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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狱/那莱)水龙审判官也会梦见人类典狱长吗

 

朋友。他的思绪又跑偏了,他想起来莱欧斯利与他的初见。他那时还是个面目阴沉的社会不安定因素,明明十几岁的年纪,却能将寄宿家庭彻底摧毁。

那维莱特当然知道他们算得上是罪有应得,在沉默了许久后,法律作出了它应有的审判。

等到第二次见面时,莱欧斯利已经是个成熟的青年。那维莱特注意到了他的身上多了许多伤疤,外套上的冰系神之眼同样引人注目。

当年的小孩长大了,他想。

那维莱特扬起恰到好处的礼貌微笑,恭喜眼前的男人。

“恭喜,你终于找到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那维莱特是真的挺高兴的,亲手将头衔和名誉颁给莱欧斯利,确保他能过的不错,这多少让他有着弥补愧疚的感觉。

与莱欧斯利成为朋友也许算是在最高审判官的经历中比较意外的一部分。

在述职时,莱欧斯利会自然地坐在办公室的长椅,愉快地享用在路上带的下午茶点。以及不忘和那维莱特侃两句。

那维莱特不是什么健谈的性格,但总的来说,有问必答。一来二去两人的关系就近了些。

在压制原始胎海水后,莱欧斯利对他的身份多少有点猜测。聪明如他,只在偶尔调侃时会弯起眼睛轻轻地哼起水龙的童谣。

偶尔,真的是偶尔。那维莱特会无意撞上莱欧斯利凝视他的视线,但他看不懂。莱欧斯利眼里闪过的难过像一缕掠过花丛,抓不住的清风,从手指间温柔的穿过,又迅速回到他应该保持的懒散笑意。

眼前一阵模糊,那维莱特的意识在空间晃晃荡荡,眼前的画面不断闪回,最终定格在一场雨里。

那维莱特第二次睁开眼睛,他迷茫地站在雨里,湿润的空气多少让他放松了些。闭上眼,任由雨水湿透头发,心中的烦闷却依旧在翻滚,胀大。

一把伞倾在头上,那维莱特睁开眼,莱欧斯利眼里浮着显而易见的关心和踌躇。

在无声的对视中,那维莱特想说点什么,哗哗雨声却盖过了他的声音。

在雨中,一切都变得朦胧而不真切。细腻的情绪在这片氤氲的湿气中生根发芽,扎根在水龙心里的一块沙石之上。

“莱欧斯利,我知道了。谢谢你。”

莱欧斯利没听清,微歪着头,困惑地瞧着他。

那维莱特手中握着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拐杖,雕琢了繁复花纹的杖尾重击地面,雨水停止下落,凝结在空中。奇异的美。

那维莱特第三次睁开眼睛。

回来了。他确认这的确是沫芒宫无疑。

零散混乱的梦境碎片在水中龙的脑子里横冲直撞,他记得一切,连带着那个冒牌货的记忆一起。

他望着眼前虚无的黑暗,倾听窗外雨水落在沫芒宫屋顶的声音。

一声轻轻的叹,打着转消失在雨夜中。

“莱欧斯利。”

在找到旅行者询问后,那维莱特得到了个古怪的回复。

“捕梦网捕的是心悦与你的人的梦呀,怎么啦那维莱特?”

旅行者关切地望向他不太自然的表情,派蒙在旁边笑的一脸灿烂。

“哎呀,你该不会是撞破了别人对你暗恋吧?”

水之龙不知道什么叫暗恋。他所知道的人类情感多半来自于审判席上的观察,这种青涩的情感并不在其内。

旅行者临走前的话给了那维莱特一点启发。她说:“跟着心走,去问问他吧,”

那维莱特是个行动派。隔日,他就坐在梅洛彼得堡典狱长的办公室里,小口酌饮着莱欧斯利端上来的热茶。

莱欧斯利双手倒撑着桌面,懒懒地放松身体,视线在那维莱特身上徘徊。

声音如同往常一样含着笑,“不容易啊,梅洛彼得堡竟然能接待最高审判长。真是蓬荜生辉。”

喝了大半天,连茶壶里的水都换了一轮。那维莱特低着头,盯着杯里茶水的漩涡看,

他的声音有些犹豫,“莱欧斯利……你…”

“…?”

水之龙的心脏收紧,剧烈跳动起来。他的胃里像是有千万只蝴蝶在扑腾,渴望从他的喉咙里飞出。

旅行者不忘告诉他,“噢,捕梦网只捕心意相通的有情人的梦喔。”

向来是泰山崩于面前都不动声色的那维莱特,耳尖泛红。他无意识地摩挲着领口的宝石,那是莱欧斯利送他的生日礼物。

在漫长无言的沉默之中,莱欧斯利似乎明白了什么,他迈步走到那维莱特面前,蹲下身。两人靠的很近,呼吸悠长绵延地纠缠在一起。

那维莱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观察莱欧斯利的眼睛,他能在上面看到自己的倒影。

莱欧斯利没动,只是又轻轻唤了声,“那维莱特。”

“嗯。”

典狱长差点没绷住,做春梦还被当事人发现,这件事还是太超过了。

他挪开眼,声音干涩,“……抱歉。”

那维莱特想,他该少喝点茶的。

或许茶水喝多了也会醉?他不知道。那维莱特在龙生里第一次感到心慌意乱。

他想要得到什么?他曾从莱欧斯利那里得到一句宽慰,在迷惘中拉住了自己。

而现在呢?他还是只想要一句道歉?

“我会和你保持该有的距…”

“我不讨厌。”

那维莱特打断了莱欧斯利的话。他虽不通晓人类情感,但也清楚等莱欧斯利说完,他就真的会缩回梅洛彼得堡。

他贵为完全之龙,理因能够脱离“命运”的轨道。那维莱特作为观众,旁观着人间的悲喜,他看的有些入迷了。

我是什么时候主动踏入命运为他准备的席位?那维莱特想。太久太久,想要找到汇入海洋的一路蜿蜒向上河流的源水可不是件简单的事。

他仰起头,在莱欧斯利凝固的脸上,轻轻的吻在人眼下的浅疤上。

属于参与者的,而不是旁观者的一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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