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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跳声

 

两个人嘻嘻闹闹,直到那幢设计精巧但有些老旧的房屋似乎茫然不知所措地待在他们俩面前。

婤舟单手推开那扇沉重的木门,伴随着吱呀的声响,一股家的温暖扑面而来。

她大声地喊着奶奶,声音中充满了期待与喜悦。

不一会儿,一个发鬓霜白的老人缓缓走了出来,脸上布满了皱纹,但那双眼睛却很温暖。

他看到婤舟,笑着迎了上去:“舟舟来了啊。”

“爷爷晚上好!”婤舟恭敬地打了个招呼,然后问道:“奶奶在里面吗?”

“我们正吃晚饭呢,来,你也一起吃吧。”老人热情地邀请她进去。

“可以吗?我真的好想吃爷爷做的菜。”

婤柳家只有她和丈夫一起生活,女儿前几年就带着儿子和丈夫出去了,一直都没回来。

老人们年纪虽然大了,但身子骨很硬朗,有时候像婤舟一般年纪的姑娘们会过来看看他们,和他们说说话。

每次闹腾着就忘记时间回家吃饭了,婤柳就会让丈夫去厨房给女孩们做些好吃的。

“哎哟,你还客气起来了,快进来快进来。”他又看向她身后的年轻男子。

“这位是?”

“他叫萧陆,是我……”

婤舟学着宫斗剧里的妃子的娇羞之态,脸上快速浮现出一抹红晕,手指半掩住嘴角,头微微侧过,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说出那个称呼。她顿了顿,然后挽住萧陆的胳膊,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他是我未来的丈夫。”

“小娇娇,快叫爷爷呀。”

婤舟挽着他的胳膊,没意识到自己的胸贴在了他的手臂上,恢复本性,不耐烦地催促他。

萧陆看着少女居然在老人家面前也要调戏他,身体一僵,半天才嚅吱了一句:“爷爷。”

在老人的招呼下,两人走进了屋内,柳奶奶最近腿总是疼,平日里婤舟来的时候她都会出来接她。

晚餐的香气弥漫在整个屋子里,婤舟拉着萧陆坐在了餐桌旁,让他坐在了柳奶奶旁边,他被她们俩夹在中间。

婤舟一边俯下身体,手臂伸直,抵在桌子上,毛茸茸的头略过他的下巴,一边和柳奶奶说着话:“奶奶!他是我那未过门的相公,怎么样?他是不是很好看?”

她仔细地打量了萧陆一番,然后点了点头:“我们舟舟的眼光确实好。”

她笑着说,身体往前倾,拍了拍婤舟的手背。

萧陆的紫眸子游移在餐桌上,有些晃神,眉头轻颤,听不见周边的人在说什么。

最近他总是恍恍惚惚的,只要婤舟一靠近,这种印象就会立刻加剧。

罪魁祸首终于端正地坐好,她的气味变淡了。

等他回过神来,它仍在继续以它的流动不定,以它的淡入或淡出,掩盖那些不时冒出、难以区别、转瞬即逝,在他身上产生的特殊的快感。

这种感觉难以辨认。

婤舟转过头来,注意到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红烧肉上,心中一动,嘴角挂着笑意,夹起一块色泽红亮的红烧肉,细心地吹去热气,然后递到他的嘴边。

“爷爷特制的红烧肉。”婤舟给他夹了一块红烧肉,他还没吃完,她又给他夹清蒸鱼。“还有这个,爷爷拿手的清蒸鱼。”

他有些意外地看着少女,他在她迷人澄澈的眼波里浮游,而他永远等得不够久,永远来不及弄清楚那里究竟是否欢迎他。什么都没有。只有眩晕。

是因为他快要习惯了她,总是拉着自己做那些很私密的事吗?还是那些让人抓狂的梦境?

少女在梦里总是变本加厉地让他承受欲望的折磨。

他很快掩去那抹情绪不明的神色,垂下眼,微微张开嘴,小心翼翼地咬下那块红烧肉。

正如那日他生病时,她细心喂药。随即脸颊泛起一抹红晕,忽然伴着剧烈的心跳声。

肉质的鲜美在口腔中蔓延开来,让他不由地闭上眼,躲避少女过于灼热的视线。

婤舟看着他害羞得恨不得钻进地洞的表情,心里乐开了花。

婤舟在山腰上发现了一条黄色纹理的幼蟒,那鲜艳的颜色吸引了婤舟,她在远处悄悄跟着它,但她刻意保持着距离。等她稍微走进点儿时,幼蟒的身体紧绷,蛇头高高昂起,那双冷漠的蛇眼紧紧盯着婤舟。它像是在告诉她,虽然它小,但一点都不好欺负。

她发现它身上有多个银色横环,在心里估测了它的身体长度大概有她的一条手臂那么长,宽度对于体长来说较为纤细。

婤舟深吸一口气,稳定了自己的情绪。她保持着腿弯曲的姿势,身体微微前倾,右手缓缓向后移动,稳稳地握住了箭柄。她闭上一只眼,另一只眼则紧盯着幼蟒,准备随时应对它的攻击。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幼蟒与婤舟之间的对峙持续了许久,谁也没有率先发动攻击。幼蟒依旧发出威胁的嘶嘶声,婤舟则努力保持着冷静和坚定。直到它缓缓地放下了高昂的头部,吐出的蛇信子也收回了口中。然后,它转身游向了草丛深处,消失在婤舟的视线中。幼蟒相较于成年蟒蛇,体型更小,力量更弱,大概是它也意识到自己可能敌不过面前的少女。

日光从天而降,轻柔地弥漫开来,像透明露水般落在一切物事上。婤舟从缓坡上的小径走出来,穿过破旧的墙,上面爬满了紫色藤蔓和小虫子。秋日的风轻柔地吹起她两侧的头发。

她的手指轻轻弯曲,形成一个半圆形的空洞,放在唇边。随着一阵轻微的呼吸,她轻轻地吹起口哨。小莉便踏着马蹄从另外一边了跑过来。上马后,婤舟用一只手拢着缰绳,双足微微轻夹马腹,催着小莉跑,它跑起来像阵利飕的小风,飞快而平稳。

回想起刚刚的场景,她忽然感到疲乏,那是一种不痛快的,并不值得骄傲的一种疲乏。忧愁被吹成一条条连续隐藏在发丝里的黑线,不再包含着一些星星点点的幸福。

她并不确定自己能不能从幼蟒那里脱身。

她忘记了自己并不是一个果敢狠辣的人。

是只有自己这样吗?不知感恩,婤山给她的已经够多,够好了,但她还是厌倦了。她并不相信别人的话,禁止她做任何事都是没有用的。她好像比所有的女生都软弱,尽管她外表看起来很强大,但是任何禁令在她面前都会发挥效力。

