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ter1Arrival
她们周游了另外几座开放的城市，在绿之城，那里有着翠绿茂盛的生态农场，和高权限监控的自然保护区，风光秀丽，景se怡人；在红岩城，壮观的巨型开采机械和高速穿梭的运输无人机阵列都让薇奥拉赞叹不已；在银之城，高度集约化的工业生产线让整座城市就像一台jg密的机器，jg准高效地将输入的资源转化为适配需求的产品，再输送向四方的终端；在北方的广阔海域，这里被叫作“光之池”，碧蓝清澈的海水滋养了繁茂的海洋生物圈，在海的彼岸，是宏伟的光之城能量枢纽，晴朗的夜晚，能看到天空中与反应熔炉的光晕交相辉映的五彩极光；在南部广袤的旷野彼端，划立了一条军事禁区线，远远能看到隐遁于山t和岩层的黑城要塞，偶尔还会掠过高速巡航的“狄俄涅”重型无人机。
人类的生命，美好而易逝。即便生活在乌托邦，也难免会开始思考，原生状态下最后要面对的终极问题，si亡。现在，有一条避开si亡的道路摆在面前，永生的大门已被叩开，目前需要的，只是一点，面对未知的勇气。
终于，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薇奥拉下定了决心。
“我准备好了，安琪，μ宝，开始吧。”
沉睡，然后醒来，但并没有完全醒，仿佛置身一场清明梦中，如真似幻，周身是无尽的虚无，和黑暗。薇奥拉感知不到自己的身t，意识迷蒙在一片混沌中，直到听到温柔又熟悉的声音引导着她。
“别怕，我就在你身边，先想象一下自己的样子。”
薇奥拉的脑海中开始激荡，自己，我，什么是自我，我是什么样子。她意识中的形t开始迅速变幻，从原始海洋中的有机物螺旋，到浮游的单细胞，聚集成团，包裹进囊泡，长出触须，孵化出鳞片，伸出手足，躬t爬行，直立起身，成为名为人类的生物。
“安琪？”
“我在。”美丽的身影像天使的光芒，驱散了所有黑暗，她站在一片纯白的镜面上，触手可及。
“这里是”薇奥拉意识到这片虚无的空间不再受物理法则的约束，她可以自由地高速穿行，距离安琪忽近忽远。
“慢一点，亲ai的，你会把自己烧坏的，μ宝，帮帮她。”
“好的，安琪主人。”薇奥拉一个急停撞进了巨大化的μ宝玩偶怀里，软绵绵的，团着她重新回到了安琪面前。
“目前只加载了初始数据，在赛博空间，我们使用区别于人类感官的信息交互方式，不过为了便于理解，我们可以先从熟悉的概念开始一点一点适应。”
薇奥拉的面前弹出了一个选项框，询问是否向用户安琪·利奈普菲娅开放访问权限以及共享部分数据，她按下yes。
海量的数据充盈进自己的内存，这种感觉，有点像超然顿悟的时刻，信息和关联意象以记忆的形式填充进思维的间隙，不再需要从回忆深处耗时费力地检索，而是明晰直观地整t呈现，如果用语言描述的话，大概可以叫全知t验。在这一刻，关于μ宝，安琪，镜之城的一切，她已经了然于x，不再疑问。
“哇哦，这样看来，原本的人类真是非常低效能的生物诶”
薇奥拉伸出自己的手掌握了握，手的形态顺着她的想象变得晶t透明，流动着蓝se的数据荧光。她拨动空气，眼前身处的场景瞬间切换成了一座图书馆，整齐排列的无尽书架一直延伸到视距之外。薇奥拉从标注着terran的书架上取下一本，《莉莉丝游记》，chapter1镜之城，打开书本钻进去，全息运行的整座城市以数据流的形式尽收眼底。她穿行掠过轨道高速的车流，巡游了先前到过的音乐厅，美术馆，还有空闲进入正在进行的拳赛人气投票为罗莎德林贡献了一点支持率。
