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浴大漏勺
什么呀,这就认上侄儿了?
“是吗?我还真有点印象!”有个屁,他就是借机想讨好别人罢了。
“你妈妈到底是怎么保养的,儿子都上高中了,看着还这么年轻……”蓦地,银洁梅想起什么,急忙改口:“不对,你妈妈以前在二院上班,对吧?”
元皓牗直呼母亲名讳:“楼冠京。”
小梅姑姑的眼睛看向远方,失焦了一阵儿,又清明起来:“哦哦,你是那个楼姐的孩子!我记起来了,她呀,长得又漂亮,干事又利落,人也很风趣,简直就是我们的偶像。”
“哈哈哈哪里哪里。”元皓牗摸着后脑勺,替人害臊起来。
憧憬而又怅然的神色浮现在小梅姑姑脸上:“我是说真的,不是在跟你客套,当时我也在二院实习过几年嘛,她走了之后,我们都很想她……你说她怎么会想不开跑去援非呢?还偏偏是在那一年……”
银霁把头探出来:“那一年怎么了?”
小梅姑姑把她按回去:“小孩子别问这么多。”
银霁第二次把头探出来:“这种话你怎么好直接问人家?太没礼貌了!”
听罢,小梅姑姑反应过来:“对对,不好意思啊,我嘴巴直。”
元皓牗摆手道:“没事没事,清明节我会把话带到的。”
“那就拜托你了!”
“您客气了!”
路过的服务生真没眼力见啊,都不知道拿两个小盅过来给二位碰一下。
伤心事休要再提,元皓牗绕到了另一件感兴趣的事上:“银霁的小名叫小乖呀?”
“是啊,从小我们就叫她小乖。”
元皓牗也探头出来,眯着眼睛呼唤对岸的朋友:“嗨小乖!”
银霁扯扯嘴角:“nice&esp;to&esp;et&esp;you。”
憋了这么久,元皓牗终于笑出声来:“怎么会刚好是小‘乖’?这就相当于我养了只猫,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小狗’。”
银霁感到憋闷:某些人也“敢”不到哪去啊!
小梅姑姑却是正色道:“为什么这么说?她在学校里为非作歹吗?”
“没有没有。”元皓牗生怕当了告状精,连忙马后炮式否认,真是感谢他还记得留点余地,“她就是、就是比较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然后……”
又怕越漏越多,干脆闭上了嘴。
出乎他的意料,小梅姑姑满意地拍拍银霁的脑袋瓜:“可以,不愧是我的亲生侄女,哈哈哈!”
一个斗大的问号出现在告状精头顶。小梅姑姑视而不见,接着说:“‘小乖’这个小名有来头的,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大概在你一岁多一点的时候……”
“这我能记得才有鬼了!”
“——你妈推你出去逛街,你看中了一个七星瓢虫小挎包,但你妈妈讨厌虫子,不给买。当时么,你不哭也不闹,过后连着三天,你乖极了,让吃饭吃饭让睡觉睡觉,大伯抱你你也不哭,跟大人看完一整场新闻联播都不吵着要换台,三天之后,你觉得差不多了,在饭桌上又问了一遍:‘妈妈,虫虫挎包,买?’,你妈当然是否决啦,然后你就不依了。”小梅姑姑夸张地一抱胳膊,扁起嗓子模仿童言童语,“‘我都这么乖了你还不买,我再也不乖了!’一怒之下,还把饭碗倒扣在桌上!你妈又好气又好笑,最后还是给你买了。”
元皓牗听得津津有味,银霁却是深感丢脸:“原来我刚学会说话就这么鸡贼了……”
“这算什么鸡贼!”元皓牗和小梅姑姑异口同声道。
“这叫有智慧的勇气、有獠牙的善良,三岁看老,你这脾气一辈子绝对吃不了亏,这才像我们银家人的样子。”对方一辩如是说。
“就是嘛,无条件的善良,那不叫善良,那叫虚伪!”对方二辩附和道。
“小乖的乖是乖张的乖!”
“也是乖戾的乖!”
“你说得太对了!”小梅姑姑一拊掌。
“拾您牙慧!”元皓牗拱拱手。
两个大漏勺相见恨晚地握了握手。银霁简直想用脚趾抠个地洞钻回一楼,再从一楼打车回家。
“你从小就喜欢七星瓢虫?”元皓牗拦住这位被溺爱的问题儿童,“那你上回还问我七星瓢虫凭什么是益虫……”
“质疑不代表不喜欢啊,七星瓢虫的翅膀外面有一层铁甲,感觉很能藏东西的样子,不是很厉害吗?”
“我是在问你,别让一岁那个出来说话。”
“上回是哪回?”小梅姑姑随口一问。
“就是她在我家吃年饭那天。我这么回答她的……”
这话乍听之下没问题,可是小梅姑姑有自己的盘算——大概是从谈话间听出了一些端倪,等他说完,笑容变得意味深长:
“哦……原来你就是那个肖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