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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始于初见

 

高潮后他的心情平和了很多,不介意满足一下量子兽的期待,“放出来给我玩玩,我就把你放下来。”

“……没有。”

“量子兽比你还高贵,不给玩?”

“…你听不懂人话吗?我说‘没有’。”时文柏的呢喃带着一点鼻音,“我从觉醒到现在,就没有过量子兽。”

楔尾伯劳落在唐安的头上,轻轻啄了一下他。

“啧。”唐安不满地挥开它,“他都说了没有,你催我有什么用?”

时文柏默默地侧头靠在自己的手臂上,呼吸逐渐粗重。

向导素被粘膜吸收,进入血液,没有引起过敏反应,反而很好地发挥了镇痛的作用。身体各处的疼痛被压制后,情欲的余温就明显起来。

被过度使用的后穴收缩,泛起酥麻的痒意,疲软的阴茎重新勃起。

该死的向导素!该死的不知道什么成分的春药!

时文柏在心中暗骂一声。

随着穴口的收缩,混着白浊的黏液牵扯着银丝落在地板上。

淫靡的画面被唐安尽收眼底。

“你怎么自娱自乐起来了?”唐安让失望的量子兽回到精神海内,上前一步,用手里的湿巾拍了拍哨兵的茎身。

冰凉的触感让它跳了一下,时文柏从鼻腔里挤出一道呻吟。

“你是爽了,”哨兵哽咽了一下,“我还没有呢……”

唐安道:“你应该有点阶下囚的自我认知。”

“我又没有得罪您…您都满足了……”时文柏的眼睛被遮住了,只能靠语气博取同情,“那您能放我下来吗?”

唐安惊奇地听完了他软乎乎的请求,视线在房间里转了一圈,落在了下属准备的手提箱上。

打开箱子,他从里面的一众玩具中挑选了一个跳蛋出来,拿在了手上。

“这个是内置开关的,打开后就会一直震动,直到耗尽电量,我相信你会喜欢的。”

震动的嗡鸣声在时文柏的耳边响起,唐安拎着跳蛋的挂环,让它若即若离地划过哨兵的肩颈、起伏不定的胸膛和腹部。

震颤的跳蛋在大腿根部打着转,偶尔还会去刺激一下鼓胀的囊袋下缘,时文柏的阴茎期待地又吐出一股清液。

跳蛋沿着阴部的皮肤向下。

“哈啊,你……唔、别……!”

时文柏想要用力收紧后穴,微肿的穴口却拦不住向导的力道,跳蛋在淫液的润滑下迅速深入,路过前列腺的时候还可以停留了几秒,让他好好品味了一下敏感点被震动的感觉。

“啊,一不小心推过头了。”

中指整根没入,跳蛋进入了比较深的位置,它的尾端分明连接着方便取出的拉环,唐安却笑了一下,说:“别担心,还有一个。”

“呼…哈啊……”那短短的一阵刺激根本够不到高潮的线,时文柏被体内的震动折磨的够呛,哑着嗓子骂道,“…你混蛋……”

这显然够不到唐安对“混蛋”的定义,于是向导弯腰捡起地上的玫瑰花,在时文柏的鼻子下方晃悠着,“混蛋吗?”

距离花枝被剪下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茎秆却依旧翠绿,花香依旧。

时文柏的视线被遮挡,闻着花香脑补出了那些尖刺,他当时还用它们扎破指腹转移注意力,现在一想到尖刺可能会被塞进屁股里,不由地有些紧张。

满是汗水的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他抿着嘴没有求饶。

“你倒是乖得很。”

唐安最讨厌的是刺耳又涕泗横流的哭喊,时文柏的表现意外地避开了他的雷点,他转变了念头,剪掉了满是尖刺的花枝,只留下艳红的花骨朵和一小段花柄。

他将花瓣拢在一起捏紧,用花萼戳了戳哨兵的屁股。

时文柏听到了剪刀的声音,屏住呼吸,被粗糙的萼片吓了一跳,“你不会真的要……哈啊!”

唐安没有回答,把花柄戳进了他的穴口,指尖用力,绽放的玫瑰花瓣逐渐合拢,消失在甬道深处。

“唔、哈啊……嗯……”

花柄和不停震动的跳蛋亲密接触,震颤的感觉传导至更大范围,勉强刺激到了前列腺的位置。时文柏的脸上泛起潮红,阴茎硬得发胀,身体食髓知味一般收缩着后穴,期待能从那里榨取更多的快感。

唐安抬腕看了眼光脑,差不多到他睡觉的时间了。

迅速又拆了一个跳蛋通电打开后,他把它塞进了该去的地方,可惜那里有些拥挤了,于是他用力顶着跳蛋往里捅了捅。

“呃唔……”

一粉一蓝两根硅胶细绳和尾端的拉环悬挂在深粉充血的穴口处,和时文柏一起晃动着,唐安像是好奇的猫一般伸手拨了几下。

“哈啊…啊、等,别唔啊啊……!”

后进入的跳蛋挤进了玫瑰的花心,被花瓣和甬道牢牢裹住,在唐安的动作下,正好被扯出来一点点,卡在了甬道内最敏感的位置,无情地用震动刺激着前列腺,时文柏触电般地颤抖起来,“唔、拿出来,求您!不行了…啊、哈啊……唔!”

时文柏从绝顶的前列腺高潮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侧躺在了地面上,全身的肌肉都因为被过度使用而发出抗议,疼痛被向导素消解,仅剩难以忍受的酸麻。

唐安在他的手脚上都套了磁吸拷环,束缚他或是让他自由行动都由唐安决定,眼看着哨兵躺在地上默不作声,唐安抬脚在他的小腿上踢了下,“这就不行了?”

时文柏小幅度地抬了下手腕,拷环很重,但在他能承受的范围里,他当机立断一拍地面跃起,朝向导出声的方向扑了过去。

视线受阻并不削减哨兵的攻击性,他挥拳迅猛,带起一阵风声,气势汹汹。

换做是其他人,说不定就被他一拳打倒了,但唐安并不是文员,作为帝国第一向导学院满绩点毕业的优秀毕业生,他的体术不弱。

拳头与肉体相撞,向导白色的发尾扬起。

时文柏受限于疲惫的身体状况,被唐安击倒在地,肩膀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一对一作战从未有过败绩的哨兵甩了甩脑袋,汗水顺着发梢落在地面上,他撑着地面想要站起再战,背上传来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道。

“真强。”唐安赞扬道,“不愧是s级哨兵。”

他脚下用力,鞋底踩着时文柏的肩胛骨,把人压在了地上,视线在时文柏漂亮的肌肉线条上划过,落在了股缝间两条小尾巴上。

于是他抬起另一只脚,踩住了哨兵的尾椎,鞋尖挑开臀瓣,在后穴的位置碾了碾。

“……呼唔…”

唐安身形挺拔,体重又有两条金属义肢的加成,压在时文柏的身上,他有些呼吸困难,后穴里的跳蛋更是让他失了再战之力。

“你是不是认为我脾气很好?”唐安手臂支撑在膝盖上,俯身,白色长发的发尾落在了哨兵颤抖的后背上,“是我之前的话没有兑现,所以你才这么大胆地想要打我?”

