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上)尧流
囚牛一般来说除了弹琴跟音乐之外其他什麽都不理,六亲不认人鬼不分,更不可能知道天g0ng朝廷之上发生什麽大事。
囚牛翻了个白眼,「这麽大的事,我怎麽可能不知道?」
天帝抱着囝魂震惊了,夏家嫁天得是多大的事情才能让不食天界烟火的囚牛也知道?
「先别管嫁天的事情,你这个小孩怎麽处理?」囚牛不想再跟无法g0u通的天帝继续g0u通,有g0u不会通,转了个话题去问当前天帝怀里最严重的问题——一个囝魂被天帝带上来了,接下来呢?
要带回去养?那肯定是养不活的。
要放回去轮回?只要有魂锁,这个孩子从哪里来就会从哪里去,要不是去地狱要不就是去人间的夏家。
……经过观察,囚牛认为尧流应该也正在烦恼这个问题。
只见天帝捧着小朋友别扭的安抚……没办法,他一个天帝,生前没有养过小孩,si後也没有机会碰到小孩,没t会过当爹的感觉,连抱小孩的姿势都很鳖屈。
「乖乖喔乖乖……」天帝低声安抚,说不上温柔,但已经是天帝能做到的极致。
尧流很心疼,再怎麽说、虽然自己的年纪足够当这个孩子的祖祖祖公,但是这孩子也算是跟自己一家血脉的弟妹,自然b其他人都多了一分疼惜。
……怎麽他们夏家的孩子都天地之分?好的就大富大贵一生奢靡,不好的就流落世间吃土啃泥?
「……囚牛。」
「……是有个办法。」
尧流天帝震惊的瞪大双眼,他什麽时候跟囚牛交情好到可以读心了?
「囚牛……」
「不要乱想,你的表情太明显了。」囚牛满脸嫌弃,他才不要跟这个整天逃班的天帝交心,又不是神经病,「虽然说解魂还须锁魂人,但是还有个办法可以让这个家伙脱出锁链。」
「什麽?」尧流问。巴不得现在两个锁就在自己手上。
「断开锁住的地方。」囚牛伸指b画,无视掉天帝满脸的不可置信,「魂锁只锁住魂魄,一旦这家伙手被断开,剩余的魂魄也就可以入轮回,只是魂魄少了哪里r0u身也会缺了哪里就是了。」
天帝尧流抱着小朋友瑟瑟发抖。
囚牛看了一眼面对世间残酷的天帝,「等到锁魂的人si了之後带上来让那人解锁就行了……最多也就一次轮回的时间这小朋友没有手而已。」
一次轮回最多百年,尧流继续抱着怀里命苦的孩子,「百年没手!太难过了!」没有手的孩子怎麽活啊!「明明是别人给的罪,结果却要孩子担!」
囚牛耸肩,百年对他来说就是十天半个月的事情而已,都怪这些人类寿命太短,「不然呢?让他要si不si的?」
「这……」
「尧流,这个是天地公理,你无可奈何。」
「阿流,不哭。」天g0ng之外,天g0ng内的小打杂阿七小心翼翼的安抚天帝的情绪,一边拍拍天帝的脑袋一边抹掉天帝的眼泪,「鬼哭伤魂、神哭伤人。」再继续哭下去,会把人间哭成漫天风雨。天帝作为天g0ng九五之尊,四季气候都与他有关系,所以为什麽说帝王家无情,要若帝王多情,那麽红尘大概也会跟着风风雨雨。
「可、可是……」尧流天帝鼻涕混着眼泪哭的唏哩哗啦,人家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见尧流天帝一点都没听进去,努力用眼泪消耗人t百分之七十的水分,还一边把人t分泌物往阿七身上的旧袍子抹,要不是阿七心善,这要是换成其他人,早就大逆不道打si天帝。
「百年轮回,那孩子会回来的。」阿七看着尧流手里的断肢,虽然同样不舍得,但是眼下更重要的是照顾好这边年过三百的大孩子,「苍天公理,本就不切实际。」天道易行,但天理难循,就算天帝也一样。
「但是……」天帝捧着被截断的两只小断肢,眼睛哭的红肿,是他亲自动手把小朋友的手切下来,被斩断魂魄连结的感觉一定很痛,小朋友的眼珠瞪的很大,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一双还没看见过人间的眼珠子盯着尧流天帝,看不出情绪。
尧流看着那样迷茫的眼神,心痛的要si,「对不起。」一边像这样说着,一边把小朋友嘴上的红线拆下,不让小朋友入了轮回去人间,却连半句话都说不出口。
尧流虽然贵为天上皇,但是面对这天地之间如同微尘一样渺小的孩子,除了对不起也无话可说。
他把截断的小手搂在怀里,让小朋友搭上小舟过了轮回门,看着小朋友残缺不全的魂火在通往人间的舟船上浮浮沉沉,接着逐渐见不到影子。
不入轮回,这小朋友在这里就像在地狱一样生不如si,但是入了轮回,入了人间,人间的浮华兴衰,对於一个孩子,也等同地狱一样虚无飘渺。
何处不是地狱?
