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价交换
孟凝只能沉默着,被半搂半抱地带出了剧院。
怀中的琴盒像是她的救命浮木,也是她唯一想要抓住的此世留念之物。
至于司空琏想从她这里得到的,就算是她寻回宝物的代价了。
剧院外的天空仍旧灰沉,但方圆一公里连风声也无,更不用说那些尖厉的怪物嘶鸣了。
这片区域凝滞得如同被按下静止键,或者说,被ch0u去了所有声息。
这就是空气系的异能强者吗?
孟凝心中苦笑,这还不如有丧尸跑来跑去呢。
病毒之恶,至少是无意识的。但人之恶…
孟凝虽然心中隐有预感,却不敢深思。
“你住哪?”
他闲适得像是与新认识的好友聊天。
“…就在这条路尽头的西柏湾公寓。”
孟凝语带艰涩地告知了自己的现住址,就半垂眸看着脚前。
地面光洁得连灰尘都被除尽,司空琏像是给她铺了一条归家的红毯,同时也是一条走往牢笼之路。
强者的殷勤护送,到底需要她付出怎样的报酬?
被恩师呵护鼓励着长大,踏上学院派音乐道路后,周围的人大多沉醉而狂热,这一切造就了孟凝的纯粹和乐观。
但经历了两个多月的禁闭后,她不敢轻易对司空琏做任何过于积极的猜测。
所幸他没有再闲聊,只是专注地把她送到了公寓闸口。
那里守着一位面容威严的中年nv子,她身穿安保的制服,身边跳跃着炙热的拳头大小的火球——她是四级的火系异能者。
也是她和另一群觉醒了异能,等级不一的公寓管家、住客们合力守护着这栋孤零零的小楼,暂保了孟凝和其他人这段时间的安稳。
“小凝,拿到琴了?这位是?”
“高姨,他是司空琏…下午在剧院救了我。”
孟凝不敢赌。
就司空琏刚刚无声无息就解决了附近一公里的丧尸的手段,高姨对上他,恐怕也落不了好处。
听到是孟凝的救命恩人,高凤岐的眉眼也放松了些。
“好好好,谢谢司空先生啊。小凝多得您的照顾了。”
“高姨,您客气了。”
司空琏彬彬有礼地微一欠身,在一百米距离外就放下了的大掌,重新牵住了孟凝白皙柔腻的手,十指相扣。
隔着微糙的战术手套布料,传来了炙热的温度,让孟凝不适地挣了挣。
却在对上高姨怀疑隐忧的目光时,她一个激灵,反手紧握了回去。
这是投诚,也是牵制。
“我先带他回去了。”
孟凝拉着司空琏穿过入口处的简易丧尸扫描门,活人的红外热成像并不会引发检测的异响,加上司空琏身上的作战服背书,经过的住客和工作人员们头也不抬,视若无睹。
异能者在陷落的城市中,本就是特权阶层。尤其是明显隶属于强大队伍的异能者,就更加不容普通人提出质疑。
他们顺利进入布置了消杀区的大堂。
身后是高姨若有所思的目光,头顶是司空琏意味不明的注视,但孟凝别无选择。
从前的教养,不允许她怠慢把她从丧尸的重重围困中带出的恩人。
而力量差距的现实,也不允许她随意摆脱这明摆着有所求,且强势的异能者。
电梯早已停摆,打理得整洁的楼梯间,只回荡着他们二人缓慢的脚步声。
孟凝多希望这段路能再长一点。
但再长的路,也有终点,六层到了。
每一层只有两户,对面恰好是空置的,因此也不会有人责怪孟凝随便带陌生人回来。
公寓门的电子锁失效了,她把琴盒放到一旁,从领子里掏出钥匙,微微俯身去对准锁孔,却因着心中的不安,好几次都滑开了,金属剐蹭声细微却刺耳。
持钥匙的左手,掌心已濡sh。而另一只手,仍被他紧紧牵着。
“我帮你?”
