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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是荔思。”停顿半秒,“荔枝的荔。”
“噢?”坐在轮椅上的老太太笑着半眯起眼睛,“我也姓荔哦,荔婧。”
老人的声音在口腔里略微黏着,语速慢缓,和阳光一样轻柔,“真有缘啊。辰白叶很好看呢!”
李偲看向手里的植物,衣角被荔思攥住,两个人异口同声。
“谢谢您。”
“谢谢!”
情绪通过词语生长,却往往词不达意。
很多颗种子在雨季里播下,经受阳光发芽,枝叶缠结。
少见的姓氏,已经不记得是何时在身体里种下,但枝叶已然繁茂,每一片叶子都承载不同的情绪,落下又重新生长,都忘了具体的词语表达。
又或者根本无法用词语表达。
名字叫“承祝”的医生,没有姓氏,父母的名字都没有在下一代留下痕迹。
“奶奶说了应该由我自己决定,我觉得我不需要姓氏。我的父母可没有在养育我这件事上出任何力。
“我从小就觉得所有事情都应该由我自己掌控。但是有的事确实无法掌控。
“比如血缘关系,比如我奶奶的心脏病,还有你弟弟的病。
“我明明觉得我可以治好我的病人的,但是我根本找不到方法治愈奶奶和你弟弟。
“真复杂啊,人类的身体。为什么造人时要让人这么脆弱呢?明明熬过了大封存,为什么不能再久一点呢?
“但人类已经很坚强了对吧。忍受着这么多痛苦,竟然还能笑着活下去。”
“我在等我孙子来接我呢,他是医院的医生,你认识他吗?他叫承祝。
“你也姓荔吗?哦哦,李呀。很少碰见和我一个姓氏的人呢。
“你妈妈姓荔呀,真是缘分啊。”
“很高兴认识你,荔思/李偲!”
过去的对话再次出现,情绪交叠恍惚。
“那下次再见吧。”
根本无法用词语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