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下)齐契
唐师想,大概像他阿爸这样的有钱人,妻小成群、钱权皆有,就差长生不老,永远不si才能拥有全部,所以特别想要自己永远穿不上寿衣。
「唐先生。」范先生说,唐师看不见表情,可是在语气里听见笑意,经验判断,大概有嘲讽的意思,因为刚刚唐生和老先生说了个天大的笑话,「人到一个年岁,不管给的休息时间再久,都只会更糟,不会更好。」
范先生说:「要想长生不si,除非不是人。」
唐师听到这里,已经听出了范先生话语中的不同意。
但显然唐生和不太懂,眼神一亮,「那要是什麽?」
范先生先是愣了愣,然後大笑出声,「妖魔鬼怪,长生不si,唐先生,你愿意吗?」
「这——」
「就算您愿意,鄙人是卖药的,从没卖过让人成妖成鬼的药。」范先生说着,在唐师看不见的地方,邪媚的眼角弯起,眼尾g起一个娇俏的角度,还不到倾国,但大概能倾城,「不过要是您想要活久点,我倒是有方法。」范先生轻声笑笑。
不能长生不si,但能延年益寿?
唐生和满脑子是别si,本来熄灭的希望又si灰复燃,开心的不得了,谈好价钱,先付订金,一期药百万,看在儿子长得不错的份上,少五十万。
唐师没有想过自己这张不怎麽值钱的脸皮会在这时候发挥作用。
唐生和自然答应,往後一招手,招来了唐师上缴钱箱,一打开来,白花花的几叠钞票,都是要用来买下延年益寿的。
也就趁着上缴钱箱的时候,唐师顺便看了一眼那位范先生。
如他所想,是个很年轻的男人……或许b他想的更年轻一点,削着俐落的短发,看起来可能有外国血统,虽然五官是柔和的东方模样,发se却是暖灰。娇小一只,感觉像发育不全的青少年。
注意到唐师的视线,范先生把目光对上唐师,嘴角微微g起弧度,整个人的气质蓦地添上一点邪媚。
这个人……绝对不像他的外表一样乾净简单。
唐师再度低下脑袋,听着上方窸窸窣窣,是范先生在点钞的声音,唐师可以想像的到那个年轻的老板细白的手指从纸钞上滑过。
约莫又过了几分钟,唐生和才在契约书上签下自己金贵的大名。
「唐先生。」两人起身互相道别,范先生突然开口,在唐师看不到的时候一双美目看着俯首的唐师,「我想……与您令郎稍微谈谈?」
来了。
唐师心里想着,这样的话就跟要睡一晚没什麽差别,最大的不同就是谈谈是亲亲00搂搂抱抱,不会shang,睡一晚既然是睡,那就是真的要shang去睡。
唐家老爷心情大好,一口答应,顺道装作友好,拍了拍唐师的脑袋。
唐师就这样被留在一个只有他跟另一个有钱人的小房间,阿爸叫他好好g。
g啥?
唐师还0不着头绪,就听见范先生说:「嘿,抬头。」
唐师依言抬头,正好对上那双狐狸一样的眼,也是灰se的。不知道什麽时候,范先生已经从桌边绕来他待着的角落。
「范先生。」唐师鞠躬。有钱人家喜欢有礼貌,虽然他不知道鞠躬哈腰这样的动作算什麽礼貌,不过照做就是了。
「坐吧。」灰发的娇小男人一脸若有所思,指了指前面方才唐家老爷才坐过的椅子,红木镶金雕花木椅,符合人t工学,应该也很符合市场价值,贵的要si。
唐师应声,往贵得要si的木椅坐下,接着感觉到自己的手被另一双小了一号的手轻轻执起。
「唐师,是吧?我记得你叫做这个名字。」范先生说,「别那麽拘束,这里只有我而已……你可以叫我灰狐。」
灰狐?
唐师一愣,脑袋用力转向旁边抓着自己的手的男人。
後者朝着他咧开一个故意并且非常有兴致的笑容,「终於抬头了。」自称灰狐的男人从怀里掏出药盒子,放到唐师手中,「这个拿去,自己抹抹,擦外伤的。」
唐师看了眼那药盒子,没有标签。
他……灰狐是看到自己手上那个被唐麟撞出来的瘀青?
「请问……」唐师正正心神,正襟危坐,灰狐的名号业界都知道,制药大厂,老板一头灰毛,眼神又像狐狸,所以绰号叫灰狐,不少暗地里的传闻都在说这个人是妖狐所化,不然为什麽眼神这麽g人心弦?
「如果是想问我为什麽把你留下来的话。」狐狸老板双腿交叠,跟刚刚与唐家老爷洽谈的样子不太一样,姿态很放松,「是因为想看看你啊。」狐狸老板说的根本就是理由跟藉口,而且还烂得要si。
唐师没多表示什麽,只是他真的不相信会有谁对只见到第一面的人这麽有兴趣……这里说的兴趣是对人,而不是对他的pgu。
笑一笑,狐狸老板继续开口,「我从一个认识的小朋友那里听到你的名字,正好你就送钱来了,机不可失啊!所以就把你留下来了。」
认识的?小朋友?
唐师不记得自己认识什麽小朋友,他大半辈子都在一群长辈的g心斗角中充当跑腿,没那个鬼时间去认识其他人,同龄的不可能,youchi的不可能,倒是各大商场的守门警卫跟仆役认识不少,因为都是他去接洽的。
「您找我只是为了看看我?」唐师挑眉,这样的理由真的不够有说服力,还有,这罐据说可以擦外伤的药,是想告诉他什麽?
要他做事小心,不然会被灰狐的手下打成渣?
还是预告他近期就是会被灰狐的手下打成渣?
唐师左思右想,实在想不出对面的娇小男人把自己毁屍灭迹的理由。他孤家寡人一个,何德何能可以得罪狐狸大老板?
灰狐老板看着坐在自己对面、资料上显示二十奔三未曾感受过人生美好的男人,不疾不徐地眨了两下眼,「你就跟小朋友说的一样啊。」他下了个结论。
「蛤?」
「小朋友是这麽说你的:一个以为全世界都要无缘无故的把自己g掉的笨蛋。」狐狸老板耸肩,一脸莫可奈何,然後站起身,一手支撑在桌面上,一手轻巧的转开唐师手上的药罐,伸出手往里头沾了点白玉se的药膏,纤长的手指g起,带膏药,接着手腕一转,将指尖放入淡se的唇中。
若有似无的,舌尖还往指上g了一下。
唐师微愕。有点明白为什麽在大家的传闻里,灰狐老板是那样让人觊觎又没人敢靠近的存在。
「你别担心。」狐狸老板轻声笑笑,「这不是要警告你,也没有要害你,这是我自己做的,一点闲暇时的小兴趣,虽然可以吃,但是还是抹着效果好一点。」
他将药罐盖子转紧,直起身子,「好啦,那我差不多也该走了。」
「嗯?」就这样?
唐师愣了愣,所谓的「谈谈」就真的是「谈谈」?
只见灰狐老板往一边架上拿过自己大衣套上,理了理领口,「唐先生,有缘见面啊……啊,对了,那个跟我说到你的小朋友拜托我了,要是你有困难,就来找我吧。」
「只要不是卖pgu,我都能答应你。」
「那个小朋友……」唐师嘴巴张了又阖,看着眼前的娇小男人,问句脱口而出。
「怎麽?」灰狐老板扬起嘴角,一张苍白小脸埋在围巾里,说话似乎都变得有点含糊。
「是谁啊……」是谁让这样一个可怕的大人物对他一个边角的小角se有了兴趣?