司空琏的话听似热心。
但他松开了交握的那只手,也放下了装着单簧管的乐器包,转而从后环上孟凝的腰,覆着她的手背,轻轻对准孔洞、扭动钥匙。
门开了,孟凝和琴盒都被他扛着走进了客厅。
她住的这间套房,大概七十平方,装潢低调奢雅,除了少量垒在客厅的物资箱,看着并不算邋遢。
多亏了剧院大方,给孟凝预付了三个月的房费,租期跨度从春末直至浓夏。
加上她是。
孟凝无b感恩地抚着琴,庆幸即使在末世牢笼中,仍有它提醒着自己过去曾拥有的ai。
来自师长悉心引导的关ai,是末世前的遗产,也映照出她此刻的堕落。
“叮。”
指甲轻g琴弦,铝包裹合成弦芯,震颤出的音se柔和明亮,仿佛在她心中也绽放出一朵小小的烟花。
每逢yan光炙盛,丧尸躲藏静匿之时,孟凝就会在卧室一角取出小提琴,安上消音器,晒着太yan,耳朵贴着琴身倾听那细弱又温暖的弦音。
这是她唯一心安且愉悦的时刻了。
忽然,柔美清澈而带忧伤的单簧管音在客厅响起——是舒曼的73号作品,单簧管与钢琴的幻想小曲。
孟凝一怔,被这肆意演奏的机会引得走了出去。
司空琏任务结束回来了,他正站在落地窗前,垂眸专注平静地吹按着单簧管。指法纯熟,气息缓慢深沉,奏出连绵不断、平和优美的。
他身上还带着硝烟未散的灼烈气息与血腥味道,却在日光照耀中,如台上穿了西服的演奏家,韵态优雅而古典。
司空琏对孟凝弯了弯眸,示意她跟上。
孟凝欣喜若狂地架起了琴,用提琴代替了钢琴部分。
管音与弦乐交织共奏出幻想曲活泼轻快的节,急速如火燃烧的节,至全曲终了,酣畅淋漓。
她呆呆地抱着琴,不敢相信自己还能拥有重新演奏的机会。
“是你的异能吗?”
“凝凝真聪明,我隔绝了这层的气域…什么声音都传不出去了。”
司空琏缓步走了过来,从后把她拥入怀里,病态地深嗅着她的柔蜜甜意。
但孟凝实在太开心了,即使琴被ch0u出,被抱到了床上,衣裙褪去,她还是念念不忘前一刻的纯然快乐。
“我还能拉琴吗?”
她捧着上方俊朗的脸庞,期待得眼眸中碎光盈动,娇美动人。
“当然了,只要凝凝乖乖待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会给你的……”
司空琏怎会放过她这样温顺可人的时刻,沉下身子,把小别重逢后愈发胀痛的roubangcha进了她濡润的xia0x内。
只是几日没被扩张,那r0ub1就窄紧得如从未被闯入,推拒着、收缩着想要把他挤出去。
司空琏被勒得额角紧绷,把她的腿掰开到了极致,俯身强横地贯穿到底,噗嗤地挤出了大guiye。
“听话些,好吗?”
“呜…我会乖…司空…拉钩…嗯…不能反悔……”
在无规律的猛烈晃动中,孟凝不忘艰难地举起手,要去拉过司空琏的手盖章。
“真可ai。”
司空琏索x停了下来,任由她g过自己的尾指和大拇指,郑重地贴了贴。
这般孩子气的举动在他心间烧起了燎原大火。
当孟凝心满意足地准备放手时,她发现收不回来了。
“g嘛呀?”
司空琏一根一根手指地咬了过去,把她那玉笋般的指尖吮得红yanyan的,还留下深深浅浅的牙痕。
“唔…好痒…别咬我的手……”
孟凝心疼地想要把手从他唇间抢回来,但jiaohe处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攻势,她顾此失彼,迷迷糊糊地又被司空琏按着g了好久。
x口从羞敛的小缝扩成了圆圆的小孔,狂肆ch0u送的roubang换成了四指,轻重交替地进出,指节偶尔重重刮过内壁,把孟凝胀得只想往上窜。
但她被箍在司空琏的怀中,根本无处可逃。
抬头,又要被他咬得唇r0u肿热,往下,又只能把那粗粝的四指吃得更深。
腰上的大掌似乎察觉了她的逃逸之心,带着惩罚意味地拍了拍她的pgu。震波透过皮r0u传递,让在艰难吃手指的x儿也抖了抖。
“好撑…唔嗯…司空…我不想……”
“宝贝凝凝能吞下我的这里,怎么手就不行了?”