在这三界之中,尧流还真的找不到一个地方,是有谁可以安然自得的自处。
「但是人间也很痛。」尧流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那个孩子会恨我。」
「这也没办法。」阿七无奈,想把天帝搂在怀里,但无奈自己只是个娇小的阿七,b起天帝少了几个尺寸,现在反倒像是天帝把阿七当成娃娃抱在怀里,「世界就这样小,除了人间,也无处可去了。」
天帝低声啜泣,无话可驳。
天帝一哭,雨水倾倒。
尧流哭了一整天,人间就下了一日雨,雨声隆隆,滂沱大雨,人间还以为是天神发怒,差点要拿活祭品祭天,幸好有阿七的努力让尧流及时停下眼泪,同时阻止了活人祭天的惨剧还有天帝脱水的悲剧。
隔天天帝顶着两颗红肿的眼睛上朝。
「众ai卿,本王瞎了!」尧流天帝的意图明显,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逃班的前兆。
「陛下,您只是哭肿眼睛。」於是毫不客气的副官一号冷冰冰的出言劝谏,把手上的笏打在尧流天帝的头上,清脆的声响跟红肿的天帝额头,满朝满庭的官员们都眼观鼻鼻观心,装作没听到没看到,巴不得副官一号多打几下。
g的好!副官大人!
被识破的尧流天帝委屈的瘪了瘪嘴,乖乖爬上天帝宝座,撑起酸胀的眼皮,有气无力的开口:「有事参奏——」
天河水边,浪涛声混着琴声,一如往常。
囚牛看着尧流天帝的额头,毫不客气的笑出声音,「你是拿额头去撞墙了吗?」
尧流顶着额头上一块红别开脸,不想说其实是副官一号的笏来撞他的额头。
因为不想让医官把自己当笑话看,尧流天帝捧着阿七拿来的药膏往额头上拍,自立自强处理被下属打出的红肿。想到刚刚的情景就很怕,百官们拿着奏本上前分成两派,一派要他娶,一派要他不要娶,把他的婚嫁大事当成两派斗争的理由。
「娶是亲人派,不想要夏家让人间血流成河,不娶是离人派,不想要天g0ng被区区人类c弄手里。」
尧流天帝头痛的要si,这种模式根本就跟人间没两样,两派斗争,不为什麽,只为争口气,本以为天上仙人不食人间烟火,漫长的岁月里只管炼丹修行,没想到天上仙人ai人成痴,学着人的样子哭笑喜怒,连权力斗争这种尧流一点都不想看到的恶习也跟着学起来。上朝像在上战场,战火延烧还会持续个几千几百年,谁叫这些神仙一个活得b一个还要长,要改朝换代一点都不容易。
「反正最後也是你决定。」囚牛完全没想为天帝分忧的意思,悠然自得的临水奏曲,琴声悠扬,并不是很担心,毕竟眼前的人虽然会逃班还很不正经,不过说到底都是上一任天帝训练出来的天帝,王道何行自在人心,最後能决定天g0ng走向的就只有天帝一个人,跟旁的神完全没关系。
「不行啦,等等会被投诉说罔顾神意。」尧流抓抓脑袋,地狱制度采独裁,阎王说什麽是什麽,但是天g0ng不一样,天g0ng平常是独裁,不过遇到重要的事情,譬如说夏家嫁天这种破事,就会变成民主制度,所有神明力谏君主,就怕天帝一个没处理好让他们这些神明颜面无光。
「……你什麽时候担心过投诉了?」囚牛微微哼声,继续把自己的新曲谱完,他写过天上歌曲、也写过地狱歌谣,唯独人间还未写过,身为囚牛,他还没有去过人间,只能听些常到人间的神只们给他说一些人世风光,更多的还是听天河水带着过来的人间嗓音。
「要说投诉,你被投诉的还不少吗?」囚牛说。
天帝乾笑两声,无可反驳,天g0ng之内的投诉箱装饰x大於实用x,里面塞满满的投诉信,多半都是投诉天g0ng主子又逃班,不然就是投诉天g0ng主子不好好娶妻生子,一开始尧流还会认认真真的看完投诉信,久了之後就不看了,随便扔一扔拿去当厕纸都b较好。
人生嘛,不逃班怎麽行?至於有人投诉说天g0ng主子都不结婚……他就是不想结啊怎麽样!