灰狐老板微微笑,开口说了个名字。
唐师的眼眸顿时瞠大,在回神之前,那个灰狐老板已经消失在视线内。
「喂喂喂?是小小颖吗?」
坐在自己的专属後座,娇小的灰狐老板拨通了手机,靠到耳边,假装清朗的嗓音对着通话另一头的人发疯。
神经病。然後换来一声神经病。
虽说对方语气听起来着实不善,但是灰狐老板敢用自己妖娇美丽的r0ut挂保证,对方根本就不在乎称呼这种j毛蒜皮大的小事。
「不要这样嘛,小狐狸ai你喔!」对着手机啾一个,灰狐老板不管对方充满杀气的「啧」一声,迳自把话说下去,「我去看过小唐啦。」
所以?
「就跟齐小黑心说的一样,是个被丢掉的孩子。」灰狐老板说,「给他看了脉,压力大的要si,容易中年秃。」
齐小黑心是什麽东西。对面的教授大人皱起眉头,每天都要面对大学里半大不小不交报告的人类,下班了还要继续面对这只灰狐狸,感觉自己的压力也大到会中风。
「就契仔仔呀。」灰狐老板喜孜孜的,「你是大黑心,契仔仔是小黑心,是不是很bang?」
bang个p,那个傻子。礼颖教授一如往常对契小朋友非常嫌弃,……我还有事,你看着人可以就可以吧,不要找麻烦就好。
「我看是不会啦,小唐跟老唐不一样,小唐虽然压力大,但是老唐想要求延年益寿,大概是脑子坏去。」
哼。礼颖教授发出不屑的冷哼,嗤笑想要活的长久的唐家老爷,多注意点
契。
「知道啦。」
宋小朋友去了图书馆之後的店里。
阿契现在有苦难言,苦的是店长,难言的也是店长。苦是因为自己只是不小心打断小朋友的脚而已,难言是因为店长好像快要爆炸了。
「齐契。」这是怒气冲天的店长,火大到大概下一秒就会传来烤r0u香,整家店的气氛战战兢兢,怕一个不小心引爆这个街区。
「是,店长。」阿契低着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自己身上传来阵阵焦香味,被店长的怒火烤的外su内neng,可以加入店内的隐藏菜单。
千年教授在旁边端着杯子看好戏,今天n茶的香味有烘烤过的气味,一定是因为店长的怒火,偶尔尝试风味不同的店长n茶也是不错。
就他的观察,店长的怒火燃烧起来是因为那边那个低着头假装反省的店员二号又把麻烦事情带进店里,店长最讨厌阿契把一堆杂七杂八的人往店里带。
「说过几次了!有人要来围殴,就把临川叫出来!」店长破口大骂,认识的人都知道,店长不是担心杂七杂八的人跑来找麻烦会让店长也跟着一起麻烦,店长担心的是店内的店员二号哪天遭遇不测再也不能打卡上班。
就店长所言,阿契这样子端盘子的黑心肝人才,世界上再也找不到第二个。
「可是店长,厨师先生还在忙……」阿契悄悄抬头,想帮自己辩解个一两句,不过一看到店长的眼神,只好又乖顺的低下脑袋。
千年教授突然想起来,刚刚走进店内的时候,店长正挽起袖子,把最後一个正在哀爸叫母的小朋友扔上秘密停在店门口的小货车,听说目的地是医院,送去的原因是手脚骨折。
而罪魁祸首是穿着店内制服装乖的店员二号。
可以想像店长回来看见店内惨况的表情——千年在想,回到家看见自己养的小狗狗把家里变成废墟,他应该也会是这个表情。更别提阿契店员不是把店内被废墟,阿契店员是把店内变屠宰场,把别人家的小孩当猪大骨,折过来折过去,天知道店长有多担心哪一天换成阿契店员变成待宰牛羊。
「你自己说,哪里惹来的一群苍蝇?什麽时候约在我店里?」店长严肃,刚刚宋词小朋友打电话过来,打断他还没说完的话,他故意把阿契打断别人手脚的事情大声说给电话另一头的人,阿契天地不怕,只有宋词是软肋。
阿契店员嘤嘤两声,委屈巴巴,「上次、上次阿路说,唐麟小朋友要找我,我就让他们找了啊。」阿契眼睫搧了搧,就差没有搧出眼泪来。
阿路?
店长眉尖只挑了一下,习惯了阿契身边常常出现奇形怪状的好朋友,重点是阿契还会给那群朋友乱取绰号,要ga0清楚阿契的交际圈,还真的需要一点脑袋。
不过唐麟他知道,唐家么子,年纪跟宋词一样。不要脸的p孩子,欺负宋词的混蛋。
「那个小孩要找你,你就这样给他找?」店长挑眉,什麽时候阿契这麽逆来顺受?他才不相信,除非天地要翻转。
阿契抓抓脑袋,「因为……不想他们欺负宋词啊……」
果然是这个原因,店长早先隐约就有猜到,绝对跟宋词有关,从以前开始阿契跟宋词感情就很好,後来不知道为什麽,宋词开始把阿契当外人,左不理右不理,在店长认识阿契的这些年岁里,也只看过阿契对着宋词一个屈身,两个小朋友的关系一言难尽,也没办法三言两语说清。
「那为什麽约我店里?」店长问,哪里打架不好打,偏偏要挑他这一间店面,是不是吃饱闲着没事g?
阿契嘿嘿笑,「店长的桌椅真材实料,他们没办法掀桌。」
店长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居然是这麽一个经济实惠的原因吗?
不过想一想也没错,的确是阿契会做的事情,因为原木,所以桌椅一般孩子掀不起来,掀不起来那些来打架的p孩子们就少了武器,而少了武器的小朋友们对阿契来说不过就是只是r0u块,很简单就可以解决掉。
「你就不怕他们拿刀拿球bang?」球bang跟水果刀,小混混必备装备,到处都拿得到。
阿契的嗓音依旧温和,「他们多打一,空手进来摔桌子,b较帅啊。」唐家唐麟ai面子,还没长成没有脸皮的正港唐家人,「而且他们只是学生,怕打si我。」只有唐麟一个不怕而已,阿契看的出来,那一群人,包括路子渊他们,都是很少见血的一群。
「啊,还有。」阿契想起来了,那群小朋友里面也有人拿刀,只是没开锋,「我也不怕刀呀。」
「……阿契。」
「是?」阿契回应。
「老实说,你是不是自己也混过?」店长看着阿契问,看店员二号这样熟悉,怀疑很久了。
阿契笑了两声,「店长,很久了,现在没有了。」
店长啧声,阿契果然是他收过数一数二麻烦的店员,就算现在看起来再温软,过去也有可能黑的不见底,抓抓脑袋,店长说:「没有就好,要是再来个帮说要打架,就算是原木也会散给你看,知不知道!」
「知道!」阿契开心答应,就知道店长关心的不是阿契店员的黑嘛嘛童年回忆,而是这家宝贵的店,「啊。」
「怎样?」店长看着突然出声的店员。
「店长。」阿契看着店长有点困惑的脸。
「嗯?」店长应声。
「店长,三家的事情,你别管喔?」阿契小心翼翼用字遣词,怕店长把自己分屍掩埋,阿契不想要成为店长花圃里面那园子猫薄荷的养分。
店长眯了眯眼,盯着店员二号的神情。
嗯,难得的有点认真?
「我知道店长不会有事,但是店长还有其他的要处理吧。」店员二号轻声说,虽然不知道店长眼中的世界长成什麽样子,但阿契可以感觉得出来,店长世界里,这些家族的打闹只是一丁丁。
纵使只有一丁丁,阿契还是不觉得应该要让店长cha手管这些事情,阿契自己也不想管,太麻烦了,可偏偏麻烦会自己找上门来。
很久很久以前,阿契受过教育,教育目的告诉阿契,来了一个麻烦、就碾碎一个麻烦,不能碾碎的,就智取,反正不能让麻烦的东西挡在自己前进的道路上,也不许鳖屈的原地蹲下,多难看!