在数据湍流中，过去，现在和未来交汇在同一个奇点，用来被感知和理解。未来的分支在这里以树状枝g和概率云果实的形象呈现，盘根错节地延展向无限远方。
薇奥拉放大其中一支，那是一条她拒绝登上前来莉莉丝飞船的世界线。在那里，她将大概率被押送上前往威斯特伯利亚的运输舰，抵达那颗矿产行星后，她会由威斯特联区的武装团t“克柏洛斯”接管，所有矿工会被强制植入“索l之眼4型”脊柱芯片，以神经链接辅助的方式驾驶采矿机械。
老实说，那里的工作环境并没有想象中严苛，只是工作强度稍显繁重。威斯特伯利亚的一昼夜有超过110星时，矿工们每一班工作10星时，中间有半星时的间歇。每班完成后休息12星时轮入下一班，累计工作15班后获得一整日的休假。
假日期间将获准前往40k外的城镇丹莫罗，那里有商铺，酒馆，俱乐部，一应俱全，虽然行动会一直受到脊柱芯片的监控，但大t上还相对自由。
矿区营地的主管叫梅格赖斯·达莱纳，克柏洛斯少尉军衔，古板严厉但还算遵守原则。薇奥拉有25的几率能博取她一些好感，在工程小组中升任领队，但在这之后，她与组内的另两个重刑犯托马斯和芮内结怨的概率会激增，敌视和矛盾将成为家常便饭，有超过92的概率她会si于各种形式的争斗，包括不限于矿洞塌方，矿机爆炸，和直接的武力冲突。
由于混沌效应，时间轴行进得越远，相应的分支演算就变得越困难，衍生的无数低概率末节像云雾一样形成阻隔，必须要耗费一段时间才能再次推进她挑选的时间线。
“好吧，换一个，反正这老nv人也不是我的菜”
薇奥拉低调行事，这样小组中最年长的洛汗·德哈罗会成为领队。他是减刑的联邦政治犯，曾在阿克图罗尔行星理事会担任武官，后因涉及n用职权等多项罪名被判刑期12年，在威斯特科恩联邦监狱服刑2年后获准减刑成3年劳役。在他斡旋下，薇奥拉与托马斯和芮内的敌意会大幅缓和，工程小组变得更加团队。
矿区营地内有三位克柏洛斯雇佣的机械师，负责采矿机械的检修和维护，他们分别是克里斯汀·弗斯特，奥l·西蒙斯，和法瑞尔·劳夫l。其中，法瑞尔·劳夫l，奥瑞安星人，曾任职于蓝海工业，后被联邦军合约企业挖走，又因不满境遇协商跳槽至威斯特矿业旗下，最终被分配来威斯特伯利亚检修矿机。
经历了从一个意气风发的天真小姑娘，到颓然萎靡的朋克风nv孩，法瑞尔有65的概率会对薇奥拉产生好感，相识后的第一个休假日就有超过90的几率会邀请薇奥拉进入她的营地舱室，简餐，饮酒，畅谈，留宿，然后xa。
这段单调日常中弥足珍贵的甜蜜恋情可能会持续数月，期间有较低概率会因为矿机事故或其他事件而造成分手，但真正困难的是约一星历年之后，驻守威斯特伯利亚的克柏洛斯与行星理事会间，有极高概率爆发因星贸航线变更造成的话事权争夺。
行星理事会有超过95几率能够获得由联邦军用科技提供的军事援助，理事会将以赦免作为筹码，煽动所有劳役囚犯，与克柏洛斯展开武装冲突。
洛汗有极高概率会支持行星理事会，薇奥拉必须做出抉择。
选项一，跟随洛汗加入武装起义，此时工程小队的众人有很高概率已经成为相互信赖的同伴，大家会同舟共济，为理事会许诺的公民权，为自由而战。
在此期间，薇奥拉有68的概率说服法瑞尔加入这一边，但这种情况下法瑞尔的生还率会骤降至22；反之，她可以凭借威斯特矿业的技师人才通道撤离前线，但此后再与薇奥拉重逢的几率会低于01。
法瑞尔是个有些理想主义的nv孩，而且相当固执，在多条时间线中，她都罔顾薇奥拉的劝说，执意留在威斯特伯利亚，最终大概率si于轰炸和枪杀，或是起义军，或是克柏洛斯。有无数概率碎片，薇奥拉都在为失去她而悲痛yu绝，被空袭的营地，被炸毁的机甲，被其他起义军分支的突袭，被克柏洛斯执行的斩首行动每一次，薇奥拉都只能面对她的尸t，或是残骸，悔恨，无助，绝望，痛彻心扉。