那个时刻就像关于生活的寓言。她进入一段新生活,满怀年轻无瑕的信念,相信生活中只有纯净和健康,但很快发现自己还是原来那个病人,被脏东西污染,生存就是腐烂。

在另外一个家里,父亲与母亲正好相反,他总是在指责陈舟,有时候近乎辱骂,母亲只是关上门,等外边安静之后再出来。接着又开始了夫妻之间的争吵,他们让陈舟渴望躲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渴望消失,让他们再也找不到她。

初中放学回家时,她经常听见母亲在卧室里啜泣的声音。

第二天早晨,她会看见母亲脸上和手臂上的淤青。

母亲不愿意离开父亲,也不愿意保护女儿。

血,一般是经过激烈的争吵和肮脏的辱骂,身体被暴力地对待后,才从伤口里流出来。

心里的血越流越多,催促着她用别的方式离开这个家。

常年感受到的恐惧会变成神经元的一部分。恐惧和不安,总是能把她带回那个黑暗的人角落,渴望逃离某一处的欲望,变成了近乎本能的反应。

她觉得自己忽然被一阵可怕的悲伤击溃了,再一次被自己可怕又可笑的、无所事事的状态以及自己迷失在过去的那种悲伤、无望状态击溃了。

她仰起满是泪痕的脸,任由风替她拭去泪水。

她把她的弓箭和披风挂在墙上,转身进了后院,婤糅在教萧陆如何修剪花草,婤水和婤山去族里了。她没打扰他们,自己去了厨房小水缸里,从木质的橱柜中取出一个陶碗,随后走到案板前,从篮子里拿出一块新鲜的肉,又将肉块切成细丝。

虽然她做的菜很难吃,但是刀工练出来了。她又挽起衣袖,开始用手将肉丝细细揉捏,直至变成泥状。

在秋季时,喂肉泥可以加强高营养,帮助乌龟增长脂肪以顺利越冬。

搅拌好肉泥后,她端着陶碗来到后院的小水缸旁。她养的小乌龟正在水里悠闲地游来游去。她轻轻地将肉泥撒入水中,小乌龟立刻游过来,把食物吞进肚子里。

“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傲娇鬼开口说话了。

萧陆觉得有点奇怪,平常少女回家都是风风火火的,今天居然没骚扰他。她就安静地蹲在水缸旁边,喂乌龟。

过了一秒钟,婤舟就从那种神经紧张的状态中解脱出来,好像为了补偿她刚才那种不必要的感情耗损,她走向了另一个极端,她感到冷漠、有趣,甚至有点幸灾乐祸。

回头一笑,调皮地说:“夫君想我了?”

夫君两字在萧陆脑袋里嗡嗡响个没停,他红着耳朵快速进屋子里了。

婤舟做了个鬼脸:才怪。

喂完鱼后,她又跑进去找他,他正坐在桌边折菜,她从他身边经过,去厨房洗干净手。回来后,她随便拉了一张凳子,坐在他身后,忽然开口:“你想家吗?”

“家?”他的动作慢了下来,转了过来。

“我好像对你一无所知。”她随意地用手撑住脑袋。

“知道又怎样?难道你就会让我离开这里?”他的眸子就像一把锐利、冷酷,像亮晃晃的刀刃,在被害人瞥见时旋即收回,并给她一个平淡的微笑,仿佛说:现在没必要隐藏。

他看上去真的很讨厌她哎。

“万一我心情好,就放你走了呢?”

她想不到他会因为什么离开自己,如果说一个人在关系中过度控制对方,可能会让对方感到压抑和束缚,从而产生负面情绪。那她也没做什么啊,一没虐待,二没打骂,三没限制他自由。怎么看都是他占了便宜好吧?

他没有再说话。

从那天之后,她时不时地开始带上萧陆去晨练。她一个人上山,让他和小莉在山下等她。至于这段时间,他要做什么,她都不管。

她对他的好,他也未必会领情。让他知道自己有在给予他足够的空间和选择权。她并非真心绑住他,远比让他恨自己好。她还想去别的地方生活,万一以后还真遇上了呢?也不至于撕破脸。

回家之后就让他帮她捶捶背,揉揉肩。

力道正好,在婤舟的有序调教下,他逐渐掌握了按摩的技巧,总能准确地找到她身体需要的放松点。天气逐渐转冷,步入初冬。因为少女身上穿得严实,也会戴带有头帽的披风,脸很少接触强烈的紫外线,肤色由蜜黄又变回了暖白。按摩一通下来,她的脖子上都是红印。

每次他给她按完之后,婤舟都浑身畅快,肌肉的每一次变化转折,都有力量让她去把那容光焕发的瞬间固定下来。

“手酸了,不弄了。”他故意板起脸。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这场按摩结束了。

她知道萧陆是故意装的,于是她故意逗他:“今晚就送你一份礼物,怎么样?”

“礼物?这是什么”他的眉毛挑起,他现在已经不和她计较称呼的问题了。

说了又怎么样,不服气又怎么样,她根本就不改。

“嗯……就是,我给你一件东西,是惊喜。这就是礼物啦!”婤舟说完,接着她就发出那种新的短促尖锐的笑声,站在椅子上,摸了摸他的头。

晚上她等母女俩回了各自的房间后,萧陆也进去浴房洗漱了。她就迅速把衣服都脱光,哆嗦着身子,拿了一块白布遮住身体,穿过南向的小天井去找他。

夜让外面的世界寂静无声,蟾蜍时不时地呱呱叫着。每个灌木丛都是静伫收缩的一团。

天空罩着一层似云又似雾的气体,暗淡稀疏,少女在浴房门口脱了鞋,赤着脚走进去,避开有水的石砖,避免发出声音。

视线渐渐能分辨出深浅,看见了物体的形状。

浴桶里没有人,直到她看见地上的影子。

萧陆从暗处走到她身后,细长的手轻巧地捏住她后颈,拉过她的手腕,把她转了过来。

那块遮挡身体的布就那样落在了地上。

“这就是你说的礼物?”

他的话语生硬,但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仿佛意识到自己好像真的在期待些什么。

“什么都不穿,偷看男人洗澡?”

“我没偷看啊。”

她特地挺起胸,那算不上丰满的乳房的清楚柔和的形状,在荡着泛冷的月色遮蔽下并不显得模糊,反而给衬托得越加明显,乳珠因为空气的刺激,早已挺立。

“我是光明正大地看。”

“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萧陆想举起手来遮住脸庞,但是手刚举到一半,又停了下来,目光急躁羞愧。他想要彻底闪避、彻底地甩开她。

那对耳朵红得要命。

但她那不加掩饰的身体叫他十分恼火。

他那被遮挡掩饰的身体也叫她十分恼火。

她紧盯着他穿着有排扣的白衬衣,随后又盯着他穿着裤子的下半身,接着又望着他那有罪恶的排扣。

“那你就安好心了?谁洗澡还特地穿上衣服呀?”