囚牛摇摇头,他虽然没有参进那堆神仙们的派系斗争里,但还是能耳闻到一些消息,天河水边藏不住秘密,天河承载了所有的话语言词,这也是为什麽囚牛就算只是待在河边,依旧能知道那边人间有个夏家要嫁天。
「……喂,你要去哪里?」眼角余光瞥见鬼鬼祟祟的天帝,囚牛一转龙头,去看脱下王袍换上素衫的天帝。突然觉得眼前的景象有点熟悉。
「你要去人间?」
囚牛的印象中,上一任天帝在任时,还没登基为王的尧流殿下刚被接回天上做储君,有一次瞒着天g0ng所有人偷偷溜下界去玩,後来被前任天帝找到的时候只差一点就又回到夏家人的手里,从此尧流被勒令禁止下界。
直到尧流登基成天帝,才又偷偷00的恢复了这个习惯,每隔几个月就往人间跑,让囚牛抓到了小把柄,威胁天帝要是他敢把囚牛本x并不温善这件事让第二个人知道了,他就把天帝溜下界去玩的事情告诉自家老爹。
「你要一起吗?」尧流嘿嘿一笑,转头对着囚牛招了两下手。
「你去那种地方g嘛?前几天不是才刚去过?」囚牛皱起眉头,尧流不是第一次约他了,十次有十次囚牛会拒绝邀约,坚决不去那个只听得见杂沓纷扰的地方,「断手的家伙起码要四十九天才会渡进人世间,还要再十月才会有r0u身在人间。」天帝现在下界去看,连半点魂魄都看不到。
「我知道。」尧流天帝耸肩,「我要去看看夏家。」有一就有二,魂锁锁着的孩子应该不只这几个,夏家杀人从未小家子气过,每一次都血流成河,上一次十年天地会议才听见阎王抱怨h泉来了很多残魂败破的孩子,全都来自罪不可赦的夏家,怎麽这次轮到天界却独独这一个。
囚牛皱起眉头,严重怀疑天帝傻了,独独一个还不够?天帝是多想要夏家人送一堆没有生产力又麻烦的魂魄来?
「你傻了?」
「我才没傻。」天帝说:「最怕不是一群残魂上天,而是夏家人在人间直接让人魂飞魄散。」
「那也与你无关。」囚牛轻轻哼声,爪尖g起弦,发出轻脆声响,「你是天帝。」天帝就是天上帝王,囚牛还不知道天上帝王什麽时候能管到人间了,人间又不是没有人皇。
「要下去就快滚。」
天帝叹口气,听着囚牛手底琴声断续。
「囚牛,你没见过人间,也没去过人间,你谱的曲,永远不会是人间的调。」
夏家自古以来堪b人间的帝王,建筑、用地、风水,每一个都b照帝王办理,就连天上帝王看到了,也觉得夏家真的奢靡的可以。
「真是的,夏家,到处都是孤鬼。」尧流天帝皱起眉头,歛起身上气息,每次下到人间,免不了会碰上在街头流浪、没被鬼差抓下去地狱的孤魂野鬼,天g0ng的气息让野鬼怕的要si,ga0的他堂堂一个天g0ng主人像过街老鼠一样惹人厌弃。
尤其在夏家更是如此,在这里人命都不是命,随随便便就可以杀人放火,si鬼b其他地方都还要多,几乎快成了第二个地狱。
「阎王怎麽也不派人上来清理?太失职了吧?」天帝抱怨说着,一边瞪着从刚刚开始就一直跟在自己身後的白衣青年,「嗯?说话啊。」
「大人,小的觉得,您一个天g0ng主人来到人间,才是失职。」跟在天殿主人背後的白衣青年挑眉,语气平稳,眼神淡然,白衣左x口绣着「差」字,一看就知道是地狱的基层,职位为鬼差,本以为夏家这种地方阎王根本不想管,尧流才放心的下来的,没想到才一个拐弯入了夏家g0ng殿,就直接碰上他。
莫问,姓莫名问,黑白鬼差中的白鬼差,文职,也是几百年前尧流si时来带尧流下地狱的鬼差。
缘分就是这麽神奇,要是尧流来说,他一定会去掐着掌管缘分的神的脖子,问问为什麽几千几百个鬼差里,他遇到的居然是这个不知变通脑袋siy的鬼差。
「失职什麽,你就不能装作没看到吗?」
「不行,大人,阎王陛下有说,要是在人间发现鬼鬼祟祟的天g0ng主人,一定要好好盯着。」莫问鬼差说。
……好好盯着。
尧流心里大翻白眼,莫问这个笨蛋,绝对是把好好盯着四个字刻在心里了,不然也不会真的为了「好好盯着」自己跟在自己背後当多长出来的小尾巴。
算了。
天帝尧流摇摇头,搓了搓手指催动火咒,在夏家地牢里面燃起了一星半点的明火,本想做为照明,却引来旁边一大堆鬼孩子们大声哭泣。
「大人,您手中的是天火,yan气太重。」背後的莫问皱起眉头,眯起眼睛,看起来也不是很舒服,「熄火吧,莫问给您照明。」
鬼差手中的光?