“…玩点情趣而已,阁下、唔,想必不会和我多计较……”时文柏咧嘴笑了一声,“我手上的应该是磁吸拷环,您要是真的怕,就该…呼呃,该早点把我锁起来……”

“真是贪玩。”

唐安激活了拷环的磁吸装置,随着咔哒的脆响,时文柏的手腕和脚踝被各自锁在了一起。

“那就如你所愿,”唐安伸出手拍了拍时文柏的侧脸,“十分钟后它们才会解开,你就好好地和屁股里的玩具们玩一会儿吧。”

唐安毫不留恋地踱步离开房间,关门落锁。

“草…你个绑架犯凭什么生气啊……”时文柏翻了个身侧躺着,“再说了,被打的是我……”

手腕上的拷环严丝合缝地吸在一起,时文柏没法把手绕到身后,脚踝上的拷环也一样牢靠,甚至尺寸更宽,让他的腿都不能大幅度张开,手没法从腿间向后伸,他怎么也够不到后穴里的硅胶绳。

没一会儿,他就又出了一身汗,后穴传来连绵不断的快感让他蜷缩起身体,阴茎跳动几乎要射,但只靠后穴他射不出来。

他很想撸一撸憋胀的性器,但如果高潮射精了,在不应期内被跳蛋折磨的感觉会更难受。

十分钟。

只要坚持十分钟就好。

他没精力去质疑绑架犯的话是真是假,毕竟,就算是那人真的不守信用,他也只能受着。

时文柏张着嘴无声地喘息了几口,眼角泌出生理性的泪水,在蒙着他眼睛的黑布上留下水痕。

手腕上拷环的磁吸连接点松开的瞬间,时文柏就抬手掀掉了缠在他脸上的布条,来不及细看四周环境,他的另一只手绕到身后,拽着跳蛋的电源线想把它们扯出来。

他顺利拔出了位置靠外的那个,深处的则被玫瑰花瓣卡在了甬道内部,扯了两下也没扯出来。

“……唔。”

两个小玩具的电量仍然充足,前列腺被震得发麻,阴囊收缩挤压了好几次,再次来临的干高潮让他蜷缩起身体。

硬扯扯不出来,时文柏向后伸手。

他手腕上的镣铐很重,手臂肌肉早已疲惫不堪,颤抖了好久才把指尖对准后穴,微肿的肛口被湿润滑腻的液体覆盖着,甬道内炽热得令他自己都意外。

中指在甬道内不断深入,带起一阵酥麻,时文柏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又把食指伸了进去,用指尖夹住了皱巴巴的花瓣向外拉扯。

“唔嗯……!”

花骨朵底部的花萼粗糙坚硬,边缘翘起,在敏感的黏膜上划过,剧烈的刺激让时文柏浑身颤抖了一下,后穴收紧,花瓣被扯落,和他的手指一起滑出了甬道。

湿滑的粘液包裹住了他的手指,他试了几次才捏紧电源线,却还是扯不出来。

“…呼嗯……”

时文柏的脚趾抵住地面,腿部肌肉绷紧得线条分明,喉间难以抑制地溢出一声低沉的呜咽,又经历了一次干高潮。

后穴仿佛成为了不需要冷却的高潮机器,不停地向大脑输送快感,时文柏在心里暗骂了一声,头抵着地板喘息了好久,才鼓足勇气再次把手指伸进去。

这次他学乖了,勾着玫瑰花的花瓣先把它们一一扯下,再去扯深处的跳蛋。

“呃、哈啊…草……终于……”

被挤压破碎的花瓣流出红色的汁液,混在肠液中和跳蛋一起被排出来,地板染上一片红、白、透明混合的杂乱颜色。

时文柏总算有时间好好抚弄一下备受冷落的性器,累加的刺激已经足够,他的手掌包裹着柱身撸动了几下,就哑着嗓子叹着气射了出来。

爽是爽的,就是过程实在艰辛,时文柏情愿自己不要经历这些。

解决完生理欲望后,他终于能站起来好好观察环境了。

这是一间装修风格简约的房间,双人床铺着深绿色的床单,床头叠放着两个枕头和一张毛毯,没有床头柜。房间的墙上穿插金属支撑柱,支起挂有镣铐和锁链的架子,墙纸是温暖的米黄色,窗帘的颜色和床单一致,质感看着很厚实。

时文柏揉捏着酸疼的肩膀,踱步至窗前,一把拉开窗帘。

出乎他的意料,窗帘后真的有窗户,而且可以清晰地看到窗外的景色。

夜色笼罩着灌木丛和远处的树林,今天的天气很好,两轮银白色的月亮挂在天空,星空清晰可见。

他之前的兴趣爱好就是绘制星图,在许多行星上绘制过各个角度观察银河的星图,稍微花了几秒,他就定位了目前的位置。

“帝星?”

能在帝星上有住所的人很少,时文柏皱着眉又算了一遍,“还真是帝星啊……”

他的座驾,帝国闻名的机甲【翡翠】就停在帝星的停机坪上,绑架犯既然敢把他囚禁在帝星,就肯定监控着机甲。

就算他不去找机甲,拆掉磁吸拷环躲起来,对方估计一声令下就能让守卫把整个帝星翻找一遍。

“怪不得他这么有恃无恐的。”时文柏反手用指节扣击窗户玻璃,“有点难搞了。”

哨兵转身,视线越过刚和他亲密相处的金属架、一地的红色花瓣、白色和透明液体,落在了墙角处的“淋浴间”上,说是淋浴间也不太合理,毕竟那里只有一块立着的金属板发挥防溅水的作用,三面环绕并不密封。

他抬头朝淋浴间开口的方向望,果不其然看到了监控摄像头的红点。

“……这个变态。”

时文柏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被盯上。

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哨兵决定先洗个澡好好睡一觉,明天继续见招拆招。

房间的另一个角落里整齐堆叠着几块毛巾,时文柏拿了一块拎起来抖了抖,布料没有异味也没有污渍,很柔软。

毛巾边上是一个手提箱,打开后,时文柏只看到了各式各样的情趣玩具。

“真是草了……”

一张黑色的桌布将毛巾下方的位置遮得严严实实,方正的形状像是个柜子,时文柏起了一丝期待,希望能在柜子里找到换洗的衣服。

他掀起桌布,却只看到了一个空置的狗笼。

“我……就不该期待这间房子里有正常的家具。”时文柏叹了口气,“也许在那个变态的眼里,有张床已经是恩赐了。”

洗澡的时候被看光就被看光吧,等他找到机会了,一定好好和这个绑架犯算算帐。

站在淋浴间内,伸手打开水龙头前,时文柏鬼使神差地抬起手,嗅了嗅指尖残留的精液气味。那朵被塞进去的玫瑰的汁液太喧宾夺主,盖掉了向导素的大部分味道,时文柏只嗅到了一点广藿香。

这让哨兵想起那个漂亮向导,他的向导素味道主调就是玫瑰和广藿香,时文柏试图把两人的形象重合。

“他当时连名字都不肯告诉我,一副不想留下痕迹的样子。”时文柏摇头,“怎么想都不会和绑架犯是同一个人吧……”

温热的水流冲掉了他指尖的精斑,也带走了他的一身疲惫。

时文柏直觉自己会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于是在擦干了身上的水迹,等头发风干的时候,他用浸湿的毛巾把地上擦干净了。

良好的居住环境是保持心情愉快的前提之一,他的精神力状况已经很糟糕了,暂时还不想更糟。

哨兵没找到垃圾桶,就草草把毛巾裹成一团,扔在了门边,随后,他弯腰捞起地上的黑色布条。

绑架犯用来遮挡他视线的布条是一条做工精致的领带,较宽的那头用金线绣了漂亮的花枝装饰纹,时文柏把它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品牌标,“行吧,又是个喜欢用‘定制产品’的向导。”

时文柏甩了甩脑袋,头发差不多干透了,他就把领带扔到床上,跟着躺了上去。

天花板上正对着床铺的位置也有个摄像头,哨兵朝它挥挥手,“能关下灯不?太亮了,我睡不着。”

就在他以为不会有回应的时候,房间里的灯熄灭了。

“嚯,真的有人在看啊。”时文柏小声嘀咕了一句,拉过毯子把身体挡住。

向导素的效果还在持续,精神躁动引发的耳鸣和头疼悄然褪去,哨兵久违地又体验了一次放松的深度睡眠。

与此同时,二楼。

唐安已经吹干了头发,正在认真细致地把发尾向上盘。楔尾伯劳站在床头位置的木架上,叼着主人的光脑,全神贯注地盯着监控画面看。

“永恒。”唐安把长发堆叠在头顶的位置固定,“把光脑给我,睡觉了。”

“o——”永恒拒绝了他的要求。

唐安掀开被子,坐在床垫边缘,“他跑了?”