她的手开始胡乱扒他衣服上的臭排扣,愤愤地说:“还有你刚刚,就敢说没盯着我的胸看?”

身体被她逼得往后退,他立刻扣住她那双恶劣的手制止她。

“我才没有!明明就是你经常乱摸我!”

凉风吹拂着她颈背,浑身都起了一阵鸡皮疙瘩。潮湿的石板让她没站稳,往木桶里倒去——他下意识伸出手去揽住她的腰,但她不领情,直接把他拉了进去。

哗啦的水声——

萧陆的背撞在坚硬的木板上,沾了水的湿发闪闪发光。他的脸轮廓精致锋利,水珠顺着他高窄的鼻梁流淌下来。

她倒在他胸前,少女那柔软的胸脯就那样贴在他胸上,两人的手还是十指交握的。

他的脸色有些不自然,很快又变成羞恼的样子,大掌狠狠地钳制住她的肩膀,很快松开了,两手交叉挡在胸前。

那双警惕的眼神,像是小猫在护食。

婤舟不知道的是,姐姐和妈妈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睡觉。镇里的夜晚本就很寂静,墙体也不隔音,两人在后院的浴房里打闹的声音很快就把她们俩吵醒了。

婤山脸色凝重,侧过头倾听后院里传来的呻吟,一声比一声弱。

在她们的观念中,女人从性中得趣,发出的声音应该是越来越大的。至于男人,她们不喜欢他们发出声。

专心伺候女人,哪有时间顾自己爽的?

男人呻吟那简直就是大不敬。

此时萧陆也并不知道自己再次被打上了狐狸精的标签。

冰冷的波纹抚摸着她的颈背,由于两个人在木桶里近乎扭打的动作,木桶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你知不知道,你的鸡鸡真的又大又粗耶。”

一股想要说荤话的欲望忽然涌过她的胸口,那一刻之前她的心还是冰凉麻木的。

不能白看这么多小黄文。

萧陆那劲瘦的腰部肌肤被少女的膝盖磨成了粉红色,和肉茎一个色系。

婤舟很满意。

她时常觉得,男人的鸡巴本来就长得丑,那些长着深色鸡巴的男人,又是怎么好意思不去私处整形的?还敢让女人给他口交?

反正在她这,只有男人给她口交的份。

“不好看的鸡鸡,就应该被割掉。”

她心中的男人,就应该长得好看,自尊自爱,守身如玉,肩宽腰窄翘臀长腿,尺寸大,性能力超群,身子软易推倒。最重要的是,要结扎。

“你的大鸡鸡,有没有被别的女人见过摸过呀?”

他神情抑郁地倒在浴桶里,在欲望的勃发下浑身发僵。

鸡不是动物吗?她为什么忽然说大鸡鸡?长得很大的鸡?

但这些词听着怪怪的,让人耳根灼烧。

每说一次,她就要顶弄一次,他就脸红一次。

他想花时间研究那些词语的意思,但是快感侵入了他。

少女总是能利用空间和时间的任何一个天赐良机,衣服又被她扯开,激发那阵可耻又酥麻的感觉。

她的手指梦游般地越移越近,又忽然绕道离开。飘渺的爱抚让他陷入迷雾里。

“想要?求我。”

她湿漉漉的掌心,贴在他的锁骨上。

“什么想要什么?”

萧陆的脸上神思恍惚地洋溢着红光。

“让……”

她咳了咳,又装作镇定,就像做爱做了有八百次的经验丰富的老司机那样,嘴里继续说着荤话:“让你的鸡巴射出来啊,装什么装呢。”

“鸡巴?”

他这语气像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纯情小处男呀。他怎么还跟着她重复一遍的?少女终于忍不住,趴在他身上咯咯发笑,用力捏了捏他那和嘴巴差不多硬的“鸡巴”。

萧陆的脸色顿时煞白,猝然惊醒,长时期毫无意义地留在他脑海中的话语,现在有了具体的含义。然而顿了顿,很快又定下神来,猛戾地喝了一声,“不许笑!”

“想……报仇吗?”少女笑得气喘吁吁,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你死了这条心,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了。”

他撇了撇嘴,眉稍抬了一下,刚要抬手推开她,她就用力一抓,迫使他放弃这个计划。

他愣了一下,疼地说不出话来。

半晌,才抖着声:“嘶……好疼……”

身上的少女如法炮制,声音冷酷:“别给脸不要脸,快点照我说的做。不然我就掰断它,看你以后怎么过完没有大鸡鸡的下半生。”

这可是二十多厘米的阴茎哎,多少男人梦寐以求都想要这个长度啊。

“你以后会付出代价的……”

萧陆被她的荤话激怒,激动的音调越升越高,爆发似地大喊起来。

“用手摸我这里。”

她稍微把腿分开了些,空出来的一只手戳了戳他握紧的拳,另一只手握住的性器被她弯向另一侧。

“也就只有我对你有耐心,要是别的女人呀……”

他痛得要叫,却只能强行忍住,生理性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紫眸却冷得如同在浸泡在寒冰里的冰块。

他沉吟了一会,拧着脖子,把脸转了过去。不情愿地慢慢松开手,任由她拉过去,她感觉他就要哭了,她的感官突然就给注满了,小腹一热。

原来她的性癖是看男人在床上被弄哭。

男人的眼泪,女人的兴奋剂。

他的虎口抵在浓密的阴毛上,手指贴着手指,婤舟估摸着穴口的位置,手指推动他的,用力往里压。

萧陆的手指比她的手指长得多,骨节分明,瓷白如玉。

可以去做手模了。

她引导着他戳进去。指尖被温热的嫩肉裹住,像是有什么魔力一样,把他往里吸。

萧陆的脑子里不合时宜地想起那晚——那些朦朦胧胧的星星,那阵激动,那股热情,那种蜜露。

细长的手指缓缓地往里深入,使得他不断地从像葡萄一样的肉块中构想出少女阴道的形状。

只要他一按,接着,她那裸露的圆圆的膝盖总碰到并夹住他的手臂,随后再放松。

等他抽出指时,指尖淅淅沥沥。

但他也异常清晰地看到,在未来的许多个早晨,他会感觉胸部细微的疼痛,眯着眼睛,不去看也知道手里空空荡荡。

她不愿意他停下来,又用力扭他的阴茎,迫使他感受到受难的痛楚,在身上震颤。

萧陆咬紧后牙槽,跟她较劲似的,手指忽然起劲地往里滑行,想知道里面有没有尽头。又泄愤一般在布满软肉的内壁上乱按。另一根手指漫不经心地、轻柔柔地抚弄她阴会的轮廓。

一阵热流浇过他的皮肤,从穴口流了出来。

她的手猛地张开,伸长抽搐的颈,抬起渴望的头,嘴里溢出有些压抑的呻吟。

每当她的身体离开他时,他会产生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感……他又低头咬在她颈侧,这里光滑如缎。