尧流一边撤掉指尖的光,一边按住鬼差手里的火,「你也别照,鬼差的火应该是引魂火吧?等等把所有魂都引过来了。」那他们也不用玩了,直接被夏家人逮个正着,莫问大概会被免职,至於他一个天帝会被怎麽样蹂躏,尧流还真的想像不出来,反正一定很恐怖。
「说得也是,忘了。」莫问自己想明白了,「人间还是需要人间自己的焰火。」
尧流没回话,难过地看着四周因为没了火光逐渐停止哭泣的魂魄,十之有九是孩子,目测年龄最大不到二十,都曾经有过光辉璀璨的生命,只是现在连轮回都去不了,重生的机会被截断在这块鬼地方。
「对了,大人。」
「g嘛?」尧流随口应声,夏家地牢占地广大,目前他们走过的地方只是一小角,他的眼神都在寻找那些si魂身上有没有魂锁。
很奇怪,到处都没有,每一个si魂都盯着他们这边看,半句话都不说。
不说自己的冤屈、也不说自己的仇怨。
「阎王大人不是不派人来,是没人敢来。」
尧流花了几分钟才反应过来,鬼差是在回答自己刚刚嘲讽的问题。
「我知道。」天帝应声,如果换成是自己,他在天g0ng应该也找不到一个敢来这边收魂的使者。
天g0ng不是地界,b起地界,天g0ng的神只们都养尊处优,像是龙王、或者囚牛,每一个都不踏尘泥不沾俗事,却又b谁都ai学习人类哭笑喜怒,莫名其妙。
「你不怕吗?」
「命中有的终会有的,躲不掉。」莫问说,表情就跟语气眼神一样淡然,好像他自己那条命跟其他的什麽都没有关系。
「你倒是活得很消极。」尧流笑了声,看过不少人间的人们汲汲营营的想要改动天命,虽然求取的样子难看,但是到头来也不过是想努力活下去。
两人在夏家地牢内一前一後的走了大段路,尧流越走越觉得不对劲,气氛非但没有越加寒冷,四周的游魂反而少了。
「怎麽回事?」尧流皱起眉头,「我记得这里si最多人的啊。」他看向前方一处石子场地,那里中间摆了张椅子,椅子上si过不少人,夏家人最喜欢的就是拿幼子入药,红线缝上七窍放着自然si亡,为了避免小孩子逃跑,就会绑在那张椅子上,等si了之後才拿所谓jg气魂锁在r0u身里的人r0u当作药引。这种垃圾药方不知道是哪个无良的神经病给夏家人开的。
「你们,知道这里最近哪里有古怪吗?」没办法,尧流不想漫无目的的乱走,停下脚步去问旁边的鬼魂。
彷佛就等这句话,整个鬼场的气氛瞬间凝滞。
尧流一愣。就见所有鬼魂同时抬起手指向某处,有手的举手,没手的就用眼神示意。
天帝随着鬼魂的目光看过去,只看见了一堵墙壁,苦恼就苦恼在自己贵为天帝,层级太高,在人间被视为有实t的存在,没办法穿一颗脑袋过去墙壁看另一头有什麽牛鬼蛇神。
「多谢……你们想要什麽?」问鬼尚须代价,尧流问,一边思考自己身上还有什麽可以给。
一般来说,应该就是一段头发或是指甲之类的东西,他身为天帝,应该只需要头发就能满足等价条件。
只是这边的鬼似乎没想要求什麽,一群囝仔形象的鬼娃娃同时摇摇头,无yu无求,只固执地指着那堵石墙的方向。
看来,是真的有问题了。
尧流停下脚步、眉头深锁,脑袋很久没有这麽运转过。
「大人,莫问有事想问。」见前头跟随的对象停下脚步,白衣文差想了想,原地蹲下身子,捧着yan间禄寿名册,提着炭笔认真开口。
尧流认得那个簿子,那时候自己si掉,莫问身边还跟着另一个黑衣鬼差,黑衣鬼差捧着名册朗诵他的名字跟岁寿,然後莫问一刀过来就切断了他跟yan间的联系。
尧流後来才知道,黑衣为武差、白衣为文差……只是尧流怎麽样都不明白为什麽拿刀的是白衣的莫问。
