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反方向的钟
“elsa的裙子，最近很火哦。”
“不要！”
“背带短裤，很可爱的。”但是带猫尾巴
“你去哪里买的这些东西，迪斯尼吗！”她开始对他的品味和爱好产生了怀疑。
“好挑剔啊，姐姐……你想去迪斯尼吗？我可以送你去坐花车。”
她板着脸后退两步，憋了半天把脸都憋红了，才吐出一句，“你真的……烦死了。”
不仅是衣服，五条悟还买了点和儿童教育有关的科普书籍，粉色的封面放在他的书柜里很扎眼，封面大写着“女孩的秘密”几个字。他难得有耐心坐下来在她旁边看书，一边看一边在她耳朵边叽叽喳喳。
“女儿节的时候一起摆女儿节娃娃吧，是有女儿的家庭里很重要的节日啊。”
“你哪里来的女儿。”
他眼睛一亮，“要不要……”
律子当机立断，“闭嘴。”
安静不过半刻，他又开始了，“要不要趁年轻重新学点什么，补习班似乎很热门，舞蹈弹琴什么的，不过感觉姐姐还是学点攀岩，滑板之类的，会很有活力。”
“要学厨艺吗……可是我会做饭，厨房是国王的王座哦，只能够有一位领袖。”甚至带上了一点表演性质，并乐在其中。
“养孩子真复杂啊，身体的营养要跟上，思想的营养也要保证充足，叛逆期的话会很棘手……”
“姐姐，初潮的时候，我给你做红豆饭吧。”
律子终于忍无可忍，“你到底学的什么东西。”
“什么都可以学，有备无患啊。”
“我只是暂时变成了小孩子，我并不是真正的小孩，悟。”
他将书本合上，盘着腿坐好，一本正经地说：“但是姐姐现在就是小孩。”
她回头，看见他神采奕奕的眼睛，“你很高兴吗？我变成了小孩。”
“知道姐姐没有危险之后，确实很高兴，”五条悟总是用这种轻松的语气说一点真心话，让人一时间分不清他到底是认真的，还是一时兴起，“姐姐看着我长大，我一直觉得不公平，因为我已经贪心到想要能够拥有姐姐的现在和未来，也能够回到过去让时间往反方向走。说不定这不是诅咒，而是我的圣诞节礼物，现在姐姐的过去也属于我啦。”
律子沉默了，他对时间的耿耿于怀源自她曾经拒绝他的借口——他们年龄相差不小，她已经需要步入社会性质的人生下一个阶段，而他才刚刚开始，所有的冲动都会像是年轻时的一时兴起。
她最初并没有像他这么坦然地接受姐弟之间的乱伦，关上门时可以，她已经向他直白而热烈的感情妥协，她无法失去弟弟也无法不爱弟弟，她只能够接受弟弟。所以他们可以做爱，可以亲热，做一切姐弟不该做的事情。
只是走出去，她依旧在乎别人，在乎旁人的目光，在乎熟人的试探——也在乎夏油杰，他们有过短暂的关系，只是一切还未来得及变成更真实的美梦，就已经匆匆散去。
“你太贪心了。”她轻声说。
“我每次生日明明都只许一个愿望。”
“许的愿望是心想事成吗？”
“是姐姐哦。”
·
晚上五条悟被赶出了卧室，因为律子拒绝跟他的摇篮曲共枕。第二天醒来，五条悟听见了卧室里的惊呼声，被出房间的律子吓了一跳。
“一晚上就步入青少年的时期了啊，”硝子对着站在自己面前已经长高了不少的律子啧啧称奇，绕着她走了一圈，“要是日本人的生长周期都跟你一样的话，老龄化的问题说不定很快就会解决。生育成本大大降低之后，产科一定会很受欢迎。”
夏油杰不知道为什么也在这，他似乎很有空，一直在门口等着，盯着律子稚嫩的侧脸，听见硝子的话，成年后对日本未来一直持有消极态度的他随口讽刺说：“也有可能死掉得更快哦。”
“也是啦，日本是个成年人没有希望的国家，失去童年和青春期的成年人就是彻头彻尾的悲剧。”五条悟一边说一边腿迈开拦在了夏油杰和律子中间故意挡住夏油杰的视线，手搭在律子肩膀上。说完，他不动声色的侧过脸看了夏油杰一眼。
换来了一声满不在乎的嗤笑。
律子不喜欢公开场合下的亲昵举止，于是拍开肩膀上的手，“不要在未成年人面前说这种丧气话。”
硝子在一旁惊讶，“连叛逆期的语气都出现啦！”
根据检查结果，硝子初步推测按照这个成长速度，一周之后就会恢复正常。
五条悟十分惋惜地丢掉了昨天刚买的教育手册。
“这么快长大的话知识根本跟不上。”
“那种东西本来就没必要。”
“那什么才是有必要的呢？”不等律子回答，他左手握拳砸在手掌心里，“哦！想到了！”
然后他们出现在了jk制服店。
“来体验一下未成年人的着装。”
律子气急，转身就走。
“不要总是那么急脾气，小律，”五条悟顿时扬高了声音，然后对着过来给他介绍款式的店员信口开河，“虽然是一手带大的妹妹，但是进入青春期之后总是必不可免地会吵架，我其实也不想这样啦，我们兄妹好歹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但是小孩子总是这样的脾气。出来买衣服本来也是她的决定，结果现在好像又变成了我的错……哎，真的好难当家长……”他一边卖惨，一边把手里拿过的制服都挑走，“这件……这件，还有这件，都包起来，妹妹喜欢的还是要买啦，打工的钱就是要拿来给妹妹花啊。说起来你可能不信，别看她现在跟我一点都合不来，小时候她总是怕黑要跟我……”啪地一声，身后律子怒气冲冲地砸了一套衣服在他脑门上，吓得隔壁原本眉开眼笑的售货员缩了一下肩膀的同时，顺利打断了他不着边际的瞎话。