浓白的精液几乎是在她呻吟时射出。眼里尽是紫宝石色的氤氲,倒映着她的整具身体。

双唇弥留之际,她陷入了长久的吃愣,眼在紫色的幻想上流连。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残留着的乳白石的碎片虹光闪亮。

她会突然现身,并非作为普通记忆出现在脑海里,而是在他身体中央,模模糊糊而又清晰无比,像突然敲响的钟声一样打断他的生命。

通常都是婤舟醒的更早一些,但今天她一睁眼就看见萧陆坐在她床边,就那样牢牢地盯着她,不是奇怪也不是愤怒,像是恍惚,眼底下还泛着淡淡的青黑。

昨天晚上她闹着让他帮她清洗身体,以掰断小萧陆相威胁。大萧陆很不情愿地给她洗,擦拭她的身体时格外用力,皮都快被他擦破了。

结束后婤舟又给他上了一堂男德课,和她做完爱之后要帮她温柔地清洗身体,还要把她抱回床上,给她盖好被子,让她安心入睡。

虽然他娇,但他的力气还是有很多的。

“早晨能看到小娇娇的美颜暴击,比世界上的任何蜜糖都要甜。”少女刚醒的声音总是听上去黏糊糊,又软软的。

他不说话,快速起身出去了。

婤舟:“……”

要不是萧陆的耳朵给她传递了害羞的信号,她还真的会以为他是不带感情、冷漠地离开呢。她嘟囔了一句,就照常起床吃早饭了。

原本是三个人每天都轮着做饭,婤水娶了新丈夫之后就变成他做了。萧陆还没有和她成亲,还算不上是她家的人。因为她早上要去练习骑射,不吃多一点很容易饿。一碗面条,一碗白粥和两个馒头,她们家的早餐标配。

婤山和婤水脸色也不太好,两个男人默默吃饭。严格恪守食不言,寝不语的男德。但她也没多想,可能是因为婤水没怀上孩子的事,她俩又开始操心了。

婤舟在心里感慨,生不出就算了嘛,干嘛为难自己呢。反正她是不打算生小孩。最开始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她还时不时就掉眼泪,因为太想妈妈了。现在已经不怎么想起以前的事了,偶尔做饭的时候会想起妈妈。她是怎么做到一年四季,家人的一日三餐都不落下的?但婤舟的舒适是建立在妈妈用自己的精力来给她服务之上的,如果是因为这个才想妈妈,对她来说太不公平了。

不知道妈妈过得怎么样。

算了,一直待在这里也挺好的。

婤舟正拿好筷子,夹起一坨面就要放进嘴里的时候。姐姐轻轻地叹了口气,用那种欲言又止的眼神看着她。

热腾腾的面条就那样悬在婤舟嘴边:“?”

“今天,我们打算让你姐夫,开春就带萧陆去药田里帮忙。”婤山率先开了口,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萧陆,他沉默地吃着馒头。春耕是农田耕作的重要时段,时间通常从2月下旬开始,一直持续到5月上中旬。

“哦……”婤舟面无表情地说,她又像是反应过来什么。“可现在,不是还没入春吗?”她记得去年上一任姐夫是开春才去田里干活的。

“快了,也没多久了。”

“可是他早上得陪我出去呀,农活多糙啊……”

婤水在她身边坐下,抬手摸了摸她的脸。“你看看你,都瘦了。”

“有吗?可是我最近加大了训练量,吃得也更多了啊……”

“好了,别说话了,你俩快吃吧。”婤山打断姐妹俩。

过得幸福或者不幸都毫无意义。爱过,也毫无意义。没有一种爱或不爱会强烈到改变她的物质组成,给她指出了一条唯一的道路,仿佛必须成为真正的道路。

经过一段时间的仔细观察,婤舟对那条黄色纹理的幼蟒已经有了深入的了解。

一般从日出开始,它会从洞穴出来,捕食一些体型较小的动物,更多的是禁止不动或者移动缓慢的食物。直至傍晚,窜流不息,不停地游戏,非常自如。活动一阵以后,即慢慢地栖息下来,停留在水沟边或在树底下乘凉、觅食,或窜入水沟洗澡、蜕皮、排粪等活动。

和人类的作息还挺相似的。

婤舟回去后,把蛇的外观和生活习性告诉了婤蘙。这是一条变异的森蚺,丛林的顶级掠食者。森蚺大多数的皮肤都是带有黑色斑点的绿色,鳞片紧密排列,光滑且富有弹性,有助于水中游行。婤舟还提到,成年后的森蚺体型庞大,身宽可以超到半米长。

她从特婆婆那里要了一些解毒的药草,心中已有了计划。

她想直面恐惧。

与以往不同,她没有立即下马进入丛林,而是坐在马上,她的瞳孔微微收缩,凝视着前方郁郁葱葱的丛林。她想象着自己与幼蟒的对决场景,思考着每一个可能发生的情况和应对策略。她又想象着自己的箭矢如闪电般射出,准确地击中幼蟒的要害;也想象着幼蟒的灵活反击,以及自己如何巧妙地躲避。

“你怎么不上去?”萧陆坐在她身后,看着她毛茸茸的发顶,今天她格外安静。

“没事。”她把手伸进口袋里,仔细地摸了摸,确认解毒药草都还在。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持冷静和专注,幼蟒再怎么可怕,也没有她那位亲爹可怕。

他才是最冷血的动物。

她的身体微微前倾,双脚轻轻地搭在马镫上,然后用力一蹬,轻盈地跃下了马背。接过萧陆手里的长弓,目光依然凝视着入口,决绝地走了进去。

下马后的婤舟,身形矫健,仿佛一只准备捕猎的豹子。

随着她的深入,周围的环境变得越来越幽暗。她清晰地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但她的眼神依然坚定,没有丝毫的退缩。突然,她感到一股寒意从背后袭来,她知道,森蚺已经出现了。

婤舟没有丝毫的犹豫,她迅速从箭袋中抽出一支箭矢,拉满弓弦,瞄准了幼蟒的七寸之处。

“嗖——”的一声,箭矢如闪电般射出,直奔幼蟒而去。然而,幼蟒的反应却异常迅速,它身体一扭,灵活地避开了箭矢。同时,它张开大嘴,向婤舟发起了更加猛烈的攻击。

婤舟见状,迅速向一旁躲避。她知道自己不能就这样被幼蟒牵制住,必须找到反击的机会。她迅速调整呼吸,稳定情绪,准备再次射出箭矢。

就在这时,幼蟒再次发起了攻击。婤舟眼疾手快,她迅速向一旁翻滚,同时伸出右手,试图抓住幼蟒的身体。然而,幼蟒的速度实在太快,她只来得及触碰到它冰冷的鳞片。

幼蟒趁机一口咬住了婤舟的手臂,尖厉的毒牙刺穿了衣物,直抵软嫩的肌肤。她感到一股剧痛从伤口传来,衣袖上洇着猩红的血。但她没有放弃,吃痛之下,身体一滞,趁机抓住了它的七寸之处,用力将它甩了出去。