司空琏恶劣地用guit0u戳了戳她的蒂珠,惹得本就敏感的孟凝又是一阵震颤,居然淅淅沥沥地漫溢出温热的水ye来。
“啊……”
床单脏了,孟凝难堪得想拧身逃避,却被抱起往浴室而去。
淋浴境雨打开,世界好像只剩下了这漫天洒落的水声。
在温柔绵密的细雨中,孟凝连眼睛都无法睁开,唇被司空琏缱绻贪索地吻着。
唯一的热源,强势的所属者,却是能让她重奏琴音的人。
孟凝在心里悄悄地说了一声谢谢。
脸颊被轻柔摩挲着,但掌心的茧刺刺的。
晨光微曦中,孟凝下意识躲开了那手,企图往被窝里埋,但被挖了出来,pgu也被打了两下。
“呜…为什么打我……”
她睡意迷蒙,仍本能委屈得ch0u了ch0u鼻子,转了个方向就要往司空琏怀里扎。
鼻尖被咬了下,他温柔中隐藏b0发q1ngyu的声音贴着耳际响起。
“需要我的叫醒服务吗?”
他的手已经暧昧地在覆在后背,顺着脊骨而下,在小巧的腰窝处打转。
孟凝一个激灵,回笼觉也不敢睡了,当即就要坐起来。
但已经晚了。
她ch11u0柔软的身子被拦着腰拖回被窝里,roubang也随即威胁似地抵进t缝,借着微微的润shch0u动。
明明昨晚睡前都洗g净的了,难道司空琏又趁她睡着塞进去了吗?
她就说怎么x口还黏黏腻腻的。
孟凝的菊门被戳了下,吓得她夹紧了tr0u,却无意把那roubang往缝儿里嵌得更紧了,挪动不得。
“不行…那里不行……”
她尝试摆脱身后的试探。
司空琏的手指轻拨花瓣,那里早已银丝缕缕,他浅浅cha了几下,被娇娇地x1住了。
“是凝凝不让我走呢。”
他暧昧地吮着孟凝的耳r0u,咬得她浑身发软,绯红蔓延,如樱se倾泻在羊脂白玉上。
“要出发啦。”
她勉强翻过身,乖乖搂着司空琏的腰,蹭了蹭他的x膛,提醒道。
“你也知道,还赖床。”
tr0u又被不轻不重地打了下,理亏的孟凝还是被放开了。
她劫后逃生般轻纾了口气,赶紧跳下床去洗漱更衣。
孟凝站在全身镜前,神se恍惚地抚0着身上的全气候黑se作战服。
司空琏不知从哪给她ga0来的这套合身的单兵装备,防护背心上还给她配了单联装203高爆榴弹包和发s器,大腿外侧的枪套上别着西格p320手枪。
四肢缠裹,挂载沉重,却极其有安全感,似乎凭自己就能走很远的路,也无所畏惧,这就是武装带来的力量感吗?
“滴滴。”
左手处响起了尖锐的嗡鸣。
取替了通讯器位置的是一个手表状的装备,光能加电能驱动,可以导航及无线电通话,但最大的功能是追踪——实时显示她的行动轨迹和生理状态。
孟凝回头,看到已换上相似装备的司空琏腕上的通讯器显示着一副迷你地图,闪烁的白点与红点重合交叠。
白是她,红则不必言明。
“除了在我身边时,这套衣服不能离身,知道吗?”
司空琏收起了往常纵yu贪婪的模样,温和又循循善诱得一如初见那日。
“嗯嗯。”
孟凝积极点头,手还在悄悄地0着腿侧那冰冷的枪柄。
这种冷y枪械的魅力,她似乎也开始能理解了。提琴的温润质感给她jg神抚慰,而武器却如盾牌,在她的r0u身外架起了一道牢固安心的屏障。
“要是我瞄不准怎么办?”
孟凝在米国时,只在被好友骆亿拉去猎鹿时用过猎枪,忽然就要让她用突击步枪了,虽然打的是丧尸,但这能一样吗……
“你可以的。但如非必要,不要下车。留在车上的队员会保护你。”
司空琏把孟凝搂进怀里,轻柔地帮她扎起了长发,塞进衣领里,调整好防护头盔,微蹲身直视着她。
“行动代号‘乐土’,o11b001,对表,五分钟后出发。”
“遵命,长官!”