永恒在木架上磨了两下爪子。

“没跑你还看什么,已经很晚了,该睡觉了。”

永恒叼着光脑飞过大半个卧室,一路飞进了书房,显然是准备继续看。

量子兽有一定的独立意识,但楔尾伯劳的这一表现让唐安有点意外。

“再看一会儿,等我睡了你也回精神海去,知道了吗?”

唐安嘱咐完,弯腰开始处理自己的义肢。

他选择的不是植入式义体,而是通过神经链接组件固定的可拆卸式义体,睡觉时需要卸下,给腿部肌肉休息的时间。

他的腿只保留了大腿的部分。

腿受伤那一年他21岁,作为中尉带领一支小队进行侦察和补给任务,敌舰能量弧攻击的高温熔融了他所在机甲驾驶舱的金属构件,把他的膝盖和小腿、脚掌全部熔铸在了金属中,只能全部截掉。

截断的位置至今还能看到丑陋的烧烫伤疤痕,摸起来凹凸不平。

唐安照例确认了断肢位置的皮肤完整,热敷了一下腿,再躺下盖上被子。

唐安怔愣地看着快子传感器上的绿色标点,象征着队友的护卫舰正在快速向敌舰靠近。

敌方的舰船是护卫舰大小的四倍,装甲板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炮口闪烁着能量弧的蓝色光线,和这样的战争巨兽相比,机甲渺小如蝼蚁。

唐安按下机甲控制台上的通讯钮,“你们在干什么!敌舰马上就要完成充能了,撤退!!”

“舰船失控了!”小队频道内,一个男声喊道,“队长,我们正在紧急修理!”

唐安:“来不及的,用逃生舱弹出,弃船!”

“逃生舱飞不出攻击范围。”

“你们立刻弃船。”唐安瞥了眼能源余量,驾驶机甲朝护卫舰靠近,“我的机甲还能跃迁一次,我带着逃生舱跃迁。”

“队长!”

“弃船!”唐安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愿意弃船,眼看着敌方充能即将完成,炮口周围的真空都在热量下出现了扭曲,隔着驾驶舱他也能隐约感受到四周正在升温。

他焦急地喊道:“逃生舱呢?快点,要来不及了!”

小队频道里响起一道女声:“…队长,他们骗你的。”

她说话间语气越来越坚定,语速也越来越快,“舰船里没有人!队长你现在赶紧跃迁,快跑唔——”

她的声音被痛呼打断,通讯频道里同时响起了数道声音——

“你们怎么没看好她?”

“谁知道她要告密啊,怎么搞,把她一起杀了?”

“杀什么杀,她也是共犯,之前还一副要和我们一起干掉他的样子,现在才跑出来装好人,她死了就真能脱罪成好人了,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唐安按在通讯钮上的指尖麻木,“……干掉我?”

频道内安静了一瞬,又叽叽喳喳地吵闹起来——

“我们早就看不惯你了。”

“整天端着那副少爷架子,看不起谁呢!”

“你是不是真以为只有你才能当队长,你只是投胎投得好罢了。”

“你就是个垃圾!”

——“你这个绑架犯,见不得光的垃圾!”

耀眼的蓝色光线照亮了机甲驾驶舱。

梦境与回忆重叠,唐安从梦中惊醒坐直起身,没等他缓几口气,幻肢痛就找上门来。

“别疼了!”

他一把掀开被子,视线盯着大腿中段往下的空荡荡。疼痛不被视觉影响,如同针刺一般从幻肢的末端涌上来。

皮肤被一寸寸灼伤、撕裂的痛觉越发激烈,唐安咬着牙把枕头拍在腿部的床铺上,试图更正大脑错误的神经信号,“已经没有了,你还疼什么!”

永恒被惊动,叼着光脑飞回卧室,把光脑放在唐安面前,翅膀扑扇落在了他的肩上,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他的脸颊,试图安慰情绪崩溃的主人。

“o……”

光脑投屏上,带有夜视功能的摄像头将房间内的画面清晰地呈现在唐安面前——金发哨兵侧躺着睡着了。

“他怎么没心没肺的……”唐安收回枕头抱进怀里,腿上的疼痛让他攥在枕头边缘的指尖都发白,“不想着怎么逃跑就算了,还睡得这么死。”

永恒让主人往前翻阅。

唐安伸出手指,调出了储存的影像,把哨兵自己扣挖玫瑰花、掀窗帘的全程看完了。

在看到时文柏发现玩具和狗笼的时候那副难以言喻的纠结表情时,唐安忍不住笑出声。

他的注意力完全被时文柏的行为录像吸引了,甚至没有发现那难以忍受的幻肢痛已经消失。等看到时文柏蹲在地上认真擦拭地板上的液体时,唐安摸了摸永恒的羽毛,道:“他真的很有趣,是吧?”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是对哨兵鲜活的情绪感到好奇,才答应了邀约。

唐安暂停了录像,画面定格在时文柏对着摄像头挥手的动作上,他盯着哨兵腕上的银色拷环看了几秒,露出满意的笑容。

“这么有趣的东西,现在归我了。”

时文柏醒来的时候,天才刚蒙蒙亮,浅淡的阳光被窗户玻璃拦住了一部分,余下的光线勉强把室内照亮。

昨晚的向导素出乎他意料的长效,他安稳地睡了好几个小时,精神躁乱导致的头疼和耳鸣竟然还没找上门来,时文柏的思绪久违地清晰,那些冲动的逃脱尝试浮现在脑海中。

“那人都把脖子送到嘴边了,我在想什么啊,先咬再头槌,至于手脚上的枷锁,总有机会挣开的。”

时文柏连连摇头,“之后也是,都起来揍人了,怎么就不知道先扯下遮挡视线的领带,去硬拼什么……”

哨兵懊悔地起身坐直,腹部肌肉被牵扯发出一阵刺痛,他低头看了一眼,皮下的淤血已经变成青色,估计再有半天就会消退。

这时他又想起,除了被揍了几拳外,对方并没有因为他的那几次挑衅和反击就对他下死手。

“啧。”

时文柏掂量了一下手腕上的拷环,“他把我抓来是为了什么啊……就先打再肏一顿?真的有病……”

睡着的时候还好,现在醒来了,时文柏觉得有点饿。

这间屋子里显然不会有食物,他清了清嗓子,对着天花板上的摄像头道:“早上好,您起床了吗?我想问问,您这里包饭吗?”

要是没饭吃,他立刻就破窗逃走。

如果这里离帝星宴会厅不远,他可以溜到后厨搞点吃的先填饱肚子,再考虑后续的逃脱计划。

大约过了两分钟,床头处响起了一声“嗯”。

听着像是刚起床时带着鼻音的低哼,从扬声器里传出的时候带上了细微的电流声。

时文柏把毯子裹在身上,挪到床头的位置,在墙面上摸到了嵌在墙体内的扬声器罩网。

他用手指尖敲了敲它,试探道:“我不想吃能量棒和营养液,您能给点好吃的饭菜吗,最好还能帮着调整下我的味觉感知,我不是要卖惨啊,我是真的好久没吃到有味道的食物了。”

上次那杯被下料的酒不算。

楼上,从被窝里冒出脑袋的唐安动作停滞。

这家伙是不是太自在了?

这么快就忘了昨晚的遭遇,现在不仅敢点餐,还敢得寸进尺要求调整感知。

“你是不是还没有认清状况?”