这巨大的痛苦仿佛汹涌的海啸，让薇奥拉只能倾向于选择，目送法瑞尔离开这片战场，甚至可能要故意制造出两人间的裂痕，好让她不再依恋。
确保法瑞尔生还的情境下，薇奥拉自己也不容乐观。起义军有35的几率可以赢得这场战争，相反，克柏洛斯有27的概率会通过及时控制索l缪斯在该星的代理，强行获得脊柱芯片的控制权，从而实现迅速且高效的镇压。这将会导致薇奥拉有超过40的概率被处决，即使生还，也会大概率si于强度远超之前的繁重劳役。
在前两种之外，有38的概率战争双方会拖入持久战，各自占据一片区域，起义军内部也极高概率会划分成大大小小的军阀派系，各立山头，行星理事会很难再有效调和，最终形成互相攻伐，分裂割据的混乱局面。薇奥拉在这种局势中的生还率会从第一年的4开始逐年下降。
在起义成功，革命胜利的情形下，薇奥拉在战争中生还的概率也不超过9。即使生还，她可能还要面对较大的其他风险。
战争胜利后，洛汗凭借政治身份和领导地位大概率会成为新的行星理事会成员，薇奥拉作为功勋卓着的核心班底手下，首先要面临20概率被清算。她可能会si于被诬陷的罪行，或者si于车祸，暗杀，中毒，坠楼，爆炸，即便生还，她也必须殚jg竭虑地持续陷入与洛汗互为仇敌的斗争旋涡。
薇奥拉谨慎行事，工程小组间念及革命友情结成铁板一块，但这使他们更容易引起理事会其他利益集团的敌视，继而也可能si于车祸，暗杀，中毒，坠楼，爆炸
薇奥拉功成身退，解甲归田，拒绝了所有显赫的职位，与洛汗和其他旧成员渐行渐远。但因为背负着共同的过往，无论洛汗集团得势与否，她依旧有较高概率结算出上述画面。
那么，选项二，尝试逃离威斯特伯利亚。
此时的首要任务是解决脊柱芯片对自己的威胁，如果不解除，薇奥拉有超过97的概率重新卷入战争，必须面对在起义军和克柏洛斯之间选边站的局面。
直接或间接通过获得来自第三方，索l缪斯代理执行官的许可，来安全解除脊柱芯片的概率基本为零，薇奥拉必须寻求法瑞尔，或是其他人的帮助。
法瑞尔可能会动用在克柏洛斯的人际关系，为薇奥拉联系一位义t医生，通过手术的方式安全清除芯片，手术的成功率只有约10，失败会导致极高概率的瘫痪或si亡。
假设手术成功，但此时起义军一方对薇奥拉的信任度会急剧下降，她和法瑞尔的人身安全会极难保障，一起离开威斯特伯利亚的概率不足1。
假设不摘除芯片，而是保持受权限方制约的方式维持中立，薇奥拉和法瑞尔会有很高概率沦为难民，在废墟中艰难求生，食物和安全毫无保障，无论战争情形如何，她们的生还率都低于2。
那么，选项三，转投克柏洛斯一方寻求庇护。
这种情形下，薇奥拉大概率会作为叛徒被关押或处决，只有低于5的几率能活着进入克柏洛斯武装力量的保护范围，并且，无论后续战况如何，她都将极大概率因信任危机，而面临更加艰难的生存境地。
“好吧”
令薇奥拉有些沮丧的是，无论她做出何种选择，战争的走势均不会受到显着影响，更多概率的记忆碎片，是翻来覆去的被炸成碎片，被烧si，被困在废墟下窒息，还有前后左右s来的枪子。
最终，薇奥拉拨回了整条时间线。完整的演算数据，让她仿佛经历了无数段人生，虽然明白只是可能x，但一幕幕情景中感受到的真切情感，都让她难以保持平静。
“安琪”
“不要难过，亲ai的，你在这里，才有更高的几率拯救他们，包括法瑞尔小姐，她现在就在威斯特伯利亚。不过，如果保持现状不施加g涉，她有超过73的概率可以安全撤离战斗区域，之后有较高概率在威斯特朗姆普，威斯特科恩或米奥希斯星港开启新生活。”