孟凝看到西柏湾公寓门前大摇大摆停着的车时,狐疑地转头看了眼司空琏。
在黯淡的日光下,两辆沙se的高机动x途轮车,两米宽的扁型车身,外挂防弹钢板,顶装134转管机枪,像露出嚣张爪牙的陆地悍兽。
这车不就是米军现服役的多用途车吗?最着名的就是它在波湾战争一役发挥的作用了。
司空琏到底是什么来头?
末世才两个月多月,他的队伍就兼具了重火力和高机动的特点。
拥有这种军事武装,不动用异能,都可以把数百米甚至千米外的大群丧尸打成筛子了吧。
他要么是对末世早有准备,要么就是……
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升起,她顿在原地迟疑了。
但司空琏没有给她反悔的机会,直接拢着她的腰,打开第一辆车的门把人拎了进去。
她所坐的这辆车,后排宽敞,且只有司空琏和她一排,没有她想像中挤满了人的情况。
前排坐了两位同样穿着黑se作战服的高大青年,其中一个戴着覆面,沉默地调试着方向盘。另一个则玩耍似地用藤蔓把自己裹成了一个粽子,听到关门声后,他才刷地一下把枝条收起,转身对着孟凝敬了个礼。
“孟大音乐家上午好,应远将为您全程服务,请系好安全带,我们准备出发。”
他的面容英气又热烈,笑得露出了尖尖的虎牙。
孟凝被逗得眉眼弯弯,友好地对他回了抚心礼。
应远用拳头撞了撞驾驶位的人的肩膀,示意他也打个招呼,那人才慢吞吞地扯下覆面转过来。
“孟小姐您好,我是应劭。”
两张相似的脸,却因着气质不同,一个沉静,一个活泼,倒是很好区分。
孟凝平日里见到的双生子并不多,只是好奇地多看了两眼,后腰就多了一只手缓慢r0un1e,她立即靠坐回司空琏身边,柔和轻快地对应劭点点头表示回应。
“出发吧。”
司空琏牵过孟凝的手,平缓地下指令。
应劭对着腕上的通讯器,低声用简短的代码吩咐另一端。
很快,前后两辆车就同时发动,轰声阵阵,尘土飞扬,瞬间就引来了大波丧尸的奔袭。
嘶吼声、跌撞声、血r0u喷溅声,层叠出可怖的声浪,第一次听到这样响动的人,早就预留了当晚的噩梦份额。
即使知道自己身边全是高阶异能者,孟凝还是紧张地抓住了放在腿上的162步枪,手指颤颤地抵在扳机处,胃中一阵阵收缩翻涌,心尖冰凉。
“想试试吗?”
孟凝僵y地点点头。
司空琏把她抱到了腿上,给她戴好防护镜,打开车窗,一步步控着她的手,清枪、装弹、上膛、枪托底板靠在肩上。
窗外传来的腥膻恶臭,混着h灰的尘土,一时把孟凝呛得几yu呕吐。
司空琏让她感受了一下,就打开了空气防护罩,隔绝令人厌恶生惧的气味。
“瞄准了。”
他的淡然,让孟凝也定了定心,通过准星对准其中一小撮特别活跃的丧尸。
它们的皮肤明显b其他的更完好,却泛着诡异的黑紫,远看格外的不详,也许这就是进阶后的丧尸。
在半自动模式下,步枪以每分钟近50发的s速发弹,车厢地面叮叮当当地掉落一堆弹壳,硝烟弥漫,而远眺百米外的那群进阶丧尸已经烂得不能再烂了。
孟凝第一次经受这样的后坐力,右背阵阵发麻。幸好司空琏不知何时给她戴了耳塞,否则她可能只听到嗡鸣一片了。
往日只会运弓r0u弦的手,在今天拿起了冰冷的枪械,即使被反作用力冲击得酸痛,却让她兴奋得脸红扑扑的。
“凝凝很bang。”
司空琏升起车窗,卸下了她的枪,踢开那堆弹壳,侧抱着给她r0u手臂。
“接下来就不劳你动手了,让我来吧。”
副驾驶上的应远跃跃yu试地活动着手腕,结印般手指扭翻,快速变换,十米范围外破土而出丝线一样纤细的藤,却如绊马绳,一口气收割了大片丧尸的头颅,血r0u横飞,青红交错。
猝不及防地隔窗看到这一幕,孟凝一阵g呕,却因受惊过度,一时躲避不及,只能木然盯着那堆狰狞模糊的东西眼也不眨。
修长的手从后覆上她的眼,揽着她的头压回颈窝中。
“宝贝不怕了…应远,下次别那么暴力。”
司空琏叹息般下令。
“遵命!孟孟,抱歉让你受惊了,请收下这个吧!”