「问吧。」尧流大方摆手,「看在你领我去si的份上。」要问天命还是天道都破例给问,反正就算犯了天条,天雷也不敢打到他身上。
「大人,最近夏家突然鬼气略散,是您所作所为吗?」
「怎麽可能?」尧流瞪大眼睛,「天地人三界规矩,谁也不能管谁,我哪这麽大能力管到人间的鬼?」要是有那能力的话,他还不把夏家抄了,就算背负屠戮罪名也没关系……可恶,夏家的风水太扭曲了,违逆天地自成一格,要找出这座地牢阵形的破解点实在很困难。
莫问的炭笔在簿子上涂涂抹抹,别扭的拿笔姿势跟奇怪的笔画,尧流猜不出来是在写什麽,大概是他们地界的密码,「阎王陛下说,有可能是最近天界事务,让天帝跟夏家g结将——」
「你回去记得跟阎铜奏说,就算他是我前辈,也不能这样诬赖我。」尧流一边踏着解阵的步子一边回应,在心里面把阎王骂过好几回。
「大人,阎王陛下也只是忧心……」莫问说,「小的回去就告诉陛下。」
「等一下,你一个鬼差,要怎麽跟阎王碰到面?」天帝眯起眼睛,左踏右踏好不容易才在一处疑似阵眼、血迹斑驳的石墙上找到机关开口。
「也没什麽,只不过有幸曾上过陛下的床——」
喀!
天帝大人尊贵的手一个不小心陷入石墙之间的缝隙,划破指尖的同时顺便打开了机关。
「你再说一次?」
莫问鬼差好整以暇收起了手上的名册跟炭笔,正直的双眼看向天帝,「曾有幸与陛下同床共枕——」
「好了,不用多说了。」当王的人就是任x。
尧流决定不去管与自己相隔了一个红尘的另一界的王的私事,专心在自己手头上这一件。
眼前的石门松脱,尧流只要稍微用力,就能往外把门拉开。
拉开的一瞬间,莫问跟尧流的眉头同时皱起。
眼前的石室不像外头一样到处散布着鬼魂跟血迹,这个石室走进去就是g0u渠,g0u渠围绕着石室中央的石子平台一圈,发黑的水不知道是什麽东西,散发着古怪异味。
「……水?」
「大人,是屍水。」莫问不像尧流,在地狱里看习惯了血池屍r0u,一见到黑水一池,沾了点往鼻间一探,就知道成分是什麽,「屍水成池,要si多少人?」
尧流没法回答这个问题,只能含糊的回应一句:「很多。」
古法里面,屍水并不能拿来镇压大量鬼魂,狗血也太弱,一般来说,都是拿命镇命,si一个人就炼一只凶鬼来镇压,si越多凶鬼越多,也就越容易反馈给施术者。
「这麽大的鬼场,要镇压只有一个办法……」尧流沉y着,自古以来,人生而有命,而其中唯独一种命格最为尊贵,也就是帝王命格。
帝王命者生来注定成为一代枭雄,不是王、就是英雄。
有着帝王命的孩子,放在天界是天帝、放在地界是阎王,就算是放到人间,也会是人皇,再不济也能成为枭雄一个,名留青史。
而这种尊贵命格的孩子r0u身si去之後,魂魄也能拿来镇压鬼群,成为独霸一方的鬼王。
只是这里是夏家。
整个夏家就是帝王,这里出生的孩子无论命格好坏,都会被压的矮一个头,要是正好又有懂门道的术士,轻易就能把帝王命的鬼魂变成镇鬼的阵型中心。
「也就是说,中间那个……」尧流跟莫问的目光同时看向屍水池子中间的平台,「鬼王?」
天帝看着那一池屍水叹口气,「走吧。」说着,迈步向前。
「稍等。」莫问眉头一皱,伸出手来扯住尧流的手,「囝仔的屍水,怨念很重,会疯掉的。」
「你多虑了。」尧流弯起嘴角,「我是泡过忘川也没事的人。」
就一句,让莫问收回手。
入了忘川忘却所有,要说有什麽连忘川也洗不净的回忆,那就真的没有什麽可以影响到那样的记忆了,这种人虽不多见,但也不是太稀有,这种人活的虽然苦痛,但是一律在人间被称作早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