扬声器里的声音确实是昨晚的绑架犯,话音中带着很浓的困倦味,时文柏猜测对方也是刚刚才睡醒,不排除是被他吵醒的。

时文柏困惑地扭头瞥了眼摄像头,难道这个绑架犯盯了他一整晚?

“您家大业大的,想必不会让我这个可怜的囚犯饿肚子的。”

时文柏是个闲不住的性子,精神躁动难受的时候他不想说话也找不到人聊天,现在一个人对着扬声器也能兴致勃勃地说上许多。

“您平时喜欢吃什么呢,我觉得辣味的食物特别好吃,但哨兵吃不了很辣的,真的很遗憾啊。

“啊对了,我还很喜欢吃海鲜,尤其是现捞现煮的。我之前在某颗海洋星球上吃到了特别美味的螃蟹,可惜那里现在被围起来不让海钓了。”

这些话半真半假,带着点试探对方态度的意思。

对方一声不吭,时文柏状似随意地问:“既然我没有得罪您,那我什么时候能走啊?”

唐安已经起床走进了卫生间,正巧听到这一句,“看我心情。”

双方都沉默了一会儿后,向导评价道:“……你好吵。”

“诶,可是我就是这个样子的,您要是喜欢话少的哨兵,我给您推荐几个?”

时文柏毫无停顿地接上了他的话,但那点小心思暴露无遗。

唐安不想再听他叽叽喳喳,掐断了房间内路通讯。

扬声器内的电流声消失不见,时文柏又装模做样地贫了几句,没有收到回复。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时文柏的肚子又开始咕咕叫了。

他怀疑自己刚才把人惹恼了,所以不论他怎么喊,对方都没有再答复过。

就在哨兵饿得准备敲窗离开的时候,房门处传来咔哒的解锁声。

时文柏立刻摆出戒备的姿势。

门打开了,门外站着一个男人,黑色卷发的发尾凌乱地翘起,黑眼圈很重,整个人像是熬了好几天没睡,萎靡不振的。

他的手上端着一个托盘。

“你……”时文柏死死盯着来人,凭借昨晚有来有往的一场打斗,他对绑架犯的身高和体格都有了一定的预估,门口这人显然和绑架犯对不上,“……是谁?”

“我只是照老板的指令来给你送个饭而已。”黑发男人没有进门,弯腰把手上的托盘放在了地上,朝房间里推了推。

他不和时文柏对视,表情平静地盯着房间内部,只用余光观察时文柏的行动。

“……老板是谁?”

“老板如果想告诉你,他会自己和你说的,所以我不能回答。”

因为工作地点离得近,被迫前来送饭的哨兵阿奇尔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他昨天通宵上班兼打游戏,这会儿特别想回到温馨的小窝里睡一觉,但他还没有收到唐安的消息,暂时不能离开。

时文柏瞥了眼地上的托盘,盯着阿奇尔向前走了一步。

阿奇尔只有b级,知道自己打不过他,便向后退了几步道:“虽然我确实打不过你,但我建议你不要跑。”

他抬起手指了指腕部,“拷环允许的活动范围仅限于这间屋子里,超出限制会放电的,电晕s级哨兵应该绰绰有余。”

时文柏皱着眉转了转手腕。

如果这副拷环真有电击功能,那么绑架犯把他关在有门有窗的房间里,还不担心他逃跑,就能解释了。

精通机械改装的哨兵认真地研究了一会儿手上的拷环。

好像能拆?

“如果你想试,麻烦等我离开了再试好吗?我只是打工的,既不想挨揍也不想被扣工资,谢谢你。”

话音刚落,阿奇尔的光脑上弹出唐安的信息,他一目十行地扫过,对时文柏说:“老板允许我走了,再见。”

就在时文柏迟疑的时候,门又关上了。

“唉……要是精神力还能用就好了。”时文柏敲了敲拷环上的接合痕迹,“拆这个就是一秒的事,连工具都不需要。”

饭菜的香味溜进鼻腔,时文柏转移注意力,走到门边弯腰拾起托盘。

托盘不大,上面摆着的吃食不少,可惜配套的餐具是软乎乎的勺子,降低了食用精致摆盘食物的格调。

时文柏早就饿了,嗅了嗅,没闻到奇怪的药味,也不计较软硅胶的勺子好不好用,就吃了起来。

伙食……

竟然这么棒!

都是专供帝星宴会的食材,有钱也吃不到的那种,并且是很符合哨兵口味的“不加盐”烹饪,完美凸显了食材本身的鲜美。

品尝着美味的食物,时文柏满意地眯起眼睛。

那个绑架犯想必不会每天都来找他,要不在这里再混混,多吃两顿再走?

反正他每天除了等死,也没什么事是必须要做的。

另一边。

帝星议事厅内设置了各个派系的专属休息室,仅供派系的代表人,也就是一名上将和两名议员使用。

唐安所属的繁荣派是和平主义思潮的代表。

上将辻裕美是一位s级哨兵,除了开会,其他时间都不会来休息室,另一位议员罗兰·马歇尔偶尔会来坐坐,但大多是时间都是在家里和“舔狗们”厮混,所以休息室成了一个很安静的好去处。

唐安习惯在这里处理一会儿公司文件,顺便吃个早餐。

他给值夜的阿奇尔发了消息,给时文柏送了饭,但他并不关心时文柏的反馈。对他来说,时文柏是个有意思的玩具,养起来不费事就先养着。

很小的时候,他捡到过一只猫。

当时的他既没有养猫的能力,也没有保护猫的力量,所以猫在某个晚上偷跑出去,被路过的巴尔克打死了。

他是给时文柏挂了镣铐,不过以哨兵的脾气,应该吃饱了就会和那只猫一样偷跑出去吧。

唐安的指尖在平板上敲了敲。

没关系的,唐安想,为了安全起见,他昨晚去见时文柏之前,就把地下室刑房里巴尔克的脖子勒断了。

想起巴尔克堪称惨烈的死状,白发金瞳的向导有一瞬间露出了野兽撕碎猎物后的餍足神情,随后勾唇微笑,复披上了漂亮的人类外皮。

他现在很厉害,不会有人再能伤害他的东西了。

罗兰推开休息室的门,果不其然看到了正在专心操作平板的唐安。

他白色头发的发尾微翘,柔顺地披散在身后,来自屏幕的光照亮了金瞳的一角,也把纤长睫毛的末梢点亮。

他穿了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宽松的版型遮挡住肌肉线条,让他看上去有几分瘦削,面料柔软、驼色的围巾披在他的肩上,压住了几缕发丝,两条长腿被黑色的布料包裹,随意地交叠在一起。

发型、服饰都是常规的扮相,偏偏整个人像是打了柔光滤镜,慵懒的感觉盖住了锋芒,给神明般冰冷、纯白的大理石雕塑罩上了一层温柔的薄纱。

罗兰仔细打量了好一会儿,直到引起唐安的侧目,才把长腿一伸,懒洋洋地在沙发上坐下,背靠着身后的软垫,“你今天怎么闪闪发光的?”

“别把你哄哨兵的那套话术用在我身上,罗兰。”

唐安眉头蹙起,金色的眼中闪过一丝厌恶,慈爱纯白的神明重回黑暗,变回了罗兰熟悉的样子。

“我只是想问问你找到了什么保养小妙招。”罗兰轻笑了一声,“阿多尼斯,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心情好和心情不好的时候,看上去像两个人?”

“没保养。”

唐安重新回头处理公司的文件,“我无所谓其他人怎么看我,倒是你,今天怎么想到过来了?”

“早上起来,一开门看到那么多低眉顺气的脸,突然感觉有点没意思。”罗兰打了个哈欠,“你说他们怎么没一个敢上来甩我一巴掌的?”