店长沉y片刻,阿契店员笨归笨,有些时候也是很聪明。
「我是不知道你们在g嘛,不过,不要路边斗殴到si掉就好。」最後,店长说。
要是阿契店员是用斗殴这种方法进监狱,那店长大概也不想去保人出狱,去si吧!谁叫你要去跟路边的野狗打架!神经病!销案也别销了!进去关一关看会不会脑子长好点。
阿契点头,答应店长,不会把上门找架打的小垃圾们通通打si。垃圾就要丢到垃圾桶,不能浪费焚化炉的资源,现在孤独si老人变多,焚化炉要是排不到队会很困扰。
「啊,对了,店长。」
「g嘛?」店长皱皱眉头,看着阿契店员突然往口袋里掏,掏出信封袋,双手呈上,「这啥?」
阿契店员恭敬应答,「大人,是票。」
「支票?不要。」店长一口回绝,不知道阿契哪来的黑钱还能送支票。卖身赚的?怎麽可能,阿契那副小身版,鬼才要。
「店长、不是啦。」阿契店员yu哭无泪,没想到自己在店长的眼里是个会赚黑钱的人,真难过,「是戏票。」阿契ch0u出信封里的东西,店长这才愿意看上一眼。
那是一张影印纸剪裁成的票卷,黑白印刷上面用丑得要si的字写上「戏剧社公开展演」几个大字,时间地点歪扭的写在右下角,很yan春,光票卷品质就没办法入店长的眼,「你们美工组去哪了?」店长嫌弃的甩甩手中的票。
阿契嘿嘿笑,说他们的美工组因为设计戏服太起劲,连三个礼拜睡眠不足,写完票卷上的几行字之後就倒地不起梦周公,宣传组只好把上面沾有美工组组长口水的当代艺术拿去大量影印发送出去。
「当代艺术个p!」店长大发雷霆,要请他去也不拿张好看一点的,「去工作!」
阿契店员看着店长虽然嫌弃,还是没把票丢掉,知道店长嘴上说归说,还是会去看演出,开开心心的穿上围裙去煮咖啡。
「店长别生气。」一旁坐着喝茶吃点心的千年教授出面缓颊,作为证明从皮夹里拿出去年的戏剧社入场券,去年店长外出,没赶上演出,肯定没看过戏剧社的招牌票券,「你看,去年的。」全市大概也就只有这个戏剧社明明演出很大场,入场卷却像要节省成本买便当一样yan春得要si。
店长接过一看,嗯,一样是破破烂烂的字,丑不拉基的设计,这样的美工组,最好能设计好服装!
「他们去年也是演这出?」店长皱眉看着上面的戏目,霸王别姬,西楚霸王乌江诀别美人自刎的戏码。几百年来演到快烂掉,正规的戏剧团都要长年练习才能演出气质,他们一群羽翅未齐的大学生大概也只是演演样子。
再说了,现在重视原创,店长还以为他们会再另外自编社团招牌剧。
「这出从他们创社就在演了。」千年教授乐呵呵的说,「去年的是有史以来最jg彩的。」他有去看,差点没被惊yan到si,没想到现在的小朋友实力都这麽坚强。
喔?店长等着听下文。
「因为阿契出演。」
果然,店长满意的点点头,要是自己员工去演没有博得满堂彩,就是丢他这个店长的脸,回来店规伺候。
一想起去年,千年教授就充满感慨,阿契本来没有参加社团,後来不知道为什麽就加进去了,演那出霸王别姬差点让全部人都站起来鼓掌。
「那傻子演什麽?」店长瞥了眼不远处端盘子递茶水的阿契,有点难想像阿契站在舞台上当戏子的模样。
千年教授想了想,「演侍卫。」简而言之就是跑龙套的。
虽然只是个跑龙套的,不过大家的目光莫名其妙的被这个跑龙套的抓过去,sisi盯牢在龙套身上,挪也挪不开,要不是大家还保有理智,知道这出霸王别姬的主角是霸王跟姬,肯定从头到尾的视线都会聚集在阿契身上转不开。
听着阿契的丰功伟业,店长喔了声,00下巴,「没想到这傻子还有演戏天分?」
千年教授微笑:「要是没有天分,也进不去戏剧社。」
入社团要前人推荐,推荐就算了还要面试,面试过了就算了,还有试用期三个月,三个月内要是被前辈打压霸凌到想去自杀,那就慢走不送下辈子再来。
千年教授因为稍微会一点快失传的技艺,有时候会被请去剧团里面担任指导,也就那时候,看见了大学社团内的运作复杂程度已经超过外人想像。
阿契所在的戏剧社历史悠久,已经有非常完善的团t跟组织,连校方也会出资供养一群未来的戏子,里面的舞台组後台组外场组演员组里面分类jg细,要是没半点斤两,永远只能在戏剧社的外围打转而进不到内部。更可怕的,是那些只在外围打转的成员们还不自知,以为自己入了社团就是这样了。
虽然是个这麽难进去的社团,但因为加入社团之後可以享有不少特权,譬如说大学毕业之後的剧团招聘,或者是校内骑乘机车汽车的权力,还有宿舍半价跟食堂半价等,一堆穷学生们趋之若鹜往前冲,然後被现实打的调头。
没办法,戏剧社太严苛了。
「所以为什麽阿契能短短一年就跑去演别人家的nv主角,实在令人费解。」千年教授从来没有ga0懂过这件事情,一般来说,大三才会踏进去的圈子,阿契大二就已经踏进去了。
店长沉y着,阿契店员虽然只有半生不熟的美人计,但是用来对付普罗大众应该也足够,应该就是那双娇媚如丝的眉眼,把人魂g了去。
「阿契!」店长想了想,猛地出声大喝。
「是!店长?」店员阿契使命必达,马上一个箭步到达店长面前,眨着一双眼眸看着店长。
嗯,果然,祸水红颜。
店长确认过,下了定论。
这里店长的祸水红颜,指的不是阿契有多好看,真要店长说,他看过的美人皮相太多了,阿契摆在当中只能算是中下。
但皮相没到上乘就算了,阿契的眼神气质却能g魂,有了这两样,也能算做是红颜。
店长心里很嫌弃,因为祸水红颜之外还有另一句,叫做红颜薄命,长的好看的都命短,心地善良的也是,像阿契这样红颜但是黑心肝,到底要算薄命还长命?
店长坐在高脚凳上,抬头看着微微弯腰的阿契,左右看看,「你到底是哪来的这麽神奇的家伙?」
阿契困惑的眨了两下眼,最後还是咧嘴笑笑。
店长摆摆手,要店员滚蛋,表明了自己只是把人叫过来随便看看,现在看完了,店员就该回去工作。
阿契应声,也不觉得奇怪,店长心血来cha0的时候,连马上关门大家一起去员工旅游都有可能。
「以後少弯腰!少低头!知道没有!」店长想到刚刚阿契为了看他所以弯腰,心情不太美丽,抓着一点小失误就吼。
「知道了,店长。」阿契温婉微笑,看在店长眼里,忧心忡忡。
「你是怕阿契被欺负吗?」千年教授问。
店长翻了个白眼,那个样子,阿契根本就不需要担心会被世界辗压,他只担心一件事情,「我担心阿契走歪路。」
千年教授愣了愣,怎麽感觉店长先生突然升格当阿爸,担心起孩子的未来。
只是下一句,千年教授就知道自己想错了。
「要是阿契走歪了,我说不定也没办法大义灭亲。」
店长啧啧两声,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妖孽难收。」
夜幕低垂,店面打烊,店长想睡觉,把又无家可归的店员一号送进自己房里躺着盖好棉被,出来要锁店门就看见忙碌的身影依旧忙碌。
「阿契!」店长皱眉头,看向那边在柜台不知道在g嘛的店员二号。
「店长?」店员二号马上抬起头,手里的东西好像是本册子,店长没看过。
啧,这家伙乱藏东西在店里居然没让店长知道?
