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来
贺兰脑袋宕机。
等消化完这句话,立刻拍案而起,“不行、绝对不行!”
他翻来覆去念了几遍,见阿欢一副主意已定的淡定模样,简直要抓狂,“我绝对不会叫你师尊的明白吗!不行!”
阿欢咬了咬唇。
听了这话,好像有点不高兴。
虽仍没什么表情的样子,却蹭着椅子一点点坐远,顿了一顿,还伸手把点心盒子也从他面前拉走,独独留下一个空茶杯。
好小气。
贺兰暗自嘟囔。
又在心里打定主意。
那也绝对不行。
他今年等过完生辰才十五岁,容貌尚且带些稚气,被旁人认作姐弟已很是不快。
但年岁之事尚有回旋余地,可一旦定下师徒名分,真真正正,再不会有人觉得他们般配了。
明明……
哼。
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结果直到深夜,都未能作出决定。
阿欢还抱着点心盒子去隔壁睡觉了,留下他独自面对空空荡荡的房间。
贺兰气得捶被子。
锤完抬起脸,巡视一圈,心里空落落。
总觉得,太安静了。
明明他在王府的房间也很大,可那时尚能自得其乐,如今看着窗外树影婆娑,只觉空旷得厉害,远不如两人乘车赶路,挨在一起,睡得东倒西歪时来得自在。
他好像、有点想阿欢……
不是的,不是想念,只是想确认一下她有没有好好睡觉,不是随便找棵树躺着就行。
嗯,就是这样而已。
趁着月色尚好,贺兰给自己找了八百个借口,终于做足心理建设,决定去看一看阿欢。
窗外月色莹莹如碎玉。
贺兰轻手轻脚,推门进屋。
女孩蜷在被子里,无知无觉地睡着,大半张脸被遮住,只有乌木似的长发露在外面。
贺兰看了会儿,心里那一点空落落的地方渐渐就被填满了。
只是回房前,还是忍不住抬手,想把女孩挡住脸颊的发丝拂开。
动作很轻,阿欢却好似感觉到了,轻轻颦眉,发出声含糊梦呓,“贺兰……”
那声音落在耳畔,贺兰忽然走不动路了。
只是嘴角却一点一点翘起。
哼……
她果然对自己情根深种。
连梦里都放不下他。
贺兰想到这点,人便止不住地要笑。
怎样也按耐不住,只能将嘴唇抿了又抿,待得终于冷静下来,就搬凳子过来,坐在床边支颐看着阿欢,猜测她梦见的自己是如何风姿卓绝,英武不凡。
这样胡思乱想到后半夜,实在太过困倦,贺兰才迷迷糊糊歪倒下去,趴在床边睡了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