯定不会说出去的,不然……皇上就多吃点吧!”
皇上轻笑一声,垂眸端起自个儿的碟子正se道,“规矩不可坏,坏了一回,就得有政事江大人上书进言,说……中g0ng入g0ng半年无子,请皇上为国着想,早纳适龄的官家小姐进g0ng为妃……!”
她手里拿着的那个大红se绣了shuangfe1凤凰的绣包蓦地掉落。
怕什么来什么,皇后满眼的惶恐失措,似乎怎么也没预料到,这一切,来得竟这样急。
急到完全不给她时间准备。
汪氏看了脸se苍白的雪竹一眼,强自镇定着上前,替皇后问话,“可知皇上说什么了?”
桑蕤蓦地像找回了魂儿,这才倾身再急切去看小辛子的眼睛。
小辛子挠挠头,如实道,“皇上……还是顾着桑大人和娘娘面子的,直接回绝说‘皇后入g0ng不过半年,且还年轻,大有时间诞育嫡子’。可是中书员外郎十数人都出面附议江大人,自也有大臣出来替咱们娘娘说话,此事一时间便又论了许久。后来江大人极言皇嗣为大,不论中g0ng是否有嫡子,后g0ng都应充实,绵延皇嗣才是国之根本。皇上无法,最后便说,那就交由中书商议,是推举官家nv入g0ng,还是选秀,都看他们的结果罢……”
紫金瑞兽香炉烟燃起,皇帝手腕一抖,亲自熄了点香的火折子。
御书房里静默站立着平章政事江尉甫,直到闻见龙涎香的气味,才听踱步回书案前的皇上开口,“管壬是否有些心急了?”
江大人垂眸作揖,“皇上仁德,或许不忍如此,但依桑伍寿的脾x,若不b桑家一把,到时候难保他已经暗地里布排好了一切来刁难皇上。”
皇上沉y片刻,缓缓坐在龙椅上,到底阖眸。
许久,他才道,“g0ng里无人主持选秀,便教中书和礼部商议,选几个适龄且德才兼备的贤德nv子入g0ng罢。”
江尉甫一揖称是,复又问道,“臣斗胆,求问若真有那一日……皇上意yu如何处置桑家nv?”
姬佑扶着额角,想了片刻,沉声道,“中g0ng乃国母之尊,自当另立贤德。届时……”
他眼前蓦地浮现那一夜抱住他手臂,眼眶微红的桑蕤。
一时便心乱如麻,皇上摇头摒去za念,蓦地睁开眼,不愿去看江尉甫,只瞧着案上摞起小山一般高的折子道,“打入冷g0ng就是。”
一身红袍的江尉甫却蹙眉,依旧刚直进言,“请皇上恕臣僭越,臣以为,桑氏一族独大多年,实乃百足之虫,留一线则后患无穷……若他日桑家nv诞下皇子,则国朝危矣。”
皇上撑着额角,挑眉去看他,缓缓问道,“所以,管壬以为?”
江尉甫跪下,朗声道,“臣以为,桑家nv——该sha。”
御书房头顶的那把龙椅上,似乎传来几不可闻一声叹息。
殿内鸦雀无声,滴漏响了不知多久,龙涎香薰得人暖融里犯困,在江尉甫以为得不到皇上回应时,才听见他低声说了一句并不算回答的话,倒显得有些对不上名目。
姬佑看着殿内袅袅青烟,眸光似乎放得很yuan,只是开口——
“桑氏,不会有孕。”
皇帝默然顿了顿,回神一刻眼中便又是sha伐果断,帝王威仪万千,眼眸中只是社稷江山,丝毫容不下旁的温度。
他继续沉声道,“朕早有防备。”
入夜后,皇上再来坤宁g0ng,连晚膳都没用,小喜子抱着一堆折子,直接陪着皇帝进了书房。
桑蕤带着g0ng人给他请安,皇帝步履匆匆,连个正眼都没给皇后,直接应了一声便把自个儿关进了书房。
她看着那扇紧闭的门,什么也没说,站了会儿,便吩咐底下人莫要去打扰他。
直到了两个时辰后,皇后才亲自捧着一盏热汤扣了门。
里头皇帝允了一声,她便推开门走进去。
皇帝侧坐在灯下看折子,面前一大堆公文,皇后默默轻手轻脚放了汤碗,然后便坐到榻上去继续手里的刺绣。
两厢无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居然是他先沉不住气,瞥了眼灯下变了个人似的皇后,到底轻咳一声。
桑蕤指尖一顿,便站起身看他,“皇上可是要添茶?臣妾唤雪竹她们进来。”
他就那么看着她,没说话,许久,才缓缓放下手里的折子,垂了眼问她,手指敲着书案,“你就没什么想跟朕说的?”
皇后没有装傻,只是摇头,“臣妾没有。”
他终于蹙眉,直直看她的眼睛,似乎要确认这话里的真假,“为何没有?”
今日选新人进g0ng的事儿前朝一片沸沸扬扬,他不信她竟没收到一点儿风吹草动。
皇后双手握在一块儿,语气平静得一听就是经过不知多久的深思熟lv,答道,“皇上不同于其他人,皇上的子嗣更是整个大昭的依仗。臣妾入g0ng半载无所出,后g0ng是应该早日充实新人,好为皇家开枝散叶,传承国统。”
她说完了这番话,深x1一口气,才看着他,笑起来,“臣妾早知……会有这一天的。”
这笑苦得像茶汤似的,简直没眼看。
姬佑看着她,想说些什么,x口起伏一瞬,到底低低笑了一声。
说什么呢?
这不是他要的结果么。
本以为桑氏会哭闹,会纠缠,甚至蛮横阻拦,他便要施以君威弹压,可她都没有。
她平静又大度地说出这样的话,接受这个事实,倒省了他不少麻烦。
既如此,也不必再多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