孟凝歇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勉强睁眼,发现应远还坚持地探身到后排,手中握着一束熟悉、但小了一大圈的芬德拉白玫瑰,约莫有二十朵。
也不知他从哪里掏出来的包装纸,造型像模像样的。
甜美纯净的植物气息,让她的心情也渐渐安宁,便也伸手接过花束抱在怀里,0着温润的r白花瓣问应远。
“之前司空送我的玫瑰,是你培育的吗?”
“是呀!我父亲说nv孩子会喜欢白se的花,我记了个大概,催生出来就长这样了。好看吗?”
“谢谢你,它们让我想起了很美好的过去。”
“我每天都可以给你送哦。”
“应远。”
司空琏终于发声,温和不再,冷厉得隐带暴戾之气。
应远敬了个礼,识时务地缩回去了。
而孟凝还在ai不释手地抚着那束花,甚至心思一动,捡了几个尚有余温的弹壳塞到花芯中,莫名地觉得还不错。
明明以前她不喜欢这样冷y暴力的事物的。
“噢,枪pa0与玫瑰!孟孟果然是艺术家呢!”
应远又不知si活地拉长了脖子往后看,夸张又八卦的点评再次惹得孟凝笑靥盈盈,眉间的忧愁也散去了些许。
在应远一路的cha科打诨下,他们到达了第一个休息点。
说是休息点,其实也只是即将驶上省际高速公路的入口处。
这里摆满了近五米高带密集尖刺的铁马,隔出了百米长宽的空地。
铁墙外,是散落的残缺肢块,腥腻满地;铁墙内,则g净得如末世前,深灰的水泥地面,划线齐整。
司空琏微动了下手指,那些铁马就缓缓开出一个口子,供车队驶入。
孟凝紧紧闭目不去看墙外那些可怖的景象,却在落地后,发现他们的车队无声无息并入了一辆民用高机动车,同样是沙se涂装,隐约看到车内有人影活动。
司空琏登上那辆车的后厢,停留了好一会。
“车厢里的是我们老大前几日救下的人哦,下一个战略城就会把他们放下了。”
应远临时担任背景讲解一职,热情地给她介绍车队情况,话中隐带夸耀。
“司空琏吗?”
“对呀,我们见到的普通民众都会救,给他们基本的物资,送到附近的战略城让他们好好生活。”
光听应远的话,司空琏的确在这末世开启的几个月里默默做了不少事,堪称末世大善人,或者说,圣父……?
那为什么对着她时又如此的强势贪yu?
孟凝目光放空,有些无力地靠着车门,眺望又被乌云缓缓遮掩的烈日。
人真复杂。
就在她心内感慨得有些低落时,铁墙外又驶来了车队。
这次的车换了一种风格,更贴近装甲侦察车的样式,迷彩涂装,像是正规军,但又没有任何标识。
孟凝不由地心内嘀咕,这些异能者怎么还ga0上军备竞赛了,不斗异能却斗上热兵器了?
随着车队而来的,自然也有稀稀拉拉的丧尸群。但毕竟这里已经出了城郊,丧尸数量锐减。
那条车队上的人不知做了什么,孟凝隐隐感觉到毛发有炸起的趋势,su痒痒的,她挠了挠脖子后侧。
再抬眸时那些丧尸都变焦炭了,惯x跑了几步就碎成了一堆黑灰粉末。
“会很痛吧…”
“封队来了!”