幼蟒被甩出数米之外,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她赶紧拿出口袋里的药丸,放进口腔里,吞了进去。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清凉的感觉迅速传遍全身,然后,她再次拉满弓弦,瞄准幼蟒的眼睛,准备射出最后一箭时,它已经不在了。她并不想伤害它,只是在和心里始终没解开的症结怄气。

她脱下外衣,掀起衣袖,伤口皮肤开始呈现荔枝皮样。她的脸色开始发白,身体明显变得虚弱无力。蛇毒的作用过强,即使服用了解毒丹,也还是需要时间恢复。她的身体开始颤抖,手指也变得不听使唤。她捂着被幼蟒咬伤的手臂,只能艰难地挪动着身体,试图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休息。

然而她没走多久,双腿突然一软,整个人失去了重心。她惊呼一声,重重地摔倒在地面上。虽然她努力用手臂支撑身体,但地面上的碎石和树枝还是划破了她的手掌和膝盖。

她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却感到一阵眩晕,一阵剧烈的疼痛从四肢传来,她痛苦地皱起了眉头。她不是没有本事击退危险,她有,她远比她想象的要厉害得多。

妈妈不离开爸爸,是因为力量悬殊而无法抵抗他吗?是因为,怕他会伤害女儿吗?

如果她那个时候可以再勇敢一些,站出来保护妈妈……

妈妈……

少女瘫倒在地上,她想要喊一句好疼,但喉咙却干涩得发不出声音,眼眶溢出大滴大滴的泪珠。她的心匆匆跳动,万物之后,凶猛,威胁,沉默悸动着,厚实而不可捉摸。一种微微阴郁的色彩栖息在落日下温热的草地上,微风轻轻拂过。

她不能忘记,她想,她现在很幸福,她现在比任何可能的幸福都更幸福。但她忘记了,她总是忘记。

她昏了过去。

因为毒性太烈,即使婤舟服用了解药,体内的毒素都被清除干净,还是让她晕了好几天。

婤糅在后院洗完衣服,也不知道婤舟什么时候醒的,她坐在摇椅上,倦怠神疲,凝神盯着外边。

原本鲜活灵动的少女,现在就像一朵蔫掉的花。只剩下一张心神丧失的面孔。

他想起婤水嘱咐过他的话,等她醒了就给她做点补充气血的食物。他进去厨房给她做了碗红枣枸杞粥,但婤舟四肢使不上力,也没什么胃口,推开了碗,恹恹地趴在桌子上。

身体疲软,又开始犯困。

“趴着做什么?”萧陆在后院帮她喂完小莉,走出来就看见她闭眼趴在桌子上。

“我好累,没力气。”她懒得张嘴说话,气音从鼻孔和喉咙里传来,听上去像是嘤咛声。

“那你刚刚怎么出来的?”

婤舟没理他,他绷紧了下巴。

那感觉像是给小狗一根多汁的骨头,它却不再吠叫。

那日萧陆把她背回来之后,婤水在妹妹的口袋里翻出了药,看她的伤口也不是黑色。她轻轻叹了口气,安慰一脸愧疚的萧陆,这傻姑娘是自己送上门去给蛇咬的。

母女俩让两个男人在家里等着她醒来,照常去族里忙了。

感情会生变,而心魔随之出现,迷茫而又渴盼。

他不喜欢这样的她。

后面他只能拉过一张凳子,坐在她身旁,把他那漂亮的手指深深地插进她的头发,温柔而坚决地用手抓住她的肩膀,把那不太愿意吃饭的女孩提了起来,让她枕在自己臂弯里。

那饱满的双颊瘪了下去。

内疚的虫豸又从他的心脏里爬了出来。

婤舟微低着脑袋,半眯着眼,看着他用食指贴在碗边,又拿起勺子,弄了满满一勺的粥。他揽住她腰身的那只手臂,不让她往后倒。

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微微往上提。

“张嘴。”

她看了眼,这勺比她的嘴巴还要大。

“太多了,我吃不下呀。”

“你要不要看看你瘦成什么样了?”

“你就不能弄少一点,多喂几次怎么了?”

“麻烦。”

他低着头,虎口往下滑,贴在她的喉咙中部,圆润肉感的下巴被他拢进掌心。

他在期待什么?

灵巧修长的指刻意与淡粉的嘴唇保持了一些距离。

婤舟张开嘴,掀开眼帘,荡进了他那变幻无常的闪光的紫眸里,指尖的触抚变得有些暧昧。屋子里洋溢着完整、颤抖、纯净的气味,如同一场灾变。没有实体,几乎没有预兆,几乎只有震颤。闻着令人欣慰。

心动的感觉可以是一阵气味,也可以是转瞬即逝的触摸。它是在头脑中逐渐变细,不断颤动的尖梢。

“嘴巴张大点。”他的两指用力按住嘴角,往两边拉。

那点暧昧顿时泯无踪迹,她回想起那些被遗忘的瞬间,又再次被抛在脑后。

“……疼。”她皱起眉,只能老老实实将嘴唇的弧度拉圆,露出口腔里的半个舌头。

她现在不是他的对手。

他顺势喂了一整勺。

婤舟鼓着两腮,这一侧凹进去,另一侧又鼓起,费力地咀嚼着食物,舌齿搅动着粘稠的粥浆,声音充斥着整个屋子。

很甜,比她刚刚吃的还要甜。

“你放了糖……”

他还没等她说完,又往她嘴里喂了一勺。

“没有。”

他说没有,那就是有。

等她终于把粥喝完,他拿纸巾给她擦干净嘴唇,打算等她恢复了点力气,就让她离开自己的身体。

凉风卷起落在墙体上杏黄的树叶,垂落在婤舟的脚腕边。

她的身体颤了颤,拢紧身上宽大的斗篷,一条腿抬高,搭在他的膝头上,另一条腿也放了上去。

“小娇娇,带我去找??。”她的双臂攀上他宽阔的肩膀,头转过去,埋在他的胸前。

“你自己不是能走?”

她就是仗着自己心里有愧,对他颐指气使!

“不要。”

总算可以试试霸总文里她最爱的场景了,女主生病,男主都不让她下地的。

“你把我当什么了?”