「我记得你宿舍有门禁?」店长问,他知道阿契住的是学校的奇葩宿舍,不过他不知道阿契能在外逗留到这麽晚?从这里到大学,也要一段路,回去都不知道几点了。
阿契学校的宿舍制度很神奇,校园很大的关系,宿舍有独栋家庭式楼层家庭式,也有一般的寝室。前者最少,中间第二,後者理所当然的数量最多,也只有後者有男nv分宿。
就像校长说的:给我管好小j1j1!
注意,这边是对着所有学生说的,不分男nv。
想要住在独栋式跟楼层式的宿舍,就要自己去找人分租,还要自己去找栋长打契约,打错契约被剥削,那是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不要找校方,谢谢。
就像校长说的:给我管好自己的脑子!
注意,这边还是对着所有学生说的,不分有脑子或无脑子。
很幸运,阿契就是住在楼层式的宿舍,因为直属学长的学姊的关系,现在跟学长的同学以及学姊住一起。
「有啊。」阿契弯起嘴角笑笑,脸上看不见疲态,「每个月可以有三次违规,超过就退宿。」
「你给我好好回去啊!」店长啧声,「哪天要是真的被退宿了,看你要去住哪里。」
「店长——」阿契马上想到一个好地方。
「别想!」店长断然拒绝,他这里已经有一个店员一号了,再来个阿契也只能把人吼去睡墙角,「不要在我店里加班!滚回去!」
「好的店长!」
叮铃铃。
店内门铃响起,店长目送店员二号的背影跨上破旧的烂铁马,哼着自己编的奇怪的小调往y暗的小巷弄骑出去。
「总算走了。」看阿契瘦成那个样子,现在要是多吃点多睡点,说不定还能长个几斤r0u。偏偏阿契常常工作到忘我,让店长很烦恼。
关上店内所有大灯,店长回到柜台後,就着柜台後一盏昏h小灯光,往阿契刚刚收拾东西的地方稍微翻找一下,果然在缝隙之间找到藏着的一本册子。
这是……相簿?
店长看到相册的时候愣了一下,他不记得店内什麽时候有这种东西。
翻开相册,第一张照片就是自己。
「什麽时候拍的……」店长回想不起来,照片里的自己正在冲咖啡,看yan光角度应该是在下午的时候,yan光正好。
阿契拍照片的技术应该是千年教的,很多取景角度都跟那个ai喝n茶吃饼乾的教授很像。
店长想,千年那家伙会的东西太多了,真可怕,居然还收徒了。
店长大致翻过一遍,全部都是店内的人,宋词、厨师、店员一号、客人、千年……这绝对是阿契那个傻子拍的,因为整本都没有阿契的脸。
那傻子到底哪来的时间拍这一卡车照片?
「嗯?」本想把相册收回原本的角落,店长突然看见册子後头夹着的一张,ch0u出来一看。
唯一一张有阿契的照片,店员契跟宋词小朋友趴在同一张桌子上,脑袋靠着脑袋,睡得很熟。
宋词脸上没伤,阿契却同样苍白。
看了下日期,是两个小朋友还没吵架的时候,边角还沾着半点血迹。店长一看就知道,乾涸很久了。
「啧啧。」店长眯起眼睛,那点血迹,是拇指食指拿着相片留下的吧,手印子留在上面了,虽然有赶紧擦掉,不过还是有点零星纹路留着,很好认。
那时候的事情谁也不知道,原本两个感情好好的小朋友,就在大家以为他们会幸福快乐一辈子的时候,突然就破灭了。
阿契倒在店内,满身是血。
宋词不知道在哪里。
之後,宋词就再也没有跟阿契有过多交流。
果然世界上的幸福快乐都是骗小孩的。
……不对。
店长想了想,宋词也算小孩。看宋词那个样子,跟童话根本沾不上边。
应该说是,世界上的幸福快乐是留给做梦的人的。
然而现实不是梦,只会作梦的人也会最早si到没皮没r0u。
宋词从灯光大亮的房内清醒,凌晨三点,全世界都在昏睡。就他一个,因为没有梦,待不住暗暝的地方,所以才急急忙忙的从睡眠ch0u身,张开眼皮至少会有日光灯管的光线,还有冒汗的手脚提醒他被子盖太紧了。
他喜欢开着灯睡,亮着的,才会让人有安全感,一片黑嘛嘛的,看不见四周,常常以为身边会响起枪声。
掀开棉被,宋词的床上有两件厚被子,他每次都忘记这里不是家,不会有人过来说要找他夜间出游。
神经病才跟那群神经病出去夜游。
踏下床,接触到冰冷地面,宋词打了个哆嗦,感觉到脚边马上围绕上温热躯t。
「庄子。」宋词弯下腰,把走到他身边的黑猫抱起,黑猫温顺的喵了一声,爬上他的肩膀,圈住他的後颈,脑袋靠在脸颊旁边蹭了两下。
庄子是猫的名字,不为什麽,只是因为宋词喜欢庄子,头一句「北冥有鱼」直接扯着他远离了人心险恶的世界。奇幻世界真美好。
黑猫双眼全盲,通t全黑,抱回来养的时候差点si掉。
宋词想着,要不是有某个傻子,天天把庄子抱在怀里喂养,现在庄子大概已经si在他的手里。
他跟阿契是两种不同的人,阿契能将吊一口气的命捞回来,他却只能冷眼旁观,可能是因为这样,所以到头来,身边不适合任何人待着。
这楼公寓只有他一个人住,两房一厅一卫,还有个小厨房,所有家具齐全,有电视电脑网路线,还有沙发地毯热水器。
该有的都有,外面月租一个月不便宜的那种。
宋词有时候在想,他一个没有生产力的高中生住在这种地方,真是有点浪费。
不过再想一想,如果说他明天就要si在这里,那这样的棺材,也够装一个他。
厨房的瓦斯炉很久没有人用过了,上一次用是那个傻子过来替他煮三餐,se香味俱全,热腾腾的家庭温暖。只是现在没有了。
打开室内所有灯,屋内大亮。宋词拉开冰箱门,里头有满满的食材,他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准备的。
略过那些食材——反正放坏了,会有个谁来清理。宋词拿出水瓶灌了几口。然後无所事事的坐在客厅沙发上,也不做什麽,就盯着墙壁上的钟,时钟是静音的款式,两房一厅一卫的房子里只听得见宋词自己的呼x1声,其他的什麽都没有。
宋家的孩子生来不需明白父母是什麽,他们只需要知道什麽叫做1un1i道德、礼义廉耻。
喔,只需要知道就好,不用实践也没有关系。
宋家掌权教育界不知道有多久,一直都是教育界的龙头,每一代家主都是伟大的教育者,国家幼雏的教育从小开始都是宋家掌管,要让孩子们学习什麽,都由他们来决定。
如此伟大的教育者,当然没有什麽空闲去教育自己的囝仔。
宋词打从有记忆以来,眼前的就不是双亲的容貌,而是管家满布皱纹的脸。
所以也有些时候,他会不小心把管家叫成爸。
幸好管家代号零零八,叫错了还能蒙混过去。
——爸……八叔。
说起来,宋词还从来没有亲眼见过自己父母。
——少爷,这是老爷跟夫人。
指着教育部出版的社会课本,宋词小学一年级,总算在课本上看到自己父母的样子,光鲜亮丽,荣华富贵,他的父亲意气风发,母亲温雅端庄。挽着彼此臂膀去往孤儿院,说要给国家的孤子们一个更好的人生。所有人都说,他父母是大善人、大好人,千古难得一见。
「八叔,孤儿是什麽?」宋词问过这样的问题,抱着社会课本看了好久,想看清楚小小照片上的他父母的脸。
可是不管怎麽看,都没有感觉。
八叔说,孤儿是生来没有父母、被丢弃的孩子,那些孩子生来孤身,无家可归,只好在孤儿院里等着好心人带回去养。
小学一年级,宋词头一次知道自己跟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靠的这麽近。
「八叔,我是孤子吗?」