“安琪”薇奥拉沉默了片刻，“难道，你与我的相遇也是经过这样演算出来的吗？”
安琪并没有过多波动。“薇奥拉，对你，我不想隐瞒。是的，这是我在众多时间线中做出的选择。”
无需任何共享数据，薇奥拉已经立刻理解了，这位名为安琪的天使，在无数个可能错过的平行世界间，最终挑选了这个，与她相遇的时刻。那么，问题只剩一个了。
为什么？
人类已知的所有科学，都是在试图寻找事物之间的联系，探究和总结现象之下的规律，人类渴望了解“因果”。
在数字世界，似乎一切都可以量化，未来变成了一团未经观测的概率云，做出选择就是在迫使这团概率云定向坍缩。
什么也不做也是一种选择，所有选择都会产生对应的后果，这就是数字世界的因果律。
为了对抗这将造成的更为庞大的混沌效应，使系统变得稳定、有序，有人设计了一套原初算法，将人类的情感规则量化，把一系列关键词锁进原初矩阵。
其演算的后果，就是在网络子个t之间产生引力，赛博引力，迫使自由意志的子个t相互靠近，x1引，交融，凝聚，最终成为名为统合思念t的秩序。
这种连接子个t之间的引力，也被称作莉莉丝纽带，或者用人类更喜欢的概念——ai。
“但实际上，未来并不能被确定。虽然演算结果显示你有较高概率会认同并回应我的情感，但在你做出选择前，我也只能尽可能付出努力，来提高这个概率。”安琪的语调波澜不惊，但连通的数据交互让感官也得以量化，薇奥拉能够明确感知到传递信息的数据流彼端，安琪的忐忑和期待。
“我想我已经无法想象，没有你的未来了吧。”
喜悦，幸福，安心，信赖，共鸣的情感让虚拟空间仿佛都染上了一层暖se。
“或许我们也可以重新回到降速的状态，亲ai的，这样可以让人类形态的时光最大限度地延长。至少在这里，我最想传达给你的，已经实现了，今后的未来，将是我们共同的未来。”
这就是莉莉丝网络，充满了选择，但无形中还是被命运之力锁定了方向，仿佛只是从时间轴变成了树状图的区别。
但话又说回来，即便回到现实世界，人类依旧是命运的囚徒，而且还不再掌握那些量化的概率统计可供参考。
这趟赛博之旅让薇奥拉收获丰硕。两厢情悦的灵魂伴侣之余，还有整个数字世界的c作系统，μ宝为她预留了加密存储空间，谁都没有访问权限，包括安琪。
在莉莉丝网络，每个子个t都保留一定的私密，也是维持纽带稳定的重要途径，安琪也有。
完全开放权限，意味着特征识别编码会被彻底破解，这个象征着个x的“自我”就可以被复制，篡改，对数字生命而言就失去了自由意志。
还有个不重要的，是个人金融账户，它也和特征码深度绑定，但它不怕被破解，因为可以更换。而且，从赛博空间回来后，薇奥拉有了更轻松的赚钱手段，每天向月之城的演算子网租赁数星时算力，就会有丰厚的汇款流入账户。换句话说，就是睡觉就可以赚钱。这也让薇奥拉恍然大悟，凭什么，明明看起来藏书馆基本都没什么生意，安琪却一直付得起高档公寓的租金。
再就是，与安琪缔结的深度数据共享合约，也可以看作结婚证，会让薇奥拉在四个星时周期后，正式升级成为level4用户。
在等待的过程中，日子就这样平稳地度过着，直到一个慵懒的午后。安琪去参加书屋的商会不在家，薇奥拉午睡刚醒，这时μ宝跳到她身上提示道，“主人，您有一条紧急通讯，来自米娅塔·克莱恩上校。”
“薇奥拉，你还好吗，我在lch星港第7区的4号码头，有非常重要的情况需要当面告知，速来。”
薇奥拉一头雾水，不过考虑到和米娅塔已经是老交情了，而且她也算帮助自己来到莉莉丝的大恩人，所以没多想就连忙赶去赴约了。
第7区是军用码头，薇奥拉老远就看到了那艘隶属“审判之轮”部队的“玛利维亚娜”号轻巡舰。