“五条悟！”律子又砸了一套衣服在他头上。
五条悟伸出一根手指撩开衣服，对着售货员姐姐笑了笑，“这两件也包起来。”
·
律子在第四天步入十七八岁的高中生阶段，和五条悟彻底失去了年龄差，她变得能够心安理得的接受他的靠近。两个人一起去了伊豆的海滩，像很多高中生一样享受实际上并不存在的暑假。
律子这次穿上了自己选的衣服，年龄让五条悟失去了这方面的支配权，她拿走了他的信用卡，报复性消费了一段时间。
两个人并肩站在湛蓝的天空下，夏日大朵大朵的乳白色积云从头顶漂浮而过，蝉鸣声犹如暴雨般倾泻而下，潮湿闷热的风中带着海水独有的咸腥味。五条悟抬起头看了一眼被太阳晒得滋滋冒着热气的街道，这里是私人海滩，人没有旅游胜地那么多，律子脚下蓝色的影子沿着他们脚下的石砖，延伸到他的脚下。
绿化带两侧郁郁葱葱的树木，静谧的街道和年纪相仿的年轻人，像是青春恋爱漫画里面必不可少的那段夏日炎炎，人心躁动的故事开端。
沉浸式度假的律子穿了件米白色镂空上衣和牛仔热裤，白色的比基尼在衣服底下若隐若现——她总觉得自己心态年轻了很多，于是在涩谷偶然认识的女生怂恿下尝试了这种平时怎样都不可能会穿下的衣服。五条悟穿着花里胡哨的衬衫和沙滩裤，两个人是及格的海边旅客，在大太阳底下晒得皮肤红红的也不说一声热。
他探过头，看见律子学着女高在自己的脸书上发eoji配她的泳装照片，夏油杰在下面点赞留言说一看就知道是谁拍的，技术这么差，看得五条悟心情不爽，“这家伙自己拍照技术也没好到哪里去啊。”
“没礼貌，不要偷看我的手机。”律子的叛逆期过去了，变成了非常有个性的年轻女高。她伸手把五条悟的脸推到一边，收起了手机。
“我们在交往诶。”
“交往也要有点边界感。”
“姐姐这样说话真让人伤心。”
“平时就是因为我会顾及你的心情，你才会那么肆无忌惮啊。”
五条悟像是被打击到了那样，可怜兮兮地问他，“所以姐姐是后悔了吗。”
律子正歪着脑袋，她的身上以前总是像被无形的壳子笼罩着，要娴静优雅，要得体端庄。现在诅咒摔破了这个壳子，失去了五条家二十多年的教育之后，她连笑容都是裂开嘴露出牙齿的大大方方的笑，阳光将她的脸庞照耀得闪闪发光，“你害怕我后悔吗？”
他不知道在想什么，变得一言不发，随后到她的身前面对面站着，伏下身。两只手掌指尖相对，撑开一道窄窄的遮阳篷在眼睛上，靠近她的额头，让她不得不抬起头看着自己，看着他和天空一样蓝得近乎透明的眼睛，强势地占据了她的视线，“后悔也没有用了哦。”
她眨了一下眼睛，年轻的目光不像她后来那样平和从容。她本应该这样长大，像很多普通的女生那样，生活里或许会碰到不少困难和问题，苦恼每个年轻人都会碰见的问题，课业，社团，爱好，还有躁动不安而又生机勃勃的心。双手撑着护栏，靠着后仰的身体完完全全被笼罩在他高大的身形所投射的阴影下，鼻息扫过睫毛，拂过心头一阵微微躁动的热，她身体里的血液似乎在蠢蠢欲动。
海风从路的尽头吹过来，穿过她的身体，她的衣服被吹起来
灵魂变得轻飘飘的。
人生的重重枷锁不复存在一般。
这就是悟的心情吗？她想起自己曾经羡慕过自由的五条悟。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被太阳晒得热乎乎的，“你在害怕什么呢？明明你什么都有。”
“我并不害怕。”
“那为什么认为我会后悔？认为年纪改变了我，我不再是我了吗？”
“也许是感觉还不够熟悉。”他久久地注视她。
她的眼睛忍不住弯了起来，“不够熟悉？”仰起脸，“也许，这样会好一点？”
话音落下，她的嘴唇贴上了他的。
将她压在护栏上继续这个意犹未尽的吻之前，他说梦话似的说了句，“感觉，不论遇到姐姐的时候是什么年纪，我都会爱上姐姐。”
·
律子在一周后的清晨恢复了原本的身体，她盯着自己的手掌心看了很久，虚虚地握着回忆里六岁的自己那只幼小的手掌，恍恍惚惚地像是做了一段漫长的梦。
五条悟的脚步声在靠近，她走到门边时门已经打开，一只手伸了过来搂住了她。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等反应过来时，已经被五条悟抵在了墙上，他的手垫在她脑后。
良久才放开，“早上好，姐姐。”
她笑着扶住了他的肩膀，“早上好，悟。”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他又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