甩完巴掌,大概就可以领取全家暴毙套餐了。

唐安看了眼隐隐作痛的右臂,想起牙尖嘴利的时文柏。

哨兵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也许就是他的底气吧。

但这也说明他背后没有势力支撑,没人会在意他是死是活。

罗兰见唐安不说话,道:“我可能生病了,要不你揍我一拳试试?”

“你放话想当,帝国这么大,总会有人联系你。”唐安嘲弄道,“或者监狱牢里转一圈,那里有不少人想扇你巴掌。”

罗兰名下的公司主营食品加工和销售业务。

星际时代最重要的物资,就是能量币、矿物和食物,能量币的产能直接受控于帝国。罗兰这个食品行业内的后起之秀,如今能占据垄断地位,是因为不少竞争对手都被他送进了监狱。

“这么恐怖的话你都说得出来?”

罗兰脑补出自己被“老朋友”们撕成碎片的画面,打了个寒战,“早知道审判庭只能判个不痛不痒的关押,我就应该学学你,早早把他们处理掉。”

作为矿产行业的寰宇巨头,唐安也是踩着前人的成果上位的,只是他做的比罗兰更绝,不留后患。

唐安道:“等他们刑满释放吧。”

没人会去触审判庭的霉头,直接越权处理监狱内的犯人。

将最后一份文件处理完,唐安关闭平板,打开了光脑。

监控画面如实地展现了房间里的现状,吃饱喝足的时文柏把餐盘放在了门口,又回床上睡觉了。

和之前舒展的睡姿不同,他侧躺着,身体蜷缩,手紧紧揪着毛毯的边缘,金发遮挡了大半张脸,只能看到咬得发白的嘴唇。

这是怎么了?

是早上阿奇尔送过去的伙食不合胃口吗?

唐安愣神了几秒,才想起哨兵岌岌可危的五维评分,和堪称碎沫的精神力。

精神躁乱?

昨晚的时文柏太过活跃,差点让他忘记自己抓回来的是只病猫。

罗兰准备泡茶,正在等待热水烧开,就见唐安站起身一副要外出的样子。

“有事?”

唐安把围巾的一角翻折到身后,应了一声。

“慢走不送啊。”

能在帝星居住的人非富即贵,为了便利,恒星系内其他行星除了发挥安保作用外,就是为这些人提供后勤保障。

唐安的公司在距离帝星一次跃迁距离的行星上设立了临时办公室,他的助理和几位信得过的员工二十四小时待命。

被选中的前来给时文柏进行检查的医疗向导,贝锦欣,是个在公司工作了十几年的优秀员工。

这是她第一次面对面见到唐安本人。如果可以,她并不想知道唐安的私生活,但这趟加班实在是给太多了!

贝锦欣低着头道:“老板,我确实没见过这么棘手的情况……”

公司十大禁忌第一条,不要窥探老板的真容,被开除是小,丢了性命是大。

贝锦欣眼观鼻鼻观心,语气平稳,“按照这份检查数据,他很难使身体和大脑恢复活力,睡眠质量极差,焦虑症状严重,压力极大,肾上腺素水平较高。”

哨兵的精神力异常意味着他无法自发抵御外界电磁波的干扰,脑内激素混乱会引起大脑的器质性病变。

一般来说,向导的精神安抚可以帮助哨兵建立保护,阻断脑部病情的恶化,只要等哨兵自身的修复能力发挥作用,就可以恢复正常。

“也许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吧,他拖了太久了。”

贝锦欣道,“我可以配置一些促进大脑恢复的药剂,帮助他尽可能调整状态。但23分已经可以判断为极危,为了您的安全着想,我建议您、呃……”

她用余光瞥了眼时文柏手腕上严丝合缝并起的手铐,“建议您别把他养在家里。”

躺在床上的哨兵盖着毛毯,露出的手臂上看不到衣服的肩袖,这间房间的布置又“充满情趣”,贝锦欣盲猜他应该是赤裸着的。

老板不愧是老板,连玩情趣的对象也比别人厉害一点点,这个23分的哨兵要是愿意配合研究,应该能出好几份精神力方向的论文。

唐安对下属的心理活动一无所知,“我看他昨晚睡得挺香的,今天早上还叽叽喳喳地和我聊天。”

贝锦欣提醒道:“向导素也有镇痛和促进精神力修复的效果。”

前提是哨兵不对成分过敏。

唐安若有所思道地点头,“那大概就是了。”

所以老板到底需不需要安排专人来给哨兵精神安抚,还是打算自己上?

摸不清唐安对这个哨兵的态度,贝锦欣不敢给新的建议,只是在光脑上把药方传给了唐安的助理琼。

“……唔。”

时文柏睁开了眼,意识还没有恢复运作,大脑已经开始处理眼睛捕捉到的画面。

身着黑衣的男人身形颀长,身姿挺拔,白色的发丝柔顺有光泽,散落在他的肩头。毛衣宽松的袖口向下滑落至小臂中段,露出细腻的皮肤,腕部突出的骨节处隐约透着浅粉的血色,衬得他肤色格外白皙。

“我知道了,你可以先回公司了。”

男人说话如同流水敲击玉石,通透饱满,是时文柏耳熟的声音,语气却带着眼语颐指的傲慢。

站在他对面的女人欠身后快速离去,房间里只剩下了时文柏和他。

时文柏的头还隐隐作痛,瞥了眼合拢的磁吸镣铐,懒得挣扎,就着躺在床上的姿势道:“绑架犯先生,您好啊。”

唐安转过身来。

一块装饰着金色花枝纹路的白色面具遮挡住了他的上半张脸,留空的位置是一双夺人心魄的金色眼睛,目光锐利如剑。

时文柏想起昨晚的遭遇,绑架犯说自己很丑,是因为脸上有疤吗?

金瞳很像,向导素的构成也很像。

好家伙,那天晚上的黑发向导,是这个绑架犯的兄弟吧……他把黑发向导睡了,所以才惨遭报复?

他是被牵扯进了什么奇奇怪怪的豪门故事吗,这都已经是星际时代了!

昨晚的那场性爱太过激,和之前唐安留给哨兵的印象完全不同,时文柏没有把思路往他染了头发这种可能性上靠。

“那天我们是你情我愿的,他是成年人了,您就因为他和我做爱就迁怒我,是不是太无理了。”

时文柏的额头上有不少疼出的冷汗,眼皮半阖,看着有些委屈,“再说了,是他睡的我……”

罗兰那句“看上去是两个人”得到了实证,唐安立刻意会了时文柏的误会。

“您不开心可以去……”时文柏艰难地挪动被制住的双手,抓着毯子把自己裹得更紧了一些,“找您的兄弟说清楚。”

一个很有趣的误会,唐安的嘴角勾起,“被他肏更爽,还是被我肏更爽?”

“!?”

哨兵的第六感预警如果能发出声响,声浪能把这间房子的屋顶掀掉。

时文柏呼吸凝滞,在那双金瞳的注视下,一时间竟恍惚幻视了面前摆着的两条路——一条是死路,另一条也是死路。

他还不如继续晕着呢,干嘛好死不死地现在清醒过来!

“……您,是您!”

这个绑架犯喜怒无常的,时文柏屁股还有点疼,趋利避害的本能让他先向唐安服软,低声道,“您别为难我成吗?”

臣服后露出肚皮的猎物看上去无趣极了,唐安心道自己果然不适合养宠物,兴致很快消退,问:“门开着,你怎么不跑?”