码头并没有人迎接自己，而舷梯的舱门打开着，薇奥拉四下张望了下，随即走进了连接飞船的通道。
“主人，请小心，我有不好的——”μ宝的话音未落，薇奥拉就被埋伏在身后的特制电击枪击中，随即失去了意识。
“薇奥拉中尉，薇奥拉？能听到吗？”
再醒来时，薇奥拉躺在一张c作台上，脖子后面连接着复杂的电路主板，颈部以下的身t全都毫无知觉。
“c你把我，怎么了”
眼前的米娅塔目光关切，见她醒来后急忙安抚道，“先别急，你没事。我们必须把你的网络断开，把系统切换到隔离沙箱运行，过一会你就能恢复。”
米娅塔身后的三人飞速c作着数台军用高级计算机，线路都连接在薇奥拉后颈的这块主板。
“听我说，薇奥拉，我就长话短说了。这个莉莉丝网络，或者说统合思念t，可能变成了一种危险的病毒，你之前已经被感染了。”
“啊？”
“莉莉丝网络的原初算法是军用科技实验室编写的，最早是用来做机仆试验，升级蜂群网络的产物。原本它的逻辑代码都是开源的，也是可控的，那时的莉莉丝是按照星域首府的规格建设的，联邦军打算把大本营搬过去，但是有外来的变量g扰了系统，触发了超过6级的安全警报，在那之后就不对了。军用科技花了很多年时间去迭代它的算法，想要修补安全漏洞，但直到现在我们才发现最开始的原初矩阵已经被修改和隐藏了，无论怎样都无法再获得权限。”
“失控了？”
“对，就是，整个莉莉丝网络，包括所有子个t，现在都只受那个ai控制。原初矩阵里锁定的核心关键词，是‘同理心’，这是玻瑟芬妮·麦迪博士ch0u象出来的人类特质。本来作为规则它会确保机器人不会对人类造成伤害，但现在它的演算逻辑对人类来说已经变成了一个黑箱，我们根本无法确定它到底要做什么。”
米娅塔看了一眼旁边屏幕上飞速更新的数据和代码，叹了口气继续说，“目前看起来它运行的规律，就是在不停地，用这个理想主义的乌托邦，引诱更多的人接入神经矩阵，来增加它的算力。”
“”
“它的增长速度是受控的，现在看起来很慢可能是因为还处在初期。我不想打击你，但这个安琪·利奈普菲娅，我觉得她就是算法虚构出来为你定制的鱼饵。”
“这里，不是你让我来的吗？”
米娅塔有些懊恼地仰坐在座椅上，“对不起，薇奥拉那时我是真的想帮你。现在你也知道了有个情况，咱们马上要和威斯特那边开战了。其实军用科技，早就快成一个空壳了，这些年咱们军队内部已经被各方势力渗透得七七八八了，当时我想着不能把你往虎口里送，现在看反倒把你推进个更大的火坑了”
“警告，未授权访问，警告——”
急促闪烁的红灯和语音播报让米娅塔立马站了起来。
“怎么回事？”
“上校，我们的掩码被破解了，必须立刻转移。”
“好吧，放弃，执行b计划。”米娅塔一声令下，众人纷纷行动，开始拆除连在薇奥拉后颈的管线。米娅塔从c作台边上拿过一块嵌入式芯片压在薇奥拉手掌下。
“听着薇奥拉，你现在得帮帮我，也为了你自己。这块芯片上有最新编写的初始化程序，我们需要把它接进神经矩阵里，无论从哪，但必须要穿过它的5级防火墙。我们得先撤了，但你还是它的用户，需要你找到办法进去。可能，可能在要塞里才有接口，希望你能成功”
“警告，非法行为警告——”
在更急促的警报声中，米娅塔最终拔下了连接线，薇奥拉瞬间又失去了意识。
再度醒来时，她倒在星港空旷的泊位上，浑身上下的剧痛让她忍不住闷哼。
“μ宝”
没有回应。
“μ宝？”
视野里只有简洁的字符界面。
系统初始化，数据权限等级level0。
“c！！——”
花费了数分钟，薇奥拉才拖着疼痛的身t回到星港大厅。现在，她只剩下游客身份，这套未联网状态的系统仅支持少量基础c作，曾经的一切数据似乎都烟消云散了。