八叔拿着故事书坐在他床边,照顾囝仔本不是他这个管家的工作,不过他还是担下来了,日日夜夜看着宋家长子旁徨茫然也不是办法。
听见宋词问这样的问题,八叔沉默了片刻才回答,「为什麽这麽想?」
「我没见过我父母,跟那些孤子一个样子。」宋词说,那时候还不知道口无遮拦有多可怕,什麽话都敢说出口,「生我的人不要我了?」他见过弟妹们谈论要纯se狗,有杂毛的就扔了,大概他是那个身上有杂毛的,所以他父母也不要他,他才连亲人的脸都没见过。
「不是,老爷跟夫人只是太忙了。」八叔做一个下人,谨言慎行。不过心内还是知道这个理由被用到烂了,无论平民或是高官贵族,这都只是个藉口。
「这样啊。」宋词点点头,没反驳。
「少爷想爸妈了?」八叔问,宋词生来没什麽情绪,不哭不闹,大概是幼儿时哭了也没人会理会,知道哭是浪费眼泪,想要什麽就靠自己去得到。
宋词摇摇头,明白自己完全不想念父母,不像音乐课本上的那首歌,唱着我的家庭真可ai,宋词打从心底不觉得可ai,但虽然不可ai,他也不怎麽讨厌,之於宋家,可说是无感。
只是要写作文的时候b较困难,每次老师出作业:「我的家庭」他都不知道怎麽写,只好如实的说自己没见过父母,到最後还被老师叫过去关ai。
老师语重心长的告诉他,「宋词,你有父母,每个孩子都有父母。不然你怎麽能坐在教室里,还穿着新制服?」
宋词听得出老师话中的话:你有钱能来上学,都要感谢你父母。
宋词眨眨眼,说他懂了,学费单上的那行数字,就是他父母给他的ai。
还记得开学第一天,他被八叔牵着去学校,看到班上很多哭哭啼啼的孩子,还不到放学就哭着说要找爸妈,就他一个坐在位置上,不知道应该要找谁,最後只好趁着下课时间拨通了八叔的手机。
他问:「为什麽别的小孩不见了东西就要哭,但是我没哭?」
手机另一端,八叔说:「没有拥有过,就不知道要难过。」
宋词挂断通话,回到位置坐着,隐隐约约知道身旁的同侪拥有了他没有的东西。
「八叔,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宋词指着国语课本上的一句话说。因为天下父母无不是,所以他不能抱怨身边没亲属,他爸妈只是因为太忙所以才没理他。
八叔看着那行教育部编纂的课文,轻轻摇头,知道宋家的少爷ga0错什麽。
「少爷,天下不是的父母多的数不完。」
「为什麽?」既然都生了,为什麽还不好好对待?
「……」八叔想了想,「老爷陪您一个小时,半毛钱都没有。但是老爷工作一个小时,能赚几百万。」
虽然明白应该不只几百万,但是八叔想,这样应该够让一个孩子理解了。
宋家的大少爷眨眨眼,沉默半晌,「这样啊。」才略带失落的这样说。不过也很好懂,陪他没有钱可以拿,但是去工作会有,所以,陪他的成本太高了。
……没关系,至少有帮他付学费。
那是宋词有记忆以来第一次知道这个世界的善意难能可贵,几乎等同不存在。
没有无条件的付出,也没有无条件的ai。
一切都建立在利益之上。
「庄子,过来。」抱下肩上的黑猫,宋词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毛,黑猫乖巧,轻声喵喵,双眼不视物,但宋词总觉得黑猫可以通人x。
「从前,有个孩子。」低声在灯火通明的室内说着话,给没人的房子添了点声响,宋词的脑袋出现几个句子,这个故事是他从旁人那儿听来的。
「这个孩子被盼着出生。」宋词说,「可是孩子出生,面对的是可怕的家。」
宋词在脑袋里面描绘坚强的孩子的形象,那个孩子有瘦弱的臂膀,但是眼神坚毅,「不管是刮风下雨,孩子都没怕过,因为要活下来,看见天明时的太yan。」
就这样,孩子度过一天又一天,把每一天当ren生的最後一秒钟,用尽全力活下来,逃出可怕的g0ng殿,逃离可怕的大怪兽。
在g0ng殿外,孩子遇见了自己遇见过的,此生最好的人。
孩子不想要那样好的人被自己背後追上来的大怪兽打得遍t鳞伤。
为了保护那样好的人,孩子只好独自远走高飞。
——少爷,莫怕。
他犹记得当天,离家的那时,八叔对他说的话。
「八叔?」
八叔在宋家已经不止十载,看着宋词出生到现在。
「老爷跟夫人没有不要您,只是您现在待在这里太危险。」八叔说,仪容端正,管家模样。
宋词还没有ga0懂是怎麽回事,
「八叔,为什麽叫我宋词?」走前,宋词回头去问那个老人,皱纹满布,t型壮硕,跟所有人心目中的父亲是一个样子。
八叔的表情有一瞬间僵住了,不过很快恢复原状。
「八叔?」
「少爷,您说什麽?」八叔低下脑袋回应。是人都知道是在装傻。
「我的名字,不是你取的吗?」宋词问,「你每天都拿着那本宋词,看得很开心。」他指的是放在他床头柜边的一本,八叔每个晚上陪在他身边,偶尔夜半他被惊醒,就会看见老人家捧着一本宋词,戴着老花眼镜,很认真的看。
宋词,可以说是个不随便的名字了,如果他的父母连来看他的时间都没有,那大概也不可能帮他取名字。
八叔看着宋词,就像看着自己的骨r0u。
宋词有听说过,八叔曾经有自己的家庭,只是因为欠了债务,卖身进宋家工作,卖进来就出不去了。
八叔低声说,他有个儿子,也叫做词,跟宋词差不多。
宋词点点头,大概就是把他当成自己的儿子在养了吧。
没多说什麽,宋词对宋家没有留恋,虽然不知道为什麽自己在宋家危险了,但是他还是乖乖照做。一件行李都没带。
反正他也没有东西可以带走。
「少爷。」八叔从後面叫住他,「少爷,你莫怕。」
「……为什麽?」世间广阔,有什麽理由叫他不要害怕?他被人称作少爷,但是跟那些少爷不一样,他背後没有靠山,前头没有引路,他只有自己。
「世间或许险恶,但仍有善人。」八叔说,苍老的眼神暗自坚毅。
如同si灰复燃。
那之後,八叔每个月会来找他一次,跟他稍微说说话,说点家里弟妹或是自己父母的事情。
这地方是宋家给他租下的,他并不清楚是不是宋家产业,不过看起来不是普通档次。
冰箱里的r0u菜也都是八叔拿来的。虽然他说过了他不会下厨,也没有要煮,叫八叔不要浪费钱,但是八叔执意,宋词也没办法。
除了这些,也没有更多了,宋词能有个地方可住,已经心怀感激。
「少爷,剩下的,要靠自己了。」八叔说。
宋词没有反对。
在再之後,他遇上了齐契,然後是店长。
八叔仍旧是送菜r0u来,但是人没有再来过。
宋词抹抹眼眶,虽然很想哭,但是泪腺失去作用,半滴眼泪都没流。
「喵。」庄子眨眨眼睛,轻轻去t1an宋词眉眼,盲眼之中掉下水珠,主人哭不出来,那就猫来代哭。
宋词弯下腰,将庄子护在自己的身躯之间。在天地之间将自己缩到最小,内心有个小小的期望,但是不知道要向谁求。
拜托,就让他消失在这里,谁也不要追过来。
「契……」
阿契身为戏剧社社员,一个礼拜有两天必须要社团活动,跟团员们聚在一起,交流演技跟感情。
距离上次跟别人打群架差点被店长丢洗衣机,已经又经过几天,店长大人终於消气了,没有再拿阿契少放0.1公克的糖这种j毛小事把人当球踢。
也因为这样,今天的阿契才能神清气爽的跟店长说掰掰,小跳步前往社团教室。
最近接近社团成果发表会,戏剧社的社员们每个都兴奋的要si,社长大人给大家加油打气:「今年要演到让明年没人敢入社!」
虽然社长大人的目标有点奇怪,不过所有社员还是一起鼓起g劲,今年也要让虞姬美美的站上台!