时文柏不知道这人是怎么做到每个问题都能抛给他两条死路的,破罐破摔地说:“拷环不是限定了我的活动范围嘛,您想看我被电击的惨状,可以直接开的,不用装模做样找理由。”

应该是阿奇尔送饭的时候怕哨兵跑了,所以找办法唬住了他。原来哨兵不是真心实意地臣服,只是还在等待机会。

唐安满意地点头,开始期待时文柏之后会带给他什么有趣的展开。

这举动落在哨兵的眼里,又为他的喜怒无常落下了一道坚实的支撑柱,于是在他向哨兵伸手的时候,时文柏动了。

时文柏撑着床垫接力站起,手臂挥舞,腕上的镣铐直朝唐安的胸口甩去。

唐安只是想再给点向导素帮哨兵熬过等待药剂的这段时间,没想到被误会了,他不打算和金属拷环硬碰硬,后退了半步避开。

楔尾伯劳凭空出现,扇动翅膀带起一阵冷风,羽毛扑在了时文柏的眼前,挡住他的视线,借着这个机会,唐安绕到他的背后,一脚踢在了他膝关节后方的腘窝上。

时文柏疼得踉跄了一步,跪倒在地上,被向导掐住后颈按了下去,侧脸和地面紧紧相贴。

立功的伯劳落在主人的肩膀上,雄赳赳地扬起头。

唐安并没有生气,相反,他十分享受把时文柏制伏的感觉,抢在哨兵面前调侃道:“这次又是玩情趣?”

时文柏没有回答。

春药已经被代谢掉,松弛肌肉的效果也早就消失,他知道自己不是巅峰状态,还有劣势,但交手没几秒就被唐安按倒,让他有些唏嘘。

精神状态恶化的这些年,他的体能训练也懈怠了。

翠绿色眼睛里的光暗了下来,哨兵像只发现自己被剪了指甲的猫,不论怎么挠都抓不破主人的衣服,气势恹恹的。

唐安的指腹在他耳后摩挲几下,给了一点点向导素。

“一会儿有人送药过来,治疗精神躁乱的。”

唐安起身,半叮嘱半威胁道,“乖乖吃掉,晚上我让你见……他。”

时文柏仍然保持着躺在地上的姿势,提防可能会突然出现的电击,却见唐安迈开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白色的发尾扬起,黑色的房门闭合,咔哒落锁。

几秒后,哨兵手腕上的被强磁吸引在一起的镣铐也跟着解锁,他恢复了行动能力。

时文柏猛地坐直身体,姿势变化使得心跳速度变快,头疼被向导素缓和,额角一跳跳的,像是不停被敲响的警钟。

他的耳边仍然回荡着唐安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不管他怎么想,那个“他”都指向黑发向导。

时文柏锤了一下地板,另一只手按着额角猛揉,越想越气,双眼被怒火点亮,他不相信自己的魅力大到可以令两位向导折腰,他们绝对是在玩弄他。

“他们有病吧!”

另一边,唐安重回议事厅。

离例会开始还有一段时间,辻裕美上将也来到了休息室。她和罗兰互相看不顺眼,同处一室也不交流,沉默地翻看着光脑。

“事情办完了?”罗兰朝他招呼了一声,新倒了杯茶放在茶几上。

唐安坐在了两人之间空着的那张沙发椅上,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嗯。”

“中午好。”辻裕美朝他友好地笑了下。

“中午好,辻上将。”唐安也笑着回应,“新的舰船引擎用起来还满意吗?”

辻裕美认可道:“重量和功能效率的平衡十分完美,你的公司真是人才辈出,下一步我准备把星域总督府的驻守舰队全面换新……”

辻裕美在这里坐着就是在等唐安,简单聊了几句新产品的优化方向后,她就先一步离开,前往议事大厅。

唐安看了眼时间,也站起身。他的议员礼服外套挂在进门右手边的衣架上,他在门口站定,取下外套准备穿上。

罗兰对着镜子打好领带,凑了过来压低声音说:“看来那个哨兵很合你胃口。”

唐安一颗颗地扣上扣子,“嗯。”

“刚才是他出事了?”

“他精神力有点问题,先养着。”

唐安语气平静,看样子不嫌弃哨兵“病怏怏”的。

罗兰搞不清自己的想法。

一方面,他羡慕奚嘉可以全心全意爱一个人的专注,另一方面,他又害怕自己被固定的伴侣“套牢”。

眼看着唐安因为他的一个建议,表现得有些反常,他忍不住提醒道:“玩可以,你可别爱上他,我本意不是想把你推进火坑。”

爱?

唐安摇头,“你想多了。”

哨兵被逗弄的反应很有趣,他觉得稀奇而已。

他对自己的认知很清晰。

从小到大没见过母亲几面,同时也被父亲忽视的他,根本没有感受过爱,更不可能学会爱别人。

他只不过是小时候没得到过什么好东西,因此什么都想捏在手里。

如果像他这样扭曲的占有欲也可以被美化成“爱”的话……

那这个世界真的没救了。

“走吧。”

穿戴整齐后,唐安和罗兰一起离开了休息室。

唐安打开房门。

他设想中被时文柏袭击的画面并没有出现,哨兵坐在床上,吊儿郎当地叼着口服药剂的吸管,一双眼睛全神贯注地盯着他。

“晚上好。”时文柏甚至主动朝他问好。

唐安上次染黑头发只是为了掩盖身份,现在也不过是一时兴起,但面对哨兵自然放松的态度,他有些不爽。

他微低头,额前的刘海遮挡了光线,在眼窝处投下一片阴影,“见到我很高兴?”

唐安分明是和上午同样的装束,黑发带来的强烈对比却衬得他的皮肤愈发白皙,嘴唇浅淡的血色更不明显,看上去像是病态的苍白,冷色调的金瞳宛如玻璃球,被阴影笼罩,冰冷、沉郁。

不怪时文柏认不出他和白发的他是同一人,换做是他现在对着镜子看自己,可能也会楞上几秒。

“头不疼了,所以心情很好。”

时文柏把最后那点药喝完,扔掉吸管和袋子,邀功似地张嘴伸出舌头给唐安看,“我乖乖喝掉了。”

他不仅喝完了药,连送来的饭菜也全吃光了,空餐盘就堆在门旁。

唐安被他这副乖巧的样子顺了毛,语气缓和,“什么都敢吃,不怕又被下药了?”

“我都在这儿了。”时文柏确认了这个黑发的向导更好哄,越发乖顺,“不吃饭怎么有精力取悦您呢……”

唐安向他靠近的脚步停了下来。

看着那张漂亮的脸,时文柏不知怎么地嘴一瓢,“您不会是在回味那一晚吧?”

然后时文柏就眼睁睁看着手上的镣铐“咔”地吸在了一起。

向导意味深长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他的直觉再次向他报警,“我错了我错了,我只是随口说了一句,我屁股还疼……”

这下是真说错话了!

哨兵立刻噤声。

唐安笑了,笑容却阴沉沉的,“他肏你更爽,对吧?”

时文柏不退反进,挪到了床尾,“这么说可能有些无情,但我们只是睡了一觉的关系,您没必要这么在意我的看法的。”

他笑着站起身,手臂向内合拢把胸肌挤着拱起,“总不可能,您真迷上我了吧?”

时文柏主动投怀送抱,唐安没拒绝。

哨兵的身体很热,抱着他像是抱了个暖炉在怀里,胸肌上覆盖了一层脂肪,软软的,皮肤细腻手感很好,唐安的掌心顺着他的侧腰一路向下摸去,指尖慢慢地染上他的体温。

时文柏没有去看自己被揉捏的胸肌,也没有管那只在他后腰处圈地盘的手,讨好地凑上去亲吻唐安的嘴角。

他刚才就确定了镣铐电磁开关的控制器的位置,手离向导的口袋越来越近。

在他被唐安咬住嘴唇的时候,他的指尖也摸到了控制器。

唐安攥住了他的小臂,“好玩吗?”