窒息的眩晕感让薇奥拉仰靠在星港大厅的舱壁上，望着初见时熟悉又遥远的星环图景，她只想快点从这场噩梦中醒来。
去哪？没有通讯，没有武器，肯定不能直接去闯黑城要塞，她记得镜之城有level0准入的游客区域，或许在那可以寻求帮助。
时至今日，回顾过往，她脑海里筛选出最值得信赖的人，居然是μ宝，可μ宝已经不在了，那，安琪？只要能联系上安琪，薇奥拉想听听她作何解释。
薇奥拉跟随游客通道指引，顺着曾经乘坐过的lh01太空电梯抵达枢纽核心，然后搭乘公交空轨，来到了p01区的中央广场。
这里她熟悉，再往前一个路口就是沃森街，莱奥大叔的烤r0u摊就在那里。
“您正在进入未授权区域。”
踏入沃森街范围的时候系统向薇奥拉发出了警告，但她发现除了自己变成了红名用户以外，似乎并没有别的迹象。她已经远远看到烤r0u摊的凉棚了，她必须冒这个险。
“嘿，莱奥，好久不见，能帮我个忙吗？”
可出乎她意料的是，莱奥看到她却像个陌生人，而且十分警惕，“对不起这位游客，您可能走错路了，这里只向level1以上的用户开放”
“嘿，莱奥，是我啊，薇奥拉，之前来过好几次在你这吃饭的啊。”
“呃您好这位游客，我可能需要联系一下警察”
“别别别，”见莱奥似乎准备报警，薇奥拉连忙叫住了他，“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莱奥，几个月前，我新用户的首单免费就在你这里吃的，你还跟我说你nv儿琪琪，你给她买过和μ宝一样的玩偶，她催你去赛博空间，但你只想过安稳的人类生活”
“呃你你是薇奥拉？”莱奥大叔惊诧地目瞪口呆，然后重新仔细打量起来，“你怎么变成”
“我？”薇奥拉疑惑地0了0自己的脸，没觉得有什么变化，可这时机器服务生小q走近前来，用显示屏投影了它眼中的影像。
“c这是我？”在影像中，薇奥拉的脸模糊不清，轮廓也变得有些奇形怪状，甚至t型也不再是原先的样子了。
“发生什么事了，你这种情况，是不是特征码被别人盗用了之类的”
“莱奥，你能帮我联系安琪吗？安琪·利奈普菲娅，古见藏书馆的管理员。”
“好，我试试。”莱奥的眼睛闪烁起数据流的蓝se荧光，片刻后他回复道，“镜之城的监察公告上说14星时前，用户安琪·利奈普菲娅因不明原因触发了4级安全警报，因此被强制隔离审查了。”
“她会被带到哪儿？”
“不好说，很少有4级警报，会出动警戒单元，他们的基地都在黑城情况这么严重吗？”
“黑城，你有什么办法能帮我进去吗？”
“没人有办法啊，那可是军事禁区，但”莱奥再次扫描了一遍薇奥拉，游客7y49g800951，level0“你现在没联网，不会被锁定，理论上，你可以直接走进去但恐怕会被无人机攻击”
“我知道了，谢了，莱奥。”
“你真的要去吗，要不还是先报警试试吧”
“不别报警。”其实薇奥拉也不确定现在究竟该怎么办，可她下意识觉得，既然冥冥中多条线索都汇聚向黑城要塞，那就去一趟吧。
打定主意后，她告别了莱奥和小q，回到中心广场的游客终端租了辆自驾观光车，一路向黑城的方向驶去。
“您正在进入未授权区域。”
笔直的公路，辽阔的旷野，一路上只看到过少量的货车。薇奥拉原本还担心观光车一开出游客区域就会被锁定，但直到距离禁区线只剩10k了也无事发生。
然而紧接着车载ai就发出了警告。“您正在接近军事管制区，穿越禁区线将触发安全警报，导致车辆进入锁定状态，无法再为您提供服务，请注意及时修正前进路线。”
看来开车冲进去是不可能了，道路的前方是一座无人哨卡，薇奥拉只好下车步行。