「小契契!」一踏进社团教室,阿契店员就忙着迎接众人ai戴,两个跟阿契差不多身高的青春美少nv一左一右加起来两束小马尾一起扑过来袭击阿契。
左一个东常小朋友、右一个西常小朋友,还有不远处的锦衣弟弟,三姊弟一起霸占戏剧社的小公主。
东常西常跟锦衣是卫家三姊弟,卫东常卫西常是双胞胎,今年大四,是戏剧社的演员组成员、t术指导还有剧内侍卫担当。
阿契扬起嘴角,「学姊、阿锦,下午安。」
听见阿契温柔招呼,东西双常心满意足,「小契契,今天戏服送到啦,纯手工,是不是很帅!」她们松开抱住阿契的手,让舞台上的二当家可以看清楚她们身上的衣装,出自服装组的手笔,每一件都是亲手缝制、亲自设计,就算是外包,也会拿回来改成服装组满意的样子。
东常西常身为台侍卫担当,相同的脸穿相似的装,一个手拿刀一个手提枪,一左一右手在主公前方为主子打下国家。
「契娘娘,属下卫东/西常!」整齐划一,东西常姊妹在阿契面前躬身行礼、即兴演出,身上墨黑衣甲有模有样的发出碰撞声,彷佛真的是武将拜会大人。
这也是他们戏剧社的卖点之一,别人家的武将每个都是找男生来演,要魁武要壮硕,要可以把敌对的人摔在地上当玩具,可是他们戏剧社偏ai看到瘦小的护卫把壮硕的敌人摔到地面上。看到视觉上的弱小欺压强大,心里就觉得爽。
找来找去,真材实料的就是卫家姊妹。
阿契眨眨眼,肩上还背着自己的破烂大背包,把身上单薄衣衫作华服,戴上假想的冠冕,眼角一媚,俨然君王,「东常西常,何事上报?」
东常西常双姊妹继续弯着腰,「娘娘,属下身上衣甲换新,特来请娘娘欣赏。」
阿契装模作样的绕着姊妹俩走了一圈,一边伸出纤细手指,滑过两人背脊,「看来做工良好。」阿契的话不假,身为学校内最大社团兼招牌社团,社团的资金非常充足,再加上这届社长很会到处去补助款跟赞助,他们的戏服都是量身订做,更别提他们的服装组,根本是用生命在做戏服,有时候外面订制的不满意,服装组就会全部重新纯手工缝过一次。
阿契眼神扫过去,稍微估价了这身维妙维肖的衣甲。
嗯,绝对不是一个大学生可以负荷的来的价钱。
「是,娘娘。」姊妹两个入戏极深,恭敬说着。
「起吧。」低垂眉目,阿契垂怜。
就这一小会儿时间,就已经够让教室内其他的成员们都注意到这个小小角落,所有人跟着停下手边的工作,往这里看一出即兴演出。
这就是阿契的魅力,能在短短的一瞬间让任何地方变成属於阿契的戏台,无论是大街小巷还是台上台下,只要有阿契在的地方,任何时候都能演一场。
阿契身上的衣装朴素,但是每个人眼中都彷佛看见了君临天下的姬妾,虽然很违和,但是戏剧社的人们早就习惯了这样的违和感出现在阿契身上。
「谢娘娘!」东西双常直起身子,还在戏台中,一言一行就像是正规武将。
「东西双常太帅了,阿契都被煞到。」契娘娘微笑说。
「耶!」东西双常对望一眼,一下跳起,原本躬着身子的护卫欢呼三声,突然从戏里脱出,能让见过美人三千的阿契煞到,她们三生有幸。
微笑看着两姊妹跑去别处炫耀,阿契转回目光,去看被留下来的卫锦衣。
锦衣弟弟是东西双常的小弟,也是卫家么弟,今年高三,b阿契矮了一个脑袋,身材很娇小,放学会跟着姐姐们到戏剧社,当社团吉祥物,一头ga0笑西瓜皮是社团内大姊姊们的搓r0u对象。本是在意外貌的青春少年郎,却好似不怎麽在意自己头顶的发型。
「锦衣。」阿契微笑,以为是自己抢走了姐姐让小弟弟不开心了。
卫锦衣默默不语。
「没关系,左右被姊姊占走了,还有前後呢。」阿契大方出借自己的前後左右。
只是卫锦衣仅站在阿契面前片刻,晶亮的双眼略略抬起看着阿契。
阿契正面迎上那对双眼,表情不变,依旧柔和。
卫锦衣什麽都没说,两相对望片刻,然後锦衣小朋友转身去找自己姐姐。
阿契在原地看着三姊弟一前一後去玩了,gg嘴角,心情颇好,迈着步伐往後後台过去,距离表演日子接近,舞台上的布景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契仔!」突然,有人叫住阿契,「你来啦!来!试穿衣服!」
阿契不用回头,光听见声音就知道叫住自己的人是谁。
是服装组的弥江,通称米浆,积极寻找人生中的豆浆,母胎单身二十年,连h豆的影子都没有。负责社团成员所有服装,最ai拿阿契当实验品,挪用公款给阿契穿上自己喜欢的设计,每天眼睛都在吃冰淇淋,反正阿契没有反对。
不过就算再喜欢给阿契穿上华美袍子,弥江自己本人却还是万年不变的系服短k蓝白拖。
就本人所说,那个是万年不退的流行装扮。
「学姊。」阿契转过头,g起招牌微笑,「学姊今天也没有睡好吗?」阿契问,米浆学姊现在就像糙米浆,眼窝乌青,不知道几天又几个小时没有好好睡觉,每次邻近演出就是这样。
先声明,戏剧社没有剥削团员,单纯只是因为米浆学姊太热ai工作,每次都把工作带回家里做,或者乾脆就不回家了,在社团教室里熬过每个日日夜夜,就为了让自己的眼睛嚐到团内成员的青春r0ut,社团成员每个都知道,每次一踏进社团,就要做好心理准备被米浆学姊剥光光穿新衣服。
只是跟其他人b起来,阿契的频率b较高一点。
「没法度啦,契仔的衣服超bang的,一不小心就弄了一整晚。」米浆学姊打着哈哈,虞姬的戏服打从交给她负责之後,她就兴奋的要si,服装组的每个都很
期待看见阿契穿上戏服走上戏台的那瞬间,效果肯定很好,「阿杰的也超bang的,今年这出霸王别姬肯定能演好。」
霸王别姬,戏剧社的招牌戏码,创社传统就是每一出成果发表会戏码都要是霸王别姬,虽然最初的戏码就跟原本的霸王别姬一样,但是近几年已经不是传统的虞姬别霸王,而是一个英气四溢、霸王ai着家国,美人也ai着家国的戏剧,最大的卖点是最後的邬江诀别没有剧本,一切全靠两位主角的脑袋,去年演这出的时候,侍卫与霸王争锋相对,虞姬的形象反而失se。
去年的霸王已经毕业,演侍卫的就是阿契。
今年社团破天荒,选了一个大一新生跟一个大二的阿契各自演霸王跟虞姬,才刚入社就被选作当主角,可谓戏剧社的一大突破。
而那个今年要跟阿契同台演出的小大一就是米浆学姊口中的「阿杰」。
跟着弥江踏入後台被服装组占据的工作室,阿契一眼就看到地上倒了满地的爆肝组人员,有道具组美工组服装组跟布景组,大家躺在各自的区域里大睡,眼下有深深的黑眼圈,一看就知道跟弥江是同类人。
阿契哎呀一声,忍不住露出苦笑,「要睡觉啊。」
彷佛这句话是什麽咒语一样,阿契才说完,地上的si屍们突然同时睁开眼睛。
「小契啊啊啊!」
「契仔!」
「契仔你来啦!」
「小契契——」
si而复生的服装组人员排山倒海飞扑过来。
阿契吞了口口水,突然想起之前跟宋词一起看过的电影,末日时候丧屍围攻的场景好像就是长这样。
弥江一看情况不对劲,往阿契身前一拦:「不准啊啊啊!契仔是我的!」
「啊啊啊米浆你滚开!」
「组长啊啊啊你这样不行!」
「组长!」
「嘎啊啊——」
一见扑上阿契的康庄大道上有服装组组长阻拦,组员们发出不平之声准备za0f,「交出阿契!饶你不si!」
「不行!想要契仔!就先踏过我的屍t!」弥江坚持,力挽狂澜,「去给我把契娘娘的凤袍拿来!」找了个理由使唤手底一群想跟她抢阿契的组员们,米浆学姊心里冷笑。
呵,要跟她抢阿契,还差的远呢!