婤舟原本想调戏他几句,但身体虚亏,一着急,好不容易有点润红的脸就变得惨白。

“好了,别说话,我带你去就是了。”

他避开眼神,垂眼给她戴帽子时,正好看见她勾起嘴角,又假装不悦地哼了一声,抱着她往外走。

阳光照射在木框窗上,四周围绕着爬满地衣的石墙。

一张张长凳被合在一起,留着蘑菇头的少女,她就那样仰躺在上面,四肢下垂。

婤舟这位朋友,萝莉脸,但是猛女身材。

金刚芭比。

婤?就像是从小到大都稳居尖子班榜首的学霸,是镇子里无人不晓、武力值首屈一指的强者,更是一位天生的拳击高手。

婤舟拍了拍他的肩,示意萧陆放她下来。少女转身时,他不动声色地抬手拂去她肩头的小叶子,忽然涌上一阵空虚感。他又蹲下将它捡起,放在手掌里翻来覆去玩弄。

婤舟弯下腰,捏了捏婤?的手,又捏了捏她的鼻子。

“舟舟?你怎么来了?你没事了?”婤?睁开水灵灵的大眼睛,一把揽住她的脖子,往自己身上抱。婤舟力气比她小的多,直接就被拽进她怀里。

她差点被婤?掐死,站在不远处的萧陆差点就要过来拉开她俩了。

“早就没事了。”婤舟用力挠婤?的腰部,少女哎哟哎哟地捂住那一块敏感点,把她推开了。她挺直腰,整理了下弄乱的衣裳。

“他就是你的准相公?”婤?指了指不远处站着的萧陆,好奇地问道。

“对啊。”

萧陆神态变得很沉静,他不说话时看上去就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他怎么一副臭脸啊。”婤?给她空出位置,拉着她坐下。

“他啊,死要面子呗。”婤舟想起不久前婤糅和她说过的话。

那天她进去之后,萧陆觉得不对劲,主动上山去找她,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不省人事了。因为太着急把她背下山,对山路也不熟悉,一直迷路,到了傍晚才出山。

她也不知道他有没有伤到哪。

刚刚忘记问了。

两个人叽叽喳喳地说着话,没过多久,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从屋里走了出来。他穿着汗衫背心,光裸的臂膀,布着强健的肌肉,双眼皮下是一双深邃的眼睛。

她以前最喜欢的就是青春帅气的男大。

四个人的视线轮流对换。

萧陆顺着婤舟的视线,也看向婤闰,随后又移开眼神,踢开脚边的碎石,忆起了不同样的暮晚,和她并肩漫步在一个无风的长街。

溪水漫过砾石,磨坊的捶捣声盖住了流水声,要命的躁意充盈了天空与大地,更近处与更远处,是日夜绵延的模糊的匮乏感。

人为性失误。

婤?看着这幅画面,心里啧了一声。

醋液都要溢出他的身体了。

“你怎么出来了?”她转过去看了哥哥一眼,又转过去和婤舟说话。

“这就是我哥。”

婤舟嗯了一声,眼神淡淡的,像平静的湖水。因为和朋友打闹了一会,蓄好的精气神又被抽干。周围的变化她什么都没感知到,但出来晒了会太阳,让她心情好了点。

“妈让我去买点东西。”他又和这位妹妹的好友对视了一眼。

坐在凳子上的少女里面只穿了件单衣,外边披着厚厚的斗篷,婤水在连帽上绣了红艳的花烛花叶,佛焰苞直立红色,衬得她的脸颊更加苍白。

她看上去很柔弱,是哪家的姑娘?受到雄性的那点卑劣的保护欲的影响,他想靠近她一些。

当婤闰抬眼迎接上那股陌生甚至带着一点警告的视线,有那么一瞬间,气氛变得如此难受,如坐针毡。他的神态变得仓促张皇,暗自收回想和少女说话的欲望,迈着大步离开了。

“舟舟,你觉得我哥好看吗?”婤?突然将话题引到了她哥哥的身上,内心又啧了一声,真够害羞的。她特地提高音量,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萧陆的眉毛微不可查地皱了皱,走进了些,自己都没意识到他想听婤舟的回答。

“挺好啊。好看的。”

婤舟慢慢仰着脑袋,头帽往后滑落,发丝翘起,在日光下散发着一圈圈柔光。眼神迟钝略显忧郁,有些敷衍,回答的有些随性。

她打了个呵欠,眼角沁出泪水。

这次轮到萧陆的衣角遭殃,被横向的力,又被垂直的力拉扯又绷紧。

婤?眼底慢悠悠地瞥了一眼对面,搂着少女的脖颈,浑然不顾那双瞪着敌意的眼睛,在她耳边又说了句:唉,你可千万别变成夫管严呀。

她只是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没说什么。她盯着脚上的铃铛绳,一眼看着萧陆,一眼又看着绳线,两只眼睛都显得心不在焉或者冷漠,好像她早就离开了,只是魂还留在这里,在焦躁不安地游动着。

她才不会轻易被男人拿捏。

即使是平日里充满活力的婤舟,也变得很爱睡觉,她刚踏进门,身体就像被温暖的空气包裹住一样,软绵绵地陷入了困意。萧陆几乎是一天到晚都在厨房里,跟着婤山学做菜。婤水坐在她心爱的那张垫得厚厚的摇椅上,给她织着御寒的围脖。

婤舟拖着脚,一步一步走到婤水身边,又拖着长长的尾音,声音软糯地叫了好几声姐姐。

婤水放下手中的针线活,抬头看向她,眼中满是宠溺。她伸出手,轻轻地揉了揉妹妹的头发,微笑着说:“舟舟回来啦?”

她一屁股坐在姐姐旁边,懒散地靠在她肩那儿,咬着手指上的一根倒刺,撒娇地说:“姐姐,我好累啊,你抱抱我好不好?”

“但是姐姐,现在没空陪你玩呀。”每次她的舟舟无聊都会这样和她撒娇,她也喜欢抱着妹妹,每次舟舟从外边回来,身体都热乎乎的。

冬天嘛,谁不喜欢抱着小火球。

“也不知道他天天在厨房弄些什么。”她的打着呵欠,神情恍惚地盯着婤水灵活的手指,姐姐怎么这么厉害,做什么都很顺手。

她的围脖,还是自己花钱在王城的集市上买的。

反正也不贵,婤山也不会说她。

她自己织的,要么就松松垮垮,要么就不是成品。

就在这时,萧陆端着刚做好的菜从厨房走出来,看到婤舟已经靠在婤水身旁睡着了,手里还握着一朵雏菊。

婤水朝他招手:“你把她抱进去睡吧,这样睡不舒服。”

他垂下眼,睫毛的阴影洒在眼睑上,走了过去,小心翼翼地把花从她手中抽出来,放在桌上。他又折返回来,蹲在婤舟面前,轻轻握住她的手腕,让她环住自己的脖子。他五指轻轻抵住她的后脑勺,缓慢地把她的头放到自己肩上。