与她感同身受的低喃同时响起的,还有应远那一惊一乍的大嗓门。
孟凝耳朵生疼,开始佩服天天和应远共事的司空琏。
他怎么还能保持好脾气的,连她都想让应远闭嘴了。
装甲车队停泊入空地的另一侧,第一辆侦察车的厢门打开,棕se军靴踏下,数道挺拔健壮的迷彩服身影沉稳地步入众人眼中。
为首之人肤se冷白,身型颀长,柏树绿贝雷军帽戴的端正,气质肃然冷漠,如一柄泛着寒光的战镰。
他狭长幽深的黑眸扫过,在孟凝身上顿了顿,又移开了。
孟凝搓搓手臂,觉得有种隐隐的不安升起,索x回车上窝着了。
驾驶位的应劭也不见人,她就在后排侧卧了下来,打算蜷着小睡一会。
迷迷糊糊间,有人给她盖了张毯子,暖绒绒的,恰好安抚了她在一上午的跌宕起伏中稍露疲惫的jg神。
“谢谢…”
她喃喃轻语。
脸颊被温热的指腹蹭了下,有些痒。
孟凝缩了缩,却又被沉倦的困意拉扯得无法睁眼,只好往毯子里埋。
耳畔传来分辨不出是何人的轻笑,又远去了。
待她彻底睡醒,车子已经重新上路,窗外是单调安静的高速路,身上也没了毯子。
她被司空琏抱在怀里,他的大掌还一下下轻抚着她的背,把她哄得又有些昏昏yu睡。
“累了吗?”
“刚刚的车队……”
“是封铎的队伍,他们要去乐土内的研究所接一位大人物送去北边的战略城。我们会同路一段时间。”
封这个姓氏的再次出现,让孟凝心中一跳,却在脑海中抓不住一丝线索。
忽然,她的唇r0u被捏了捏。
“嘟嘴做什么?”
原来她思索心慌缘由时,无意识嘟起了唇,而司空琏的眸中也渐渐积聚了深沉的ye。
孟凝连忙偏头避开他的视线。
前排还有司空琏的队友在,她不想像个玩物般随意在他人前展露q1ngyu。
幸好,司空琏只是把她往怀里紧了紧。
“再睡会吧,很快就到晚上的住所了。”
前往乐土的第一晚,队伍的落脚点是一座私人农庄。
仅仅在转下省际高速,拐了几个隐匿的弯后,面前就豁然开朗——宁静祥和得如末世前的大片田园风光中,矗立着一栋六层高,横跨约五十米的新中式风格小楼。
几百米外仍有腥风尸臭,而此处鸟语花香,流水潺潺,植被丰茂,美好得诡异。
“这个农庄,本就是林老板用来招呼朋友的。方圆百里都是他的产业,加上异能,即使偏居一隅,种的蔬菜养的牲畜也足够他自给自足。”
耳边是司空琏和缓的解释,孟凝看着迎出来的胖胖老板,才放下了心里的担忧。
在末世还能这般t型丰腴,脸se红润,眼神清亮,看来农庄的食材确实是天然无w染了。
食品w染在末世是很严重的问题,除去感染丧尸病毒的可能x外,光是其他活跃的病菌就足以引起严重腹泻或疫症,在末世前尚且需要耗费jg力医治,在缺少医疗资源的末世就更为棘手了。
“司空小友,封小友。最近可还好?我这的三hj和石斑都长够称了,刚捞的罗氏虾够生猛,苋菜也当季,还有j枞菌……”
林老板叽叽咕咕地搓着手,努力用普通话推荐着今晚的必点菜,听得孟凝一愣一愣的。
怎么感觉他一开口,末世氛围就完全消失了呢?
她更像是约上一群朋友来吃山珍野味农家菜了?