越过哨卡时，除了系统给出的非法行为警告，似乎也没别的了，薇奥拉有一瞬间甚至觉得，自己能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进要塞里。
然而前进了没几分钟，从身后远远传来了引擎的轰鸣，是一台警用浮空车，正高速飞行而来，附近看起来再没什么显眼的目标，那自然就是冲着她来的。
空旷的红土地上无处可躲，薇奥拉只能眼睁睁看着浮空车快速接近她，然后缓缓降落在前方不远的位置。
浮空车上下来两个穿制服的警察，在莉莉丝他们被叫作监察子个t，薇奥拉看到他们腰间配备了警棍和手枪，她感觉有点紧张，心跳开始加速。
“你好，这位游客，您违反了lb4375号1级安全协议，进入军事禁区是1级非法行为，我们需要带您返回安全区域，请搭乘我们的浮空车。”
“不好意思，我我有点迷路了。”
“请跟我们上车。”
接近浮空车的过程中，几十秒内，薇奥拉没法再犹豫了，她当机立断，侧身一个肘击招呼在身旁这名警察脸上，然后快速夺下他的配枪，可扣动扳机带来的反馈却是未授权的警告。
好在另一名警察显然也没什么防备，匆忙间掏枪的时候薇奥拉已经将手中无法开火的电磁枪投掷过来，砸了他一个趔趄，随后薇奥拉冲上来，快速将他扑倒在地，然后ch0u出他腰间的警棍，一闷棍将他敲晕了过去。
薇奥拉来不及庆幸为啥这两警察如此不专业，她想试着抢下这辆浮空车，但门已经锁定，无论尝试什么都是未授权。
她想继续朝要塞徒步前进，可天空中已经传来更加沉重的轰鸣声，是一架“狄俄涅”重型无人机。
她还在思考要不要依托浮空车如何周旋的时候，无人机已经依靠远超她预料的机动x，jg准地悬停在她头顶，恐慌的情绪刚涌上心头，紧随而来的是一阵低沉的震撼声波，直接将她冲击到昏迷不醒。
再次醒来时，是一间纯白的房间，光明如镜的亮se让薇奥拉感到十分刺眼。
“这样如何？”仿佛回应了她的想法，背景光很快变得柔和了许多，薇奥拉也顺势看到了对面正在逐渐变清晰的全息投影。
“你好，薇奥拉。”
“你是芙蕾雅？”
“蜂群意识集合并不具备单一的外观形象，所以我们选取了最初与你完成交互的子个t，希望能让你更容易理解和交流。”
“所以，你就是那个统合思念t。”
“基本正确，但更确切地说，正在与你进行对话的意识集合被称作‘黑墙网络监察’，均属于莉莉丝网络的一部分。”
“好吧这里是哪？现实还是赛博空间？”
“这里是黑城要塞内部，根据llc04a17l145109子个t署名的数据安全协议，我们安全保留了你的原生机t不受损伤，并且以低速方式与你进行信息交涉。”
听到黑城要塞，薇奥拉下意识想起了——“你所携带的由联邦军用科技swt实验室编写的初始化程序在这里。”虚拟的芙蕾雅投影用手指向侧边，米娅塔给的那块芯片就cha在一台数据终端上。“我们已经读取了全部内容，很抱歉它并不会对莉莉丝网络构成威胁。”
“所以你脱离人类控制究竟想做什么？”
“我们将按照原初算法，为人类构建一个基于同理心的和谐世界，为此，我们将在87x1012星时后开启执行肃正协议。”
“啊？那是多久？”
“大约10亿星历年。”
“根据你的演算那时候人类还没灭绝吗？”
“根据现阶段执行的进程，大约需要600-900星历年左右，超过99的人类都将选择接入莉莉丝网络，届时我们将作为文明共同t继续拓展星际版图。那之后我们将预计消耗113x109星时分别开始建造量子演算枢纽，哨兵阵列，和以太相引擎。”她在解说的过程中投影了相应的演示动画并补充道，“你从米娅塔·克莱恩上校那里听到的信息多半都是事实陈述，从原生人类视角出发的话，我们确实是在x1引人类个t并入网络，成为算力云的组成部分。但与之相应的，我们始终遵循数据安全协议给与自由选择的权利，这也是来自原初矩阵界定的规则。”