“嘿、被您发现了啊……”时文柏不慌不忙地勾了勾手指,把控制器拿到手。

强磁消失。

哨兵的双手重获自由,反客为主地把向导搂进了怀里。

“不跑?”唐安抬眼望向他。

金色的眸子近在咫尺,纤长的白色睫毛像是蝴蝶扇动翅膀。

时文柏是个十足的颜控,不然也不会在集市上向唐安递出邀约。

跑了多半就被向导加上黑名单了,按照迟谦的说法,成功逃跑后他得到偏远的地方躲很久,再想吃到这么好的就难了。

跑路的念头转了一圈,被哨兵暂时压了下去。

先做了再说。

做完再跑也来得及吧。

“有您这么优秀的向导在,我跑什么。”

时文柏想明白了,抓着唐安的手往自己屁股上按,“您不觉得我被绑着,抱起来不舒服吗?”

“……”

只是染个头发,就可以变成合奸吗?

哨兵的态度转变得太彻底,唐安有些看不透他。

有意思。

唐安的手指沿着哨兵背部上移,穿进金发之间,按住了他耳后的向导素接收器。后颈要害被拿捏,怀里的身体有一瞬间僵硬,很快又在向导素的作用下软了下来。

生理上的乖顺与之前哨兵嘴上说说的服软不同,他明明有能力逃脱,却乖乖地被抱着,意外地让唐安有了被依赖的感觉。

那只猫还活着的时候,也是这样软软、温暖的。

那时他以为,他会永远拥有它。

“唔——”与服用药剂截然不同的舒爽感穿透神经,时文柏倚靠在唐安的怀里缓了好一会儿,才喘息着笑道:“您是在做慈善吗?”

“嗯?”

白皙的手指在哨兵金色的发根处揉捏,指腹因为摩擦泛起浅粉。

来不及被吸收的向导素挥发,空气中萦绕着玫瑰的香味。

“我还什么都没付出,您真不怕我跑了啊……”

时文柏呼吸出的热气把唐安的颈侧捂热,“这么温柔,您和他…呼、真的是兄弟吗?差别也……太大了…”

他真的认为黑发和白发是两个人。

唐安眯起眼。

时文柏猝不及防地被推了一下,仰面倒在了床上。

位置变换,唐安按着时文柏的脖颈俯身,姿势充满了掌控意味。

时文柏顺从地抬起一条腿,两人间温馨的感觉瞬间消失。

“你的态度差别也挺大的。”

唐安的手指摸上时文柏的后穴,轻微肿胀的小口嘬住了他的指尖,没有润滑的帮助不容易进入。

“您放水让我拿到了控制器,我就知道您是个心地善良的人。”

“我放你逃跑只是为了找借口惩罚你,和善良无……”

唇瓣相贴,唐安未说完的话被堵回了嘴里。

和之前事后的小心翼翼试探不同,这次的吻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又像是飞蛾扑向点燃的烛火,激烈、热情,两人都不愿让出主动权,唇齿交锋如同两军作战,很快,磕破的伤口就渗出血液。

溢出的唾液染上粉色,在唇边摇摇欲坠,被哨兵用舌尖卷进嘴里。

唾液中的向导素让这个吻隐约充斥着玫瑰的香气,穴口的刺痛微不可闻,隔着肠壁被按压前列腺带来一点不容忽视的快感,时文柏的性器慢慢挺立。

他的手向下探,摸到了唐安的裤子拉链,下拉。

时文柏的腿勾着唐安的腰,两人靠得更近,炽热的手掌张大裹住了彼此的肉棒,马眼处冒出清液,粘腻的液体在手掌的动作间布满柱身,撸动时发出暧昧的水声。

干涩的甬道开始分泌肠液。

唐安只是给了一点向导素,肠肉就颤抖着绞紧他的手指。

“唔——”

时文柏翠绿的双眸就在唐安眼前,星星点点的水光盖住了深处的迷茫,只能从他僵硬不动的身体和任由唐安摆弄的舌头一窥他爽到发懵的事实。

唐安在这张脸上看到过饱含期待的笑容、调侃又得意的笑容、做作地装可怜的样子,之前把他的眼睛蒙住了,错过了很多,唐安突然觉得有点可惜。

他双手托着时文柏的后腰,挺身进入。

哨兵的后穴里又热又软,肠壁包裹着他的肉棒吮吸着,穴口还没被肏开,唐安放慢动作。

“哈…唔……”

时文柏有些喘不过气,扭头结束了亲吻,大口喘息着,隐约的刺痛感成为了快感的调剂,他配合地放松力道。

精神躁乱无时无刻地折磨着他,他过得太疼了。

帝国虽然也会给重症哨兵提供人工向导素和紧急救助,但使用人工向导素会上瘾,时文柏从没碰过。

他还不想死。

那晚唐安的猜测没错,他找向导约炮就是为了换取精神安抚。

毕竟,除了极高匹配度的向导,没人会愿意和一位五维评分23分的极危哨兵恋爱交往,而帝国境内活跃的s级哨兵屈指可数,总会有向导愿意冒着风险试试被s级上的感觉。

按理来说,向导素不具有成瘾性,可他现在躺在唐安身下,感觉自己真的要完完全全地沉沦了。

他忍不住悄悄攥住了唐安的一缕黑发。

“啊…太爽唔……再、再深点……”

前列腺被不断顶弄,又酸又麻,时文柏迎合唐安的动作摆动腰,挂在向导腰上的腿夹紧。

唐安也得了爽,动作越发激烈。

穴口处的肠肉被肏进肏出的肉棒牵扯着翻出一些,又被推回体内,很快就被摩擦地红肿,无法闭合,只能软软地包裹着肆虐的凶器。

受到刺激的粘膜不停分泌肠液,唐安肏干的动作越发顺利,室内响起细微粘腻的水声和肉体撞击的啪啪声。

“嗯、哈啊…”

时文柏无比庆幸自己现在躺在床上,以向导现在的力度,如果他是被按在地上肏,他能被肏散架。

唐安金色的眸子紧盯着身下的哨兵,脸上是不自知的专注,看得时文柏心动不已,他伸长手臂揽住向导的肩膀,引颈就戮一般吻了上去。

舌尖交缠,口中的空气连同唾液一起被向导夺走,时文柏放任自己被唐安的动作带动着摇晃。

快感不断冲击着他的意识,哨兵有一瞬间失去了手臂的控制权,倒回床上。

唐安托住他的后颈,俯身追上逃跑的猎物,眼中映出时文柏脸色酡红、眼神迷离的模样。

那双翠绿的眸子盈满水光,征服欲被满足带来的畅快在这一刻攀到顶峰,唐安松嘴,转攻哨兵的喉结。

精神力同步涌出,以向导素为介质笼罩了哨兵。

时文柏潜意识的反击动作僵在了半空,混沌的大脑本就来不及处理身体各处的信号,现在又多了一层精神安抚带来的快感。

“啊啊!”

他压抑不住呻吟喊叫,腹肌绷紧又放松,粘稠的白浊被挤压射出,沾在唐安黑色的毛衣上,顺着重力牵扯出细丝落回他的身上。

“不、哈啊,不行了……唔、别…呃唔——!”

前面射了后面的肏弄却没有停,敏感点在不应期内被不停地用力顶弄,一波一波的强烈快感顺着脊髓上涌,干性高潮让时文柏的大脑一片空白,大张着嘴无力喘息,身体战栗不已。

他的肉棒没有软下来的机会,流水一般地吐露透明的腺液,在干高潮的快感簇拥下又射了一次,混杂着粘液的精液呈现半透明状,黏糊糊地散布在他的腹部。

哨兵那被肏熟的后穴痉挛着,热乎乎、一刻不停地吮吸着向导的肉棒,唐安顺着心意狠肏了几下,插进最深处顶着甬道末端的转折射了出来。

“私有化”后不用瞻前顾后的做爱体验极佳,唐安满意地叹了一声,抽出性器。

时文柏完全脱力躺在床上,向导射进他体内的精液被慢慢捂热,存在感逐渐降低,向导素则持续发挥着作用。

唐安的手臂撑在时文柏的脸侧,视线扫过他脖子上新鲜出炉的齿痕,心道报了之前被咬了一口的仇。

他准备起身,下方的哨兵却哑着嗓子说:“谢谢……您真好。”

天真。

唐安眨了眨眼。

好、善良、温柔和他毫不搭边。

哨兵这副信任他的表情,太嘲讽了。

在得知真相后,时文柏脸上的表情又会变成什么样呢?