步入小楼一层,灯火幽幽摇摇,大块深se原石地板厚实质朴,五到十平方不等的迷你枯山水散落分布,而来往接待的居然是等身高的智械风类人型机器服务员,颇有赛博与侘寂风格碰撞的意趣。
孟凝听到哗哗水声,转头看去才发现,大楼内部的天井造了个六层楼高的小瀑布,水幕垂坠落潭。窗外的广阔田野中,间cha了不少光伏板和风力发电机。
在夕yan光下,风车悠悠转动,像一副未来环保主义田园油画,奇幻又静谧。
这就不难解释为什么此处还能如常日般招呼来往的异能者队伍了。
等到饭菜上桌时,孟凝更是难得食yu大增。
甘甜新鲜的蔬菜、多汁肥美的r0u块、爽口弹牙的河鲜……她再是被日间的可怖景象吓得没胃口,也忍不住夹了一箸又一箸。
“孟小友,今晚的饭餸很合胃口吼?等等给你拿点红豆马蹄糕和木瓜炖燕窝做宵夜,清甜又润,你一定钟意……”
“林老板的异能其实是空间系,而且很神奇的是只隔绝丧尸进入,只针对这片区域。他可后悔没有多承包几片地了,不然他就能再搭几个蔬菜大棚换换口味……”
被林老板和应远一左一右地声波夹攻,司空琏和封铎在圆桌的对面相邻而坐沉默喝茶,低头时偶尔有一道沉晦目光落到身上,孟凝这一顿饭是吃得痛并快乐着。
终于顶着微鼓的肚子,挽着司空琏的手走出包间时,也快晚上十点了。
孟凝还没换下那套单兵作战服,懒懒地摊在沙发上不想动。
这套衣服实在是太有安全感了,她舍不得脱下来。
司空琏看到她难得这么喜欢除了小提琴以外的物品,还是他送的,即使被孟凝拒绝了共浴的邀请,也只是好脾气地笑笑,自己去洗澡了。
孟凝满足地0了0背心上的的弹夹,又把腿侧的手枪ch0u出来,cha回去,来来回回,自个儿玩得不亦乐乎。
但毕竟载重多,她这么躺着久了,压得肚子也有点麻麻的。
她只好把防护背心解了下来。
束缚除去后,身t轻盈,被挤压的空间反弹——她又饿了,也许光是负重就一直在消耗能量了吧。
虽然孟凝没有吃夜宵的习惯,但吃了几匙木瓜燕窝炖n后,瞄到茶几上那盘散发着朴素蜜香的红豆马蹄糕时,还是觉得胃部有盈余。
她夹起其中一块,咬下一个小角,的确是爽滑清甜,红豆糯,马蹄脆,但有点凉了。
今天看到的恶心东西太多了,她想吃点暖食。
孟凝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去六层中央的茶室,加热一下这盘糕点。
踏出门后,铺了棕绿织花地毯的走廊安静无人,遥隔数十米的那扇门紧闭——六层只有两个大套房,分别位于走廊两侧的尽头,一般都是老板的至亲好友来访时住的。
今日入住的则是两支异能队伍的队长,司空琏和封铎。
孟凝的足音被地毯x1尽,直至关上茶室门,也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她悄悄松了口气。
不知怎的,她只想尽量避免见到封铎,他下午和晚上的目光都让她有点心内发怵。
“叮。”
红豆糕在暖h的微波灯下冒出蒸汽,一分钟的加热结束。
孟凝正想转身去矮茶柜找一双隔热手套戴着再取出热盘子,就被降香h檀圈椅上端坐着的那道冷峻身影吓得倒退了两步。
封铎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明明茶间几分钟前是没有人的,门也关得好好的。
他看到孟凝终于醒觉了,起身缓步走了过来,半臂之遥的高大身躯把她拢得密不透风。
“孟凝,你怎么敢回来的?”
孟凝还以为自己的记忆出了什么差错。
她分明在今日前从未见过封铎,但他的话中隐带嘲讽和质问。
“封队,我为什么不能回来?”
她真诚地疑惑着。
下一秒,天旋地转,她被压在了绣着百鹤图的屏风上,下巴被不太温柔地掐住,冷厉的视线在她脸上扫描似的滑动。
封铎像在看一件无生命的物品。
孟凝心中骇然,连忙推搡封铎,但那结实健硕的身躯在她的顶撞下纹丝不动。
屏风的木条边缘也硌得她极不舒服,背部隐隐泛疼,她的眼尾凝了生理x泪ye,摇摇yu坠。
她心跳如此的快,司空琏那边应该会收到警报的,为什么不来救她?
“在等人救你吗?”
封铎察觉她的惊慌和祈求,嗤笑一声,松开了些,转而箍着她的腰,把人抱到了曲尺罗汉塌,置于腿上,再次捏着她的脸左右观察。
“你为什么绑我?”
孟凝又气又委屈,但双腕被他一手扣在身后,小腿也被夹在他结实梆y的腿中间,钢箍似的,她动弹不得。
“你就是凭这副可怜模样,让司空琏护得密不透风的?”
“我没有…”
孟凝想躲过脸上r0un1e摩挲的手,却被拧了回来,闷痛让她的泪水一滴滴滑落。
但封铎显然不是个怜香惜玉之人,毫不理会她的眼泪沾sh了自己的手背,只是凑近轻嗅她的颈侧。
他温热的气息呼在那块白腻的皮r0u上,声音带了晦涩的意味。
“你想去乐土找si吗?”
“司空说那里是娱乐城,大家都可以去的……”
“但你不能。”
“为什么?”
