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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过重重叠叠的肩膀脖颈,从缝隙里,突然转头,目光相撞。
几天前的雨夜里,这张脸被湿润如同海草的头发黏住,眼皮紧闭,发尾和脸颊都泛着水光,晕染四周各种颜色。
此刻盈白的灯光下,那双眼睛睁开,像灌了很多季的雨。
从大封存期后开始积蓄的雨。
耳边堤坝被冲垮。
离得最近的声音和对视里无声启动的唇齿。
“李偲,你看,项目新来的同学,就是那天你送去安全局的人哎!”
“真是缘分啊!”
“对啊对啊。”
“荔思,他就是李偲。”
作为两个端点,石子投下,荡开无人的通道供相认观赏。
颅内水面涟漪泛开,音节变形,一圈,一圈,再一圈……
肌肉记忆根深蒂固,牵动短暂无法思考的大脑神经。
“你好,我是李偲。”
“你好,我是荔思。”
两人互相鞠躬,叫人不合时宜地联想到久远的对拜礼,以及老套却赏心悦目的英雄救美情节。
现实不比话本戏剧。
此后的故事都没有初遇来得牵动人心。
平淡的交流,平淡的谢谢,平淡的道别。
像被人类习惯的漫长雨季。
缓慢地冲刷磨平最初深刻的记忆。
“你有没有觉得李偲对荔思好像有点冷淡?”
“有吗?没有吧,李偲不是一直对人都那样吗?荔思问问题他也耐心回答了呀。”
“嗯……好像也是,跟我也没什么关系。雨好像下大了。”
“今晚吃什么?”
雨伞撑开,水滴溅落,鞋底踏下。
被讨论得失去意义的主人公们,在雨季角落里,背对世界,面对面,喘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