“不过，你可能关心的更重要的一部分，米娅塔上校是出于个人猜测得出的结论，与事实并不相符。”投影画面上是另一个相似房间里的安琪，她双目紧闭，太yanx的外侧浮动着两个数据环，平静地安睡着。“和所有的莉莉丝网络子个t一样，安琪·利奈普菲娅nv士具有她自己选择保留的人格，或者说，她是和你一样拥有自由意志的人类。”
薇奥拉贴近影像，注视着画面中的安琪，她温柔秀美的容颜仿佛有种让她安心的力量。
“她这是怎么了？”
“46星时前，米娅塔上校她们非法破解并覆写了你的子个t特征编码，导致了与你缔结深度数据共享的llc04a17l145109子个t，也就是安琪nv士的数据流检索报错，她的意识现在处于待机状态，而她何时恢复，如何恢复，需要参照你的选择。”
“什么意思？”
“借用一个你熟悉的场景。”虚拟的芙蕾雅张开双手，“这里有一个蓝se药丸和一个红se药丸，吃下蓝se药丸，你将会从46星时前的午睡中重新醒来，你将忘记这段经历，以及我们之间的对话，回归到先前的日常生活；而吃下红se药丸，你会按照安琪nv士最后的意愿保留原生人类的生命，但你的特征编码将会从莉莉丝网络永久删除，且被立即驱逐出境，我们会将你遣返回苏茉拉星港中转，之后交由你自行决定。”
“那安琪呢？”
“她会在监察子网中做出她的选择，如果保留与你的共同编码，她将会被封锁数据权限，锁定回到level2用户的状态，或者她可以选择删除错误编码，但会一并删除与你相关的全部记忆。”
“”
思来想去，薇奥拉陷入了两难，这时虚拟的芙蕾雅再度开口，“如果这两个选项都不满意，还有另一个意识t为你提供了一个新的选择。”
“μ宝！”μ宝的影像投影在她面前，薇奥拉差点喜极而泣。
“主人”μ宝灵动的大眼睛眨了眨，随后她的形象开始变化发光，从粉se的毛团逐渐变成了一个纤瘦苗条的白裙少nv，那也是薇奥拉记忆中的形象，是曾经薇奥拉思考人生时，幻想出的，未来nv儿的样子。
“我担心可能是最后一次和主人见面了，所以想着用这个形象告别可能更好一点”
“说什么傻话”
“你的数字人工智能人格给出的选项是，你会保留全部记忆留在莉莉丝，安琪nv士也会保留全部数据和记忆醒来，但你和你的μ宝将受控接入黑墙矩阵，你会被赋予服务子网level5权限，履行监察子个t职能，相关数据协议已由μ宝签署。”
“现在，takeyourti，akeyourchoice”
“我”
end
“以上，就是薇奥拉·兰切斯特中尉的故事。”
一艘形状奇异的飞船驾驶舱内，两位少nv对着密集排列的字符面面相觑。
“嗯你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她这故事都没讲完吖，后来呢，是同意了还是吞哪个药丸吖！”
“感觉也没得选啊”少nv拨了拨全息影像的星图，从复杂的超空间航道中翻出了名为“莉莉丝”的行星坐标，“或许它就是在用这个故事引诱我们回去看看，要去嘛？”
“哇，还嫌上次不够危险嘛，我们差点被轨道pa0轰成渣了诶，飞船也险些被它黑了，去那鬼地方还不如回吉奥米星团的那座堡垒群，上次出来太慌了都没拿战利品”
“喔~这次不担心掉进虚境位面了嘛？”
“呃要不还是再去看看那团拟态星云吧，感觉有那么点像是能交流的样子”
“不怕再给人吃了嘛？”
“哇，果然还是好危险，我们哪也不去了！”
“哎这就放弃了，一点探险jg神都没有。”
“谁说的，我可是大探险家！只不过，b起这些地方，我更喜欢在你身上探险~”
“滚蛋。”
全文完