「是!」眼看着大势已去,服装组员们只好不甘不愿的用阿契投去的温柔视线抚慰心灵,一边往杂物堆里翻出他们熬夜赶工做出来的衣袍冠冕,连鞋子跟配件也都准备好了,一起呈上给阿契。
阿契看着一群黑眼圈一起笑,眼神中有满满的期待,回报以一个和煦的笑容:「真好。」
这个真好听在组员耳里只有一个意思:「衣服真好,谢谢。」
全场暴动。
「啊啊啊啊啊!契契!」
「ai你喔契仔啊!」
「契契大美人!」
「你们给我留出一间房间让契仔换衣服!」眼看着阿契又要再度沦陷,弥江气急败坏,「想要看青春r0ut的再自己去t0ukui啦!」
据说t0ukui是服装组每个人的必备技能,想进传说中的服装组,一定要先练习好这重要的生存能力,才能在服装组度过吃饱冰淇淋的四年。
但是阿契入社的这两年来,从来没有人t0ukui成功过。已经成为服装组榜上有名的传说。
阿契一边说着:「不可以喔不能t0ukui。」、「不行啦我的r0ut不好看啦。」一边被推挤着进了更衣室,门锁一扣,宛如一座城墙,谁也进不去。
服装组员们哭丧着一张脸,接连几下轮流倒地,躺回自己的垃圾堆。
没有阿契抚慰心灵、t0ukui也看不到半根毛,他们的t力用罄,只好睡觉。
「真是的,阿契的声望还真高啊。」一旁工作室的门被拉开,探进一颗脑袋,看着横屍遍野啧啧两声。
弥江眼神一亮,来了个帅哥等级的社员,嘿嘿笑了两声:「当然,契仔打从一入社声望就很高。」她拍了拍对方b自己高一个脑袋的肩膀,「阿杰,虽然推荐你的也不差啦,不过契仔毕竟是被那位老师推荐进来的啊。」
「如果只是被推荐进来,应该也很快就会被扫去外面了吧?」阿杰耸肩,跟阿契b起来,阿杰壮了不少,演技也很优秀,如果说阿契营养不良,那阿杰大概就是出身富裕的世家子弟,油水不差,t格很好,「还真是了不起。」
「推荐人」对戏剧社来说很重要,一般来说起码要有社团内的成员进行推荐,不过也有少数得到教授的推荐,只要是被推荐的,不用面试无条件全收。
不过说收是收,入了社团之後还是要看自己造化。撑不过试用期一样会被退。
「虽然推荐人好像很公平——」弥江抓抓脑袋,把鲨鱼夹重新夹起。
「不过推荐人也有分等级吧?」阿杰弯起嘴角,契娇柔杰就刚,常常被社员们当成天造地设的一对。
「小大一闭嘴啦!」弥江啧啧两声,把手上才做好的霸王冠冕交给阿杰,「这个可是没人想戳破的暗幕。」
阿杰低下脑袋,端详手中的王冠,「被我戳破了也没办法啦。」不得不说服装组的手工艺真的很好,上面的饰物虽然都是假货,但是以假乱真却是做得到,为了演戏而夸大制作的王冠上连雕龙也栩栩如生。
「你最好不要出去乱戳破啊。」弥江打了个哈欠,「会被诟病的。」
戏剧社主角大人摆摆手说了声我知道了,随即注意起王冠上的雕龙,有些不满地指着龙头,「欸,弥江。」
「三小?叫学姐!」弥江没好气地回应。
「龙为什麽没开光!」指着空洞的龙目,阿杰发表自己的不满,「开光了b较帅啊!」
「开个p啦!」米浆学姊啧声,「开了你就戴不起了。」
自古人说开了光即是神灵,再也不是什麽装饰品,要是阿杰脑袋上真的顶着条有灵x的龙,鬼才知道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学弟镇不镇得住龙灵一条。
「你怎麽知道我戴不起?」阿杰挑眉,身姿的确有些不凡,不过还不到能承起龙冠的程度。
弥江哼声,他们服装组里都是会上下交接的,经验很丰富:「前辈的前辈的前辈……反正就是很久之前就说了,服装组说什麽也不能开光,鬼不行神不行只要有形t的都不行。」
阿杰00下巴,「没想到服装组这麽迷信?」
「你要说迷信也行。」弥江耸肩,「历年来的霸王冠冕上面都有龙,有开光的那几届,全都演出失败,不是主演生病就是受伤,还有的直接si。」
「那也不过是传闻——」
阿杰的话被一旁打开的更衣室门打断,两人同时看过去。
「喔喔!契仔!」顿时忘记自己还在跟阿杰争论开光不开光,弥江转换跑道扑上着装完毕的契娘娘,然後被一身戏装的阿契抱个满怀。
「啊,阿杰,你真帅。」阿契眨眨眼,看着门口的阿杰,弯起嘴角,温润如水的眼眸跟着微微弯起,这一眼望穿秋水,虽然在店长眼中只是个半吊子,但是在常人眼中已经b拟天下美人。
阿杰吞了口口水。
阿契身上是「虞姬」的戏服,因为服装组的恶趣味,每件服装走中x设计,考验戏剧社戏子们的演技,要阿契穿着这一身袍子,演出虞姬的妖娆。
阿契服装并没有穿全,最外头的白se披风没披上,不过光是看着里面的大红袍,束起的纤细腰身、宽大袖子中伸出的苍白手腕与红se布料,以及领口包裹住的修长脖颈。
光这些,就足够让人惊叹。
「啊……嗯……」阿杰张着嘴,脑袋转了半天,转不出一个词来,「阿契,好漂亮。」已经不是单纯的说是看起来漂亮了,就连气质也漂亮,整个人彷佛真的是虞姬,还是个眼神中带着媚气狂妄的虞姬,不屑那兵马围城,也不屑整个天下,只心系在霸王身上、还有霸王ai的国家。
阿契听了称赞,开心笑了:「米浆学姊厉害吧。」这身戏服看起来花的功夫b外头东西常姊妹还要多,布料jg心挑选过,刺绣纯手工,红袍上用金丝隐晦的雕着龙纹,不在灯光下很难看出来。大概是想表示出姬妾的雍容,同样用不明显的颜se在上头绣了牡丹几朵。
挂在阿契身上的弥江现在感动的都要哭出声音来。
呜呜呜,怎麽会有这麽漂亮的东西存在世界上。
契仔仔不愧是她们服装组的共同ai人,怎麽会这麽漂亮啊呜呜呜。
「学姊?」阿契感觉背後的学姊不太对劲。
「好想带回家——」
「学姊,不行!」花容失se,阿契马上拒绝弥江的胡言乱语,「不要把我带回家!」阿契自认自己是自由自在的小鸟,不想被困在笼子里当玩物。
米浆学姊十分失望,「说的也是。」她的房间只有六坪大,大概容不下这能
撑起戏台的美人。