婤舟被萧陆的动作弄醒了,用无精打采、蒙蒙的眼睛望着他。

“醒了?”他抿着嘴,看了一眼桌上的食物。眼神在桌子和她身上飘忽不定。

“小娇娇……我困……”她又把眼睛闭了回去,蹭了蹭他的颈窝。

萧陆长臂揽住她的腰和双腿,把她横抱了起来。他把她放到床上之后,还没等他给她盖好被子,婤舟已经自己钻进被窝,发出绵长的呼吸声,慢慢地睡着了。

等她睡饱醒来时,胃口变得格外好。因为起得晚,家里人都已经吃完晚餐了,她也不想再下厨。她的脑瓜子一转,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可以让萧陆去给她做夜宵呀。

月亮苍白地悬挂在天井上方,像是一块油腻的亮黄污渍,流进深蓝黏稠的天空。

婤山在桌上忙着写账簿,算着下一批放贷的金额。婤水正在教萧陆怎么织围脖,就是不知道姐夫去哪里了。

婤舟看见这么大个的美人,像个大金毛一样坐在小方凳上,看着姐姐先是将毛线的一端绕在左手的食指和中指上,右手则握紧了织针。她轻轻地用右手的织针挑起左手线圈中的一根线,然后灵巧地将其穿过右手织针上的线圈。这个动作重复着,每一次都如此流畅。

他眼神专注柔和,认真地模仿婤水的动作,却总是差了那么一点。

婤舟俯下身,把手穿过萧陆的肩膀,下巴轻轻地支在他的锁骨上,呼吸在他的耳边飘散。

婤水瞋视了妹妹一眼,又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把手里的线圈放在椅子上,起身去找妈妈了。

“你……靠这么近干什么?”萧陆手里的动作一顿,不自在地别过脸去,耳根已经悄悄染上了一层红晕。

婤舟柔软的胸脯紧贴在他的肩胛处,他的脸颊又开始泛红,像是被火烤了一样。

“小娇娇,我饿了。”她的声音中带着慵懒的鼻音,带着一点点黏黏的甜。

“知道了,我去给你做便是。”

她没有要下来的意思,就那样保持着趴在他身上的姿势。

好似交颈缱绻。

“下来。”他轻声催促。

“我不,你背我进去。”她开始撒娇耍赖。

“你这样……我怎么给你做?”他无奈地说。

肉体是个有声的诱惑,会反噬其主人,他会在少女这潭活水中溺毙。

“你做你的呀,我背我的。”她理直气壮。

“……”

“难道你背不起我呀?你怎么这么娇……”

弱字还没说完,他就把她的腿捞起来,挂在腰上,快步往厨房里走。

春天用黄色、绿色、淡粉色装点小镇,屋瓦退去了素净的白色。转眼间她和萧陆在一起生活大半年了,很快就要成婚了。

她的那位新姐夫,一开春就带着萧陆去田里了,两个人每日都是快傍晚的时候才回来。

婤水这次成功怀孕了,确定后就动身去王城里打理福行的事了,婤舟也不知道姐姐什么时候回家。这次婤山当选了族长,变得特别忙,一整天都在祠堂里忙活,有时候晚上都见不到她的人影。

家里空荡荡的,她有点无聊。

经过了沙砾沙沙作响的急转弯处,她很快就到了那片农田。

少女脚上的铃铛声和马停下来时发出的喷气声,过于明显,惹得原本弯着腰在田里劳作的男人们频频侧头,发出艳羡的表情,好奇是哪个有福气的人,能让妻子来这里找自己。

但是少女披头散发的,这有些不伦不类的穿着,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族长家备受宠爱的小女儿了。

当然,也不是只有结了婚的男人才能来这里,年纪小的也会被家里的哥哥们带过来帮忙。

农田里充满着八卦和各种攻略宝典,他们都知道少女去年从王城里买回了一个奚子,马上就要结婚了。

那些年长的单身青年,心中不禁泛起淡淡的遗憾,若是能早些与她相遇,或许此刻的幸运就会落在自己头上。而那些年纪尚小的少年们,则带着些许愤懑,不明白那外来的奚子究竟用了什么魅术,将少女的心完全俘获。

在他们看来,外来的奚子怎能与他们独角仙族的男子相提并论,他们才是这片土地上最纯净、最坚韧的存在!

婤舟眯着眼睛,一眼就锁定了目标,让小莉走到正中间的在台地上。利落地翻身下马,拍了拍小莉,示意它自己去找点乐子玩。她又弯腰折了一根细草,刁在嘴里,坐在台地的边缘上,来回荡着双腿。双手撑在地面上,腰往后仰,看着远处那个银白色头发的男人。

不愧是她挑的结婚对象,真是哪哪看都舒服啊。学东西吧,虽然慢了点儿,但他总能学会的。心思也细腻,一点都不像个粗糙的男人。

帅哥割个草都这么身形优美,不影响颜值。

几个自认为,身材外形俱佳的少年,离开了原先的劳作位置,特地走到了她的正前方。他们弯下腰,手中的镰刀挥舞得更为有力,割起草来仿佛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竞赛。

他们试图通过这般的努力与表现,在少女面前尽显自己年轻力壮,腿脚伶俐的优秀特质。

婤舟:“……”

在少女眼里,这不是在割草,这是一群“割割们”在表演耍大刀。

这几个人莫名其妙挡她视线干什么?真想把他们痛打一顿。

他们听见少女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心里发怵,红着脸,也不敢看她,以为少女觉得自己还不够有力量,更加卖力地割草,也不管是不是农作物,一股劲全割掉。

婤糅很快就注意到了婤舟的到来,但萧陆头也不抬,利索地挥舞着镰刀,好像没注意到外界发生了什么。

“舟舟来了,是来找你的吧。”婤糅笑着说。

萧陆很不悦地拧起了眉,冷淡地瞥了他一眼。

不知道是对他喊“舟舟”这两个词很不满呢,还是对后面那句话不满。

姐夫对于他这种冷淡的反应已经习以为常了,这小子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虽然萧陆个子极高,一眼就能看见坐在远处的婤舟,还有一群少年站在离她不到五米的地方,她的小腿光裸着,交叉叠在一块,时不时地晃动,荡起断断续续的铃铛声。

听习惯了悦耳,充满少女独有活力和气味的铃铛声,此刻却是干燥暗哑的。

他脑子里有个简单、刻板的念头,特别清晰:她在和他们调情。意识到这种想法,内心像是被燃烧干净了,手里缓慢吃力地抬起刀把,最后一点杂草显得格外的多,割去它又最为艰辛。