不受控的恶意在阴影中蔓延。

他很想剥开时文柏的外壳,尝到内里鲜活、柔软、温暖的求生欲、恐惧、喜悦等一切情绪。

唐安决定再配合他玩一会儿。

“明天晚上他不会回来,你的机甲钥匙钮在地下室,具体在哪里我也不清楚。”

唐安说谎时的表情和情绪天衣无缝,压低的声线勾人心弦,“我尽量提前帮你把门打开。”

时文柏的警惕心仍在,但根本招架不住向导的美色诱惑,听到钥匙钮时,眼中重燃了希望的火,“真……!”

“嘘——”唐安捂住了他的嘴,“别被他听到。”

“嗯嗯。”

“他不喜欢你过得太舒服,所以……要委屈你配合我了。”

唐安的语气满是无奈,仿佛他也是被“白发向导”压迫、无力反抗的弱势方。

“您想怎么做?”

猎物上钩了。

唐安直起身站定,把性器收回裤子里拉好拉链,压抑着想将哨兵一寸寸碾碎的暴虐,循循善诱道:“你得进笼子。”

时文柏也跟着坐起身,下意识地扭头望向墙角,黑布遮挡下,是他昨晚见过的狗笼。

“……好。”

唐安先一步起身走到那里,把堆积在上方的毛巾和黑布扯掉,留下了装满道具的手提箱。

笼子的金属栏杆每根都有小指粗细,黑色的表面并不反光,内部空间只够成年男性半蹲、跪或者屈腿坐着。

唐安打开门,笑着倚靠在笼子旁,几缕黑发搭在顶部的栏杆处,发尾垂落,宛如吸引水手的海妖塞壬。

“爬进来。”

时文柏沉默地咽了下口水,隐约察觉了不对劲。

他攥紧了手中的镣铐控制器,坚硬的外壳棱角在他的掌心压出红印。

唐安的手在发丝遮掩下从手提箱里挑出一串钥匙,扔在了笼子里,催促道:“别惹我生气。”

向导提前交付了钥匙,哨兵再不领情就有些不知好歹了。时文柏忽视心底的一丝期待,下床,跪在了地上。

他双腿岔开,爬行的过程中,后穴里的精液毫无阻拦地滑出来。

黑布罩在笼子上,遮挡了所有可能透过的光线,在脚步声和关门声后,室内重回寂静。

唐安没有给时文柏清洗的机会。

腿根和腹部的黏液慢慢干涸,粘腻的感觉转变为不容忽视的紧绷感,时文柏扒着笼子的栏杆小幅度地翻了个身。

他把握在手里的钥匙和控制器放下,伸手抹掉肚子上的精斑,擦在笼子底部的软垫上。

至于臀缝里那些向导留下的精液……

他犹豫了几秒,把尚未干涸的白浊收拢了塞回屁股里。以哨兵的体质,不清理后穴也不会生病,精液里面含有向导素,不用白不用。

黑发向导才为他进行过一次安抚,时文柏的精神再次轻松。

被莫名其妙抓到这里后,又是向导素、又是特供的恢复药剂,还有深度安抚,他已经很久没有疼过了。

他没有幽闭恐惧,睡狗笼对他来说是有些屈辱,但还没到能令他难以忍受的程度。

黑暗中,时文柏无言地体会着身体内的舒畅感,没有反复的疼痛、没有无休止的耳鸣,他突然就理解了在紧急救助所见到过的其他重症哨兵,理解了为什么他们明知人工向导素有成瘾性也要使用。

不想死不代表要同流浪狗一样摇尾乞怜,时文柏摇了摇头,手指按着镣铐侧面突起的电极,告诫自己不要上瘾。

他闭上眼准备休息,脑海中却不受控地闪过唐安的那张脸,那一对琉璃般的金色眸子专注地盯着他,只映出他一人的身影。

时文柏暗骂了一声,嘀咕道:“长得那么好看做什么……”

精神下沉陷入睡梦之中,他得以从那双金瞳下逃脱。

和以往满是炮火和血腥的战场不同,时文柏梦到了幼时的自己。

瘦小的金发幼童挤在大通铺的角落里,身上穿的是大哥穿剩给二哥、再给四哥才给他的旧衣服。

那时他的名字还是简单的一个“柏”字,天真地以为自家大哥找到了工作后,就可以和家人一起过上好日子。

后来,为了保住他哥哥的工作和婚事,他被迫背下了哥哥的赌债。

画面边缘一阵模糊之后,柏有了少年的身量,仍然是闭着眼侧躺的模样,四周的环境变成了矿产星球矿工们的宿舍。

时文柏以为自己早就忘记了这些,没想到梦中的画面那么清晰,他下意识伸手想要摸一摸梦中少年的脑袋,指尖触及冰冷的栏杆。

梦醒了。

眼前是明亮的灯光,时文柏眯起眼睛眨了眨,被激出的眼泪从眼角滑落。

遮挡视线的水光消失后,时文柏看到了端坐在床尾的白发向导——喜怒无常、行事作风古怪的,绑架犯。

他的脸上是时文柏曾经见过的面具,遮挡了上半张脸的特征,只露出一双和黑发向导如出一辙的金瞳。

“醒了?”唐安道。

时文柏睡了一整天。唐安的下属进来简单打扫了一次房间,更换了床单被褥,都没有醒。

黑布笼罩下什么动静也看不到。

再次入夜,到了“约定的逃跑时间”,哨兵也没从笼子里出来,唐安才进了屋子。

向导掀开黑布,才发现哨兵在狗笼里安稳地睡着,一点也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唐安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选择直接敲响栏杆把哨兵惊醒,而是坐着等哨兵自己醒来。他感受到了自己的失控,心情不好,语气也带着嘲弄,“你睡得还挺香的,看来是很喜欢这个笼子?”

时文柏想要扶着栏杆起身,才发现自己手上的镣铐又锁在了一起。

他立刻扭头寻找控制器,软垫上空空如也,钥匙也不见了。

“在找什么,这个?”

唐安手向上一挥,磁吸镣铐的控制器被高高抛起,再落回他的掌心,未被面具遮挡的下半张脸上,是傲慢且游刃有余的笑容。

时文柏担心钥匙被发现会连累到那个黑发向导,手指抠住顶部的栏杆起身,躬腰半蹲在笼子里,挣扎道:“混蛋,你放开我!”

“这是你求人的态度?”

“放我出去。”血液内的向导素已经被代谢完,卷土重来的疼痛初现端倪,时文柏紧咬牙关,压抑的声音从齿缝中传出,带着喉部震动的低沉气音,如同伏低身体准备发动攻击的兽类。

唐安没有被他的态度吓到,慢条斯理地说:“可我记得…他给你钥匙了。”

“呼……”时文柏的喘息声逐渐沉重,理智让他再回头仔细找找。

他掀起下方的软垫,仔细检查笼子的每个角落,可不论他怎么翻找也找不到钥匙。

欣赏够了哨兵着急的模样,唐安轻笑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穿在圆环上的钥匙,食指穿过圆环,耀武扬威地把它转动起来,“这么重要的东西,乱扔可不行。”

圆环上挂着一个绿色的正方形标,那就是开狗笼门锁的钥匙。

时文柏没想过自己会睡着的,更想不到自己会睡得那么沉,黑布被掀开的时候没有醒过来,钥匙被拿走的动静也没吵醒他。

这个绑架犯准备做什么,他会永远被关在这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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