孟凝被封铎的话和举动弄得一头雾水,在他的钳制下更是觉得自己变成了僵直的人偶,泪水g涸后把肌肤都绷得刺痛了。
她不懂为什么只是出来加热一盘糕点,会遭遇如此粗暴的对待。
她想回去洗脸,她想离开这个随意给她定罪的疯子……
“孟家和谢家的实验品造出来的下一代实验品…啧,孟凝,你去乐土会被你的姐姐剖开的…”
他的冷嘲和假意哀怜,字字句句都如雷在孟凝耳边炸开。
她脸se轰地煞白,手脚冰冷轻颤。
封铎怎么会知道?
“孟凝…你可是凝结了两个伟大科学家半生心血的作品呢。他们完成终身使命了没?”
“他们根本不ai我!我不是他们的心血!”
母父的存在被猝然提及,孟凝激动地想挣扎,却被牢牢地压往封铎的x膛。
“嘘,安静。再吵我就直接把你送去乐土,让孟家人好好看下你是什么怪物。”
“乐土是孟家的?”
孟凝的脸颊被迫贴在他挺括的猎装常服上,惊惧得几近晕厥。
孟家不是只在筑江对岸活动的吗?怎会跑到大陆的中段,甚至建起了一座末世乐园?
“很奇怪吗?孟家人向来无利不往,除了你的母亲孟玺。她可是孟家主真ai的血脉延续,难得遗传了些美好品质,对吧?”
“我不知道!封铎,你凭什么拿孟家上一代的事来谴责我?”
“就凭你的父亲谢谅拿走了封家研究院的机密资料,然后把你创造了出来。这样够资格了吗?”
声音落下,一室寂静。
孟凝每年只会在泛着冷白光的三级生物实验室见到自己的母父一次。
小时候,她还是会很开心地在这一天里配合研究员们的取样c作,ch0u血、取唾沫、剪头发、割一小块皮肤,就为了结束后能被母亲0一0头,或者父亲会带她去食堂吃块n油草莓蛋糕。
她偶尔会在回家的保姆车上,看到旁边的轿车中一家大小出行笑闹的场面,疑惑又羡慕。
后来,青春期的孟凝翻阅了很多书和资料,得出的结论就是——不是每一对母父都会ai自己的孩子。
也许是因为她的母父忙于研究,认为毕生事业b家庭更重要,这其实也是个人选择而已,只有道德问题,没有法律问题。
因为照顾她的团队很负责任,她少病无灾,衣食充足,教育完善,甚至说得上是生活豪奢,只是有点孤独罢了。
成年那日,她才发现自己的存在不止涉及家庭道德问题,更关乎生命1un1i问题——她是两个疯狂的生物学家,准确说是人造人,各取生殖细胞结合后在实验室编辑基因捏创出的新一代人造人。
而在同一天,她拿到了克蒂斯音乐学院提琴系的录取信,萨沙老师远隔重洋的恭贺视讯在一小时前挂断,她亲手为孟凝制作的小提琴三十分钟前由同门师姐摆到了别墅乐器室中;骆亿为庆祝她达到了合法狩猎年龄而送来的猎枪,十分钟前才挂到书房墙上。
还有许许多多来自好友们祝福的礼物与贺卡,正等待着她拆开。
孟凝环视这一切,觉得自己的存在其实还是有意义的。她不单单是一个实验室产物,一只被观察研究,记录身t动态数据的小白鼠。
她还是能被外界看到的,她还是被很多人关心ai护着的。
至于来自母父的成年贺礼,就是那一叠揭露她身世的闭门会议报告和内部发表的论文,数据冰冷,条理分明。
但关于创造她的技术来源,送来的文件中语焉不详。
多可笑。
亏她在今日之前,还以为自己是什么人类基因工程史上的一块小螺帽,至少算是为生命科学研究事业贡献了一分薄弱之力。
结果连打螺帽的机器都是从别人家盗回来的。
“你这么讨厌我,为什么现在才来抓我?”
孟凝颓丧地靠在封铎身上,也不挣扎了。
“你以为我不想吗?”
他的x腔因说话而震动,微糙的猎装面料让她的颊r0u痒痒的。
封铎帮她解决了这个问题——他又掐着她的下巴抬起来了。
“你的一切活动,只在境外。我要怎么押你回来?你可是他国合法公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