婤舟的视线却被那群少年遮住了,有几个人上前和她攀谈,分散了她的注意力,而且她本来就看不到萧陆的脸色。

正好无聊,就和他们说说话呗。

笑声、谈话声交织在一起。

忽停忽响。

那种感觉就好像,他将被抛弃在野草腐烂的地方,余下的只是铁锈和星尘。

好痛苦,类似某种灼烧的情绪在他体内快要漫溢出来。

结束之后,萧陆听见少女嬉笑的声音,面色难看,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就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了,装作没看见婤舟一样。

她笑得越开心,他的脸色就越阴沉。

婤舟叫了他几声,他又梗着脸停了下来。

她从地上起来,拔腿往上追。

有个胆子大点的少年,见她要走了,生怕下次见不到她了。

他直接把镰刀扔在地上,径直朝她跑了过去:“诶……你,等等……我,我叫婤顺。”

小莉站在台地上,看见婤舟跑了,它也慢慢跑了过去。

刚整理好东西的婤糅,看见这一幕:“……”

这位未来妹夫,实在是愚笨。

萧陆身材挺拔,腰细腿长,对于身后婤舟的呼唤充耳不闻。她试图加快步伐跟上他,但萧陆的步伐却越走越快,总是追不上。

她不知道他又在抽什么风,怎么叫都不肯理她。

“好疼啊!”婤舟灵机一动,突然装作脚崴,身子一歪,哎哟一声,便顺势倒在了地上。她紧皱着眉头,双手捂住脚踝,做出一副痛苦的模样。

“舟舟!”婤糅看着婤舟就那样跌坐在了地上,心想着不妙,万一岳母和妻子怪自己没照顾好妹妹可怎么办,一道洪亮的声音如同惊雷般炸开:“你没事吧!”

萧陆听见身后人的痛呼,心潮涌动,猛地停了下来。但一转身就看见那位叫婤顺的少年,站在婤舟面前,不知所措。

那张原本稍稍缓和几分的俏脸又瞬间垮了下来,虽然看上去极不情愿,还是走了过去。

婤顺的肩膀忽然被比自己高出许多的男人用力撞开,差点摔在地上。

“笨手笨脚的。”萧陆语气生硬,手里紧握住的镰刀被他哐的一声,扔在地上。蹲了下来,埋怨地看了她一眼。“伤到哪里了?”

她不说话,清亮澄澈的双眼笑眯眯的,他困惑地瞥了她一眼,她搂住他的脖子,亲吻了一下他的脸颊。

“你别不理我嘛。”她在他耳边吹了口气,用着热情、欢快的声音说。

他的脉搏前一分钟还是每分钟四十下,下一分钟就变成了每分钟一百下。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一瞬,忽然苍白,忽然又泛起红,忽然又变成铁青。最后又变成粉红。

他又被她骗了,气闷极了,紫色的眸子像是要冒出火,又迅速熄了下去。

少女的柔软的唇又覆在了他的嘴唇上。

“你简直……”萧陆面红耳赤,狠狠地推开她,又用手背用力地擦着嘴唇,目光闪避,呼吸急促。

总是能成功让他一拳打在棉花上。

其他围观的人呼吸一滞——这奚子居然敢和妻子顶嘴!

“我亲自己的丈夫,不行呀?”婤舟被他的表情有点弄恼了,哄也哄了,还要她怎么样啊?

早知道就不来了。她满怀失望地站起身,又气不过,用力一跺脚,用手指着正要暗自伤神,偷偷离开的婤顺。

“我又没亲他!”

“你……你还想亲他?”萧陆一字一顿地质问她。漂亮的紫眸惊讶地不可置信,只听见后面那一句话,艳红的薄唇珉成一线,胸口仿佛压了一块巨石。

婤舟不理解他的脑回路,一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刚跑过来的婤糅,看见两个人这样光明正大地不顾别人的死活,尴尬地咳了咳。他为了转移这种莫名的尴尬,他决定转过身去看看小莉,轻轻走到它面前,温柔地牵住缰绳。

他们俩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

俩人争吵的样子在外人眼里就被自动解读成了小娇夫在撒娇,妻子在耐心地哄。

婤糅用手轻轻抚摸着小莉的鬓毛,细心地检查了它的马鞍和缰绳,确保一切都安全牢固。忽然被婤舟一把推开,她用一只手握住马镫,然后抬起另一只脚,用力踩在马镫上,同时用力一蹬,将身体腾空而起。在空中,她迅速调整了自己的姿势,将双腿跨过马背,稳稳地坐在了马鞍上。她紧紧地握住缰绳,以保持身体的平衡,并防止小莉突然移动。

婤舟对着萧陆,鼓了口气,假装气得破口大骂:“你真是没心没肺,没心没肺!我好心好意来接你,你就给我脸色看?”

心里好像真的是越想越苦闷,声音都委屈了几个调,“你以为你是谁啊?”

她又气冲冲地喊:“有的是人伺候本小姐!”

她猛地转过身去,不再去看他,她今天非得给他立个下马威不可。

周围的少年一听,机会来了,脸上充满着雀跃。她抬起手,指了一个姿色还不错的。

“你!上来。”

其他人脸上瞬间布满着失落。

“愣着干嘛啊,你到底想不想嫁给我?”她看着滞愣的清秀少年,又不耐烦地说了一句。少年终于不再犹豫,立刻从田里跑了上来。

他正要上马的时候,萧陆大步走上去,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撕了下来,扔在一旁。他快速翻身上马,不顾少女的推搡打骂,单手禁锢住少女的腰,空闲的手又施力扯过少女手里的缰绳,一声厉喝,小莉立刻踏出了步伐,四蹄翻飞,犹如一道闪电划过宽阔的道路。

他们飞驰过狭长的山径,道路两侧到处都是树木和攀爬的植物。

少女双脚乱踢乱蹬,无序地晃动,响起一阵吵闹的铃铛声。

马蹄越过在湍急的河流,迈入桥上时,萧陆松开了缰绳,把婤舟翻转了过来,虎口掐着她的下颌,低头吻了上去。

婤舟大脑一片空白,脑子嗡嗡响,忘记把他推开了。

这算是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亲吻吗?

越吻越忐忑,越吻越闷闷。柔软的唇畔相抵,不知是谁先张口,或是试探性地亲吻,变成了互相含着彼此的唇。

两人越含越渴。

不够,还不够。

婤舟有点喘不过气,挥舞着双臂,舌尖不小心蹭过了干热的唇,又不小心对上萧陆垂下烟紫色的眸,那眼尾洇出了艳红。

呼吸一滞,心跳加速。他真的很像个狐狸精哎。

他的吻技生涩,只会重重碾磨她的唇瓣,胡乱地吮吸。

她只好吸着他的下薄唇,又探出舌尖,轻轻地舔舐了一遍。

他轻喘着提前结束了这个吻。

“吃醋了?”婤舟好笑地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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