阿契苦笑,安慰失魂落魄的服装组组长,米浆学姊别担心,只要按时参加社团活动,还是能看到阿契喔。
「阿契,那我家呢?」旁边的阿杰自告奋勇,要是每天起床都能看见大美人,这辈子大概也值得了,「我家有戏台那麽大,住起来舒服喔!」
这件事,每个人都知道,如果说有钱人会被称作富豪,那阿杰大概是富豪中的富豪,虽然钱都是他阿爸的,不过反正现在社会子承父业、父权传子太频繁,等到未来阿杰爸si翘翘了,钱也就全都是阿杰的了,打从人生一开始,阿杰就站在金钱的肩膀上,一帆风顺。
阿契眨眨眼,阿杰有钱,全世界都知道,只是很抱歉,六坪大的笼子跟六百坪大的笼子对阿契来说都是一样的,「大王,臣妾不求大房、只求一处安身立命处。」突如其来转换角se,虞姬眼睫微歛,眼神却往上看着霸王表情。
阿杰吞了口口水,从善如流的跟着扮起霸王,「妃子,告诉孤,什麽样的房。你要锦衣华服、美酒佳肴,孤全都给的起。」在这团内虽然没有待多久,但是阿杰已经习惯了社团内人员时不时的ch0u风演戏。就连幕後的工作人员们也都能随口一句台词。
这也是为什麽那出霸王别姬里面最後一段能没有剧本,毕竟从日常就开始训练,要是再没办法熟能生巧,那也只好出门左转再见不送。
只见虞姬怀拥着白se披风,隐隐能见披风外白内黑,金丝线绣着什麽图样。
太隐晦了,就连阿杰距离这麽近,也没有看清。
只见阿契的步伐无声,似乎没沾地面,碎着步子到了霸王面前。
「大王,臣妾所求不多。」面上未着妆容,阿契似乎生来就懂怎麽做出小鸟依人的模样,虽然完全没有碰上阿杰半根寒毛,在外人眼中,却像两人相互依偎,「妾妃不要锦衣华服,只求白衣蔽身。」轻声说,阿契姿态柔美,传承自店长的教诲:阿契,给我走路走的像样点!
「妾妃不要美酒佳肴,只求温饱茶淡。」旁边的弥江看直了眼,虽然早知道阿契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入戏,却还是每次都会被惊yan。
阿杰身处暴风中心,还没有完全习惯阿契的妖娆妩媚,眼神不由自主的跟着阿契打转,可能是服装组故意的,阿契的红se衣袍领子现在虽然是拢好的,但白皙大腿却若隐若现,一动一静之间带出了完美的曲线。想也知道,真正的虞姬不可能穿成这个样子。一切都是因为万恶的服装组,看看旁边弥江的表情就知道了,鼻血都快流出来,就差没有一边感谢设计服装的自己一边扑上去t1an大腿。
「臣妾只求一处地方。」阿契说。
「什麽地方?」
「不要大,够二人相伴,有处yan光,能饲猫,能安睡。」
阿杰微微低着脑袋,彷佛能闻见阿契身上气息,带着点咖啡香,但更多的是一gu清雅。y是让阿契超脱凡尘,明明就是一介平民,阿杰怎麽也想不出来哪来的人这麽适合这个角se。
眼神中的三分柔、七分媚,兜拢成一身美yan。
「阿契契!外面有人找你——」
就在所有人都沉浸在阿契店员营造出的小小空间里,突然有人拉开工作室的门,一下子打破空气中的所有妖娇。
弥江气炸了,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睛的傻子阻止她家阿契下凡g引人类!不可原谅!
阿杰这时才回过神,一想到自己刚刚简直鬼迷心窍了就觉得惭愧,真是糟糕,要是在台下就被迷的七荤八素,那走上台了该怎麽办。
这个阿契,真是红颜祸水。
「有人找我?」阿契ch0u身回现实,看向外头,探头进来的家伙还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麽,只知道外面有一个断了手的少年吵着要找他们戏台上的二当家,看起来很急,还说到什麽事情紧急,把原本不着急的人说的都急了起来。
「事情紧急?」阿契一愣,怎麽就不知道最近有什麽事情可以ga0到事情紧急。
不过困惑是困惑,阿契还是把手上的披风交给旁边的弥江保管,「弥江学姊
,我出去一下喔。」不忘报备,阿契说。
弥江点点头叮嘱,「等等要上戏服来一次,不要拖太久。」
阿契应了声,走出工作室。
「啊啊……」阿杰抓抓脑袋,被阿契的媚眼如丝近距离攻击,他这会儿都还没有缓过来,「感觉发生了什麽严重的事呢。」跟着弥江一起往外探头探脑,只见红袍的背影已经渐渐远去。
「应该不会有事。」弥江耸耸肩,阿契这些日子在社团里一直都安安稳稳地做份内事,「只要不要牵扯上宋小朋友,契仔都不会变脸。」就像刚刚一样,阿契脸上的表情总是浅浅地弯着笑,眼神灵动。
「宋小朋友?」阿杰疑惑。
弥江点头,「就像契仔的弟妹一样,疼那小朋友疼进心肝里,大一上那个学期社团活动都准时下课,说要回去煮饭。」
「感情真好。」阿杰哇了声,有点羡慕,他连他阿母的饭都没吃过,没办法,太有钱了,花几张钞票就有人专人服务,谁还要下厨?
「对啊。」弥江不否认,那学期的契仔根本就像是严父慈母的集合t,「不过後来不知道怎麽了,大一下的时候就没有了。」
「没有了?」
「对啊,没有了,契仔好像跟那个宋小朋友闹翻了还是怎麽样吧,社团课连续请假了好几个礼拜,差点被退。」弥江记忆犹新,「那之後就没有再说要回家煮饭了。」
「喔……」阿杰若有所思,他家有钱,从小到大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多的数不清,没有什麽跟他闹翻的问题,如果有,就砸钱过去,一叠不够、就两叠。
「啊,对了。」弥江像是突然想起什麽,「当初你进来的时候,阿契对你很赞赏喔。」
「我?」阿杰受宠若惊,能得到阿契青睐,这不知道是多少团员求之不得的事情。
「对啊。」弥江点头,「阿契说你演戏演的很好,就像与生俱来的本能。」
这样啊。
阿杰笑了几声。
说到与生俱来,阿契自己明明才是那